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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 双阵合一

寻金铁卷 香煎带鱼 3494 2024-02-27 20:32

  “哪来的蚂蚁……这该死的蚂蚁!”

  老村长正在旁边歇斯底里地吵吵嚷嚷,而好容易清醒过来的梁布泉却已经是晃晃悠悠地从烂泥堆里站了起来,在那缓缓聚拢的烂泥的注视下,在老村长惊诧的目光中,淡淡地举起手里的尖刀。

  “垃圾,永别了!”

  挥刀刺入皮囊的那一刻,梁布泉的脑海里奇迹般地发出了“铮”的一声长吟,随后眼前所化形的万事万物,仿佛都在这一声长吟过后迅速地开始溶解剥离,他看到老村长那犹如一道影子般的身体开始迅速地化成一滩浓水,正在聚集到一起的烂泥般的汪家玉,突然怪叫了一声,变成了一团团干硬的石块。

  疼吗?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似乎根本就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在他意识消失的一刹那,梁布泉木然地把头重新低下去,观察着自己已然被利刃所划开的腹腔。在那张猩红的开合的大嘴当中,正有数不胜数的红色虫子从里面汹涌而出,像是贪恋着雨露的红色根须,转瞬之间便将他的身体全部覆盖起来。

  石卵当中不断冲击的巨物顷刻之间偃旗息鼓,隔着那层透明又无形的石质外壳,沉静地注视着梁布泉。他在昏死之前,骄傲地挺了挺胸膛,随后伴着轰鸣而聒噪的大脑,沉沉地昏了过去。

  死……究竟是什么?

  梁布泉想象过无数次,自己究竟会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迎接死亡。

  生在这么个炮火连天的年月里,被炮弹炸得体无完肤应该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吧,再或者,自己是被那帮日本小鼻子给寻了仇?要不然就是死在山里让狼给吃了,或者遭遇了通书那伙狗杂碎的奸计,总而言之,适应自己的死法,应当和着乱世的发展脱不了干系。

  但是他咋都没想到,自己的死,会是出于自己一手早就。

  现在他的铁拐没了,匕首也没了,金门老祖宗传下来那些个法宝,落到他的手里不是坏了就是给弄丢了,想来自己还真是个活脱脱的败家子。不过话说回来,这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他不趟这几趟梁子,浩荡山河里的宝贝说不准就得叫通书那伙人给抢了去,闻说这伙人现在跟那些个辫子军走的很近,说是要干什么复辟。

  啥叫复辟他可不懂,只是听那话里的意思,是想让皇上再次登基,再次让大清国管理这些个老百姓。

  要是还让大清国上台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他大清国要是真有能耐,也不至于让一帮个头还赶不上苞米杆子高的小鼻子给打成这奶奶样,打仗就要花钱,他大清国的朝廷里头有那么多的蛀虫,早就他娘的把家底给吃光了,他不指着山上老祖宗给他们留下来的那些个宝贝还能指着啥?

  话又说回来了,皇上能指着老百姓给他留下的东西,老百姓能指着谁呢?

  先前老百姓是指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结果只要是碰上了乱世,再不然就是国家得势,不管怎么着,这土地只要是官员一放话,就得被朝廷给收回去。到头来老板姓才明白,这地啊,从始至终都不是他们的,那是大清国的,是皇上的,是那些个当官的!

  后来他们就只能指着皇上,指着朝廷,结果又是红胡子,又是小鼻子,隔着海跨着洋就打过来了,东北那边还有一帮子从白毛雪里钻出来的吃人的生番,自己指望的这些个皇亲国戚,这些个朝廷重臣再看见那伙人以后,就他娘的像是纸片粘起来的一样不禁打,他娘的皇上跑得比骡子都快啊,那皇上能指的上吗?

  老百姓到最后,还能指望谁啊!

  梁布泉是翻过来调过去地想不明白,最后他只能是得出一个逼不得已的结论。这年头他娘的谁也指不上,要不然他大哥干嘛要领出一伙人来自己当督军总瓢把子呢?

  他没有张洪山那个谋略,自也没有佛顶珠那样的胆气。虽说他梁布泉在这几趟闯梁子的过程当中,的的确确是赚到了不少钱,但是你让他去开个金窑占山为王地也去当个响马头头?其实他自己也觉着没那个本事。

  赚的了钱,可是守不住财,到底还是个祸害。

  现在好了,自己一刀给自己掏了肠子,无事一身轻,死了就一了百了。

  只可惜祖上的那点手艺没有个传人能给接替下去。

  梁布泉就这么倒在地上,从自己出生开始寻思,一直想到了自己进了阴曹地府的模样。可是这思来想去地又是半天,他却猛然之间回过味来。

  不对劲啊!

