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金97
“官爷您说得对,您说得很对!”
梁布泉一边说话,一边把手往挎包里头伸,眨眼的功夫,又把那颗狗头大小的赤阳金给掏了出来,“爷,咱几个无非是些走脚行商的买卖人,咱明白道理。钱没了可以再赚,命可就这么一条,要是让咱们给不小心整没了,那可就啥都完了。这是咱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所有钱了,您要是大人不记小人过,肯放我们过关,那这些个玩意,就全都孝敬您了。”
黄队长的眼珠子都看直了,心说本来是想借着由子敲一敲这几个操着北方口音的陌生人一把竹杠,可是万万没想到,竟然套上了个千万富翁。人活一辈子,为的不就是个钱字吗?有了这些个钱,甭说是打点上下关系了,就是花钱买兵买炮,做个盘踞一方的土皇帝小军阀都绰绰有余。也亏了这伙人都是些个只懂得玩嘴皮子,胆小如鼠的纸老虎,掏上了这一把,还做什么卫兵了,他今早拿钱,中午就辞职,到了晚上就开始打点着升官发财的好事。
“懂规矩!还是这小兄弟懂规矩!你放心,打今儿起,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别的不敢说,在这南昌城里要是有人敢触你的眉头,那就是和我姓黄的过不去!”
黄队长是狠狠地咽了口唾沫,笑意盈盈地就栖身上去准备拿钱,可谁料,他前脚刚伸出去手,后脚梁布泉就朝后腿了半步:“黄队长,按常理来说,您是不是多少也得盘问盘问我们?比方说问问我们是干啥的,问问我们哪来的这些个金子?您就不怕,咱几个也是些你所谓的不法之徒,混进来是为了扰乱你们城内治安的?”
黄队长一见梁布泉还有反悔之意,脸色刷拉一下救难看了:“这卡是你守着,还是我守着?”
梁布泉陪着笑:“当然是您了!”
黄队长接着道:“那不就得了?我守卡,盘问谁,拦着谁,让谁进不让谁进,那都是我说了算!老子怎么守城,还用得着你来教?”
“不敢不敢,您这可是误会我了!”
梁布泉的脸上依旧是笑盈盈的,“这金子肯定是得给您,不过就像先头说的,咱们敬您是个守家卫国的大好儿郎,看见了您身上有毛病,咱要是不说的话,心里头实在是不落忍。而且这金子吧……您也瞧见了,这跟你们平日见过的金元宝还有点不一样,不是吓唬您。这金子叫赤阳冥火定魂金,揣在兜里头可不是为了花的。这金子就跟传说中沈万三的聚宝盆差不多,这是个钱引子。把他给放到兜里去,大钱小钱从今往后都得是撒着欢地朝您的腰包里钻。不过……”
“不过咋的!”
“不过这金子挑人,如若是霉头上的人领了这块金子。破财是小,没命是大!”
这黄队长一听说眼下这块赤红色的金子,还有钱生钱的本事,嘴里的哈喇子都要流成一条河了。可就像是梁布泉后半句说的,这金子挑人,错拿了金子还得没命,黄队长眼珠子滴流一转,大手一挥不耐烦地骂道:“去他娘的破财没命,老子和你明白地说,这些玩意都他娘的是迷信!老子可不信这个,你就把这块金子送给老子,咱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主,其它的金子,老子不要了,你看行不?等咱到手了这块金子,靠着它赚了大钱以后,肯定忘不了兄弟你!”
您瞧瞧,黄队长相信这块金子能变成钱引子,缺不相信金子克人,能害人性命这件事。这叫坏的不信好的信,常日里的老百姓大多也是这样,啥叫迷信?只听好话人情化,不顾逆耳恶忠言,这他娘的就叫迷信!
梁布泉嘴巴一列,一侧身又让过了黄队长的手:“这样,您也甭说您没事;我也不说您有事,咱问你几个问题,要是您真是啥毛病都没有,那这块金子,咱必定是双手奉上。不然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这晚上肯定要睡不着觉了!”
黄队长的眉头一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派人生抢,只得咬牙切齿地应道:“真他娘的麻烦……你问!”
“黄队长,您是家中独子,老夫安康,可是老母早亡。高阁当中尚有一妻,然而成婚至今该是五年有余,却无半个子嗣,是还不是?”
黄队长的脸色微变,看了看身后的几个氏族,闷声道了句:“是!这跟你给我金子有半毛钱关系吗?”
梁布泉也不回答,接着道:“我看您天庭之上紫气东来,想必父亲应当是在朝为官之人,然而一抹黑煞自您的天灵盖直入父母宫,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您老父这些个时日应该是害了下三路的毛病,便频血尿,您也为此是苦不堪言,是还不是?”
“我日你个姥姥!你到底是什么人!”