  我他娘的不是死了吗?

  人死了,还能寻思这老些个事呢?我他娘的连死了都不带消停的吗?

  他想要就这么支撑起身子,拍着脑门从地上爬起来,可是这心思一道,整个人却突然之间忽忽悠悠地飘起来了。

  他变得没有眼睛,也没了嘴巴,天地间的万事万物似乎与他都是一体的。什么叫风过大泽,哪个是芳草萋萋,他压根也不用看,周围的所有景象就像是从始至终都印在他的脑子里一样。他看不见自己的手脚四肢,甚至在这周围都找不着自己的尸体。

  满眼都是大树,满眼都是血一般的鲜红。

  他看到树下的阴影似乎在鬼鬼祟祟地蠕动,看到大树张开了它成千上万只眼睛,看见绿叶之上涌动跳跃着的血管,就像是活物一样。

  在这些个阴影之上的,还有个更大的影子。

  这道影子这天蔽日,就像是深沉昏暗的夜晚一样。他只要稍稍扬起脑袋,就能看见这团影子的主人的躯体,那躯体扭曲而怪异,压根也没法用他脑海当中仅有的词汇来形容,他甚至分辨不出来,这团阴影究竟是在背对着他,还是在伏下身来和他对视。

  梁布泉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老村长的声音就接着响了起来:“可惜了……明明差一点,就能带祂回来的。”

  梁布泉挑了挑眉毛,至少在意识当中,他是玩味地挑了挑眉毛:“只怪你选错了人,老臭虫。我他娘的跟你来这地方的时候,就没打算要活着回去。”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老村长沉吟了一声,随后说话的调门却一下子变成了汪家玉的动静,“世上有太多人嚷嚷着自己不要命了,可是像你这样真的不惜命,真的准备和旁人同归于尽的,我们见证了几千年人类的沧海桑田,还他娘的是第一次见。”

  梁布泉本以为这群家伙在意识到自己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以后,会变得无比歇斯底里,可是万万没想到,等他们真的来了阴曹地府以后,竟然能和自己往日的敌人如此平心静气地聊天。

  梁布泉叹了口气:“怕是你捧着的那些个人,都还没被逼到份上。那我来说吧,我这人啊就是贱,你咋对我都行,可是要是想动我的人,那我豁出这条命不要,也得跟你拼了。如果你就是想弄死我的话,兴许这时候你们的大事已经成功了,只能说……你不该把我的那群兄弟也给拉到局里。”

  老村长的声音一变,又成了李二狗的动静:“你说得对啊,不过现在说啥都晚了。当年那惊蛰在我们这设了个局,拿着你们金门的什么狗屁阵眼,把这方圆几十里的地方都给隐了去。我们见着你这金门后人来了以后,本来应当是挺高兴的。可咋都没想到,功亏一篑,到头来,你还是把那个镇物给毁了。”

  梁布泉早年一直跟着赵友忠学习阵法,他心里头当然明白一个镇物对于大阵而言意味着什么。镇物被毁,通常意味着大阵的阵法被破,可是按照老村长的话说,他把那个作为镇物的虫卵给破了,反倒是成全了前人布下的阵眼。

  早年他在书上曾经看见过那么一段,说是天下阵法,往往有表里之分,表阵在外,常常为世人所熟知,而里阵在内,若非精通此门的同道中人,根本无法辨别地脉阵气所在,但不管如何,表里双阵都应有阵眼作为激发整个大阵推行的核心,除非当真会有人耗尽一生气血,来讲表里双阵合二为一,镇物在,则表阵在外,镇物毁,则里阵在外,除非设阵之人接引,否则整座大阵便自成乱魂迷宫,入阵者百试百死,无始无终。

  梁布泉一开始还以为这种双阵合一的阵法,是老祖宗留下来吹牛用的,可万万没想到,早年真的有人曾尝试过布下这种大阵,最关键的还是布阵之人竟然还成功了。

  “惊蛰前辈,是要用这双阵合一,困住你家的那个邪神?”

  梁布泉在心里左思右想,最终也只能是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我金门那前辈到底是活了多久啊,你的那个什么主母……那个臭虫竟然能让他……”

  “主母乃是神上之神,是强于任何有形或无形之物的存在,凭你一个金门就像困住祂?做什么春秋白日梦呢!”

  老村长冷哼一声,接着道,“他是想困住我们罢了,那个狗杂种……拿自己做阵眼,吞了主母的子嗣,建了这个蛄窑村,就是为了不让旁人触碰到主母最伟大的智慧。他妈的……和你一样的不知死活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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