黄队长愤然之间,已经掏出了腰上的配枪,对着身后的几个卫兵是张口便骂,“你们他娘的那个大嘴丫子把老子的家室都给抖落出去了!这他娘的是个局吧,你们他娘的把这个歪门邪道给诱到了城门前,就他娘的是为了配合他跟老子演一出戏对不对!娘了个巴子的,来人啊,把这几个歪门邪道妖言惑众之徒,全给老子绑了!”
下头的几个卫兵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上前。
为啥?
他们今天也是第一次见着梁布泉,关于黄队长的家事竟然就能够让眼前这个小子气定神闲地给念叨出来,这不是见着了活神仙,还是什么?
梁布泉跟着赵友忠混了这些年的江湖,那摸骨算命,坑蒙拐骗的一路绝活已经是叫他玩得滚瓜烂熟了。若问梁布泉会算命吗,其实话说回来,算命这种事,他多多少少也懂那么一点,不过出来行走江湖的,算得准的不一定吃得开,嘴皮子利索的,却必定会成为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神算子。
他说出来的话,三分真掺着七分假,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光是这气势,就已经足够镇住几个没文化的草包了:“咱走脚行商多年,干的就是断阴阳诊生死的买卖。您稍安勿躁,听我慢慢念叨,这黑煞之气入肾经数水,五行八卦里头,坎宫本应居于人的丹田气脉之上,然而您是头顶黑气,腹中藏金,这是倒悬乾坤,颠倒阴阳的死局。而且如果没料错的话,您今儿个,吃的应当是烙饼贴子陪韭菜,这韭又属阳,偏偏与您头顶上的坎宫刑克。常理说,您这黑水流入父母宫,一点韭菜应当冲不散坎宫上头的黑气,只可惜啊……您偏偏吃了烙饼贴子!烙饼属木,遇着韭菜这是木遇火气,催生火势。不是好兆头,不是好兆头啊!”
“哎!那个算命的,这你就说错了!”
下头有士兵笑着说话了,“今儿个队长是跟着咱们一起吃饭的,他今儿吃的是葱炒鸡蛋配馒头,啥时候碰过烙饼贴子?”
梁布泉倒也不忙,对着黄队长挑了挑眉毛:“是吗?兵爷,咱是看见什么说什么,您可千万别跟我这扯谎。您要是不把真实情况跟咱摆明白咯……到时候咱可帮不了你……”
“哎呀!话真他娘的多!对,我是吃烙饼了!他娘的春居楼的小牡丹亲手给爷烙的饼,亲手给爷送过来的,我不吃的话……我不吃哪能对得起……”
“啥玩意?春居楼?”
四下立刻就炸开了锅了,这春居楼光听名字就知道该是个啥样的去处,小牡丹作为这春居楼的头牌,四下里和黄队长搞到了一起,竟然没人知道。这黄队长的手下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劲爆的消息,扯着嗓子就问:“队长,我一直以为你跟嫂子俩人的夫妻感情挺好的……你咋还……”
“我咋的?我干啥就他娘的不能去别处找找娘们了?你们那嫂子跟着老子这么多年,连一个蛋都下不出来!老子家里头那么大的产业,不能败坏到我一个人手里吧?哪个大老爷们没个三妻四妾的,她生不出来孩子,我他娘的找个能生出来孩子的娘们,又咋的了!”
“咳咳……”
贾镜也不忘在一旁适时地冷哼了一声帮腔道,“队长,作为一个大夫,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能不能生出来孩子,不是女人一个人的事。您有没有考虑过……可能是另外一种情况,就是……你自己不行?”
“我去你奶奶个爪子,你说我不行!”
黄队长是恼羞成怒,对着身下的一票崽子一招手,“开枪!把这帮王八犊子都他娘的给老子崩咯!”
“队长,您别急啊!您瞧瞧,动了火气以后,您头上的父母宫可变的越来越淡了!”
梁布泉冷哼着插起了腰,又接着玩味道,“更何况,您今儿个几次三番地觊觎这颗赤阳金,恐怕已经是害了赤阳金的煞气了。我说了,中了赤阳金的煞气,是轻则破财,重则没命!不信你就朝我放两枪试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那枪口里头,应该是一颗子弹都没有了!”
黄队长也不是傻子,放枪之前先把弹匣从枪杆子里头给掏了出来,这不看不要紧,原本出城之前,压得满满登登的子弹,到了这会,还真的是一个都不剩了,相反的,在这弹匣里头,竟然不知何时让人给抹上了满满登登的鲜血。
“血?这里头咋有这么多的……”
“青蚨您听过吗?青蚨飞去复飞来,一浊血两面钱;常有图财生歹意,飞虫嗜血存人间的那个青蚨?黄队长,我掐指一算,仙儿要灭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