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对你这个老妖怪没兴趣。”
风倾幽轻轻一笑。
“那真是太可惜了,贫道本想留你一命的。”
白袍,也就是白袍妖师的善身摇了摇头,手中的普济清慈轻轻一拂,虚空塌陷,风云汇聚。
普济清慈虽只是一柄拂尘,长不过二尺,重不过三两,但因是百万生灵慈悲愿力聚,故所蕴之力重逾百万,这一挥之下,亦有百万之力。
风倾幽知而未躲,不仅未躲,更是向前迈出一步,一掌拍出。
手掌向前,狂风凛冽,似摇落漫天星辰,掌中顿时星光闪烁,群星坠落。
“轰隆”
咫尺之间,天地皆震。
只见普济清慈如扫帚,轻拂之下,群星破碎,星光暗灭,当扫灭万千星辰之后,拂尘正好扫在风倾幽的掌心上。
若换作其他人,百万巨力加身,可能于瞬间便会化作齑粉,尸骨无存。
然则风倾幽却似无恙,只是向后退去。
随着风倾幽向后倒退,身后虚空如镜,陡然四分五裂,瞬又有涟漪荡开。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风倾幽明明是在倒退,可他与白袍的距离,却在拉近,愈来愈近。
“颠倒步?”
颠颠倒倒,是是非非,是谓颠倒步,名字虽然寻常,却是一门十分神奇的神通,练至大成,可颠倒虚空,前即退,退即进,上即下,下即上,颇为神异。
白袍略显诧异,手中的普济清慈向前挥出,尘尾根根散开,交织蔓延,横贯虚天,倏忽如大网。
网即成,待鱼来。
此刻的风倾幽,无疑便是那条鱼。
只是风倾幽视而未见,浑不在意。
网可捕鱼,可她非是鱼,而是神。
神,又岂是网可束缚?
便见普济清慈笼罩中的风倾幽,周身忽有妖异的火焰升腾而起,一尊头戴王冠脚踏冥河的神灵从火焰中诞生。
霎时天生异象,道韵万古。
神灵降生,天之为贺!
但见神灵向前踏出一步,脚下冥河化虚为实,咫尺作万里,周身神火由弱变强,由赤变红,煞气冲万古。
“嗡”
转瞬,交织而成的罗网,顿被神火焚尽,白袍亦被冥河淹没。
只是下一刻,冥河之水便被无量清光破开,白袍拂尘扫落,便将万里冥河打得支离破碎。
“罗刹神王?”
打碎冥河后,白袍神色暴怒:“你竟然炼化了罗刹神血?”
“你怎么敢?”
罗刹神血,可不是什么寻常普通的东西,不是说炼化就炼化说吸收就吸收,没有人可以在短短数月时间内炼化罗刹神血,他不行,抢罗刹神血之人亦不行。
毕竟,那是上古罗刹神王的血液,所蕴力量无量,非是常人短时间可以觊觎之物。
所以,他有信心可以安然夺回罗刹神血。
可是他现在看到了什么,眼前的风倾幽竟然真的炼化了罗刹神血,虽然还未完全炼化融合,但已然可以动用些许威能。
如此一来,就算他能杀了对方,重新抢回罗刹神血,罗刹神血的威能亦或将减
弱不少。
这让他惊诧莫名,亦怒不可遏!
“为何不敢?”
全身燃烧着罗刹神火的风倾幽,同样仿佛一尊神灵,威严肃穆:“我既然敢抢罗刹神血,便自然敢炼化。”
“你该死!”
白袍虽然白袍妖师所斩出来的善身,此刻亦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面目狰狞,济清慈重重挥下。
湛湛清光中,百万虚影显化,或是祈祷,或是叩拜,或是感激,功德无量,亦是伟力无量。
“该不该死,你说了不算。”
火焰中的罗刹神王,迎上功德长河,清光被殷红如血的火焰染成红色,百万虚影哀嚎惨叫,灰飞烟灭。
不过罗刹神王亦被普济清慈打得一个踉跄,神光黯灭。
不过下一刻,风倾幽身上的气势大盛,隐隐有诸天万界显化。
罗刹神王周身的神火再度炽盛明亮,伸手抓起脚下的滔滔冥河,如鞭如剑,砸向白袍。
白袍显化百丈法相,转动手中的普济清慈,搅动虚空星光,形成一个偌大的清光漩涡。
漩涡旋转间,产生莫大的吸力,狂风呼啸肆虐,草木拔地而起,山石纷飞而动,便是星辰大地,在漩涡的吸引之下,亦开始龟裂破碎,卷起土石如江河,没入漩涡之内。
而罗刹神王砸落的冥河之水,亦被漩涡牵引,飞没入漩涡之中,未伤及白袍分毫。
待将冥河吞没之后,白袍手中拂尘未停,更有无量清光绽放,漩涡转动的速度愈来愈快,范围愈来愈
大,威势亦愈来愈盛。
慢慢的,大地层层破碎,山河晦暗;
渐渐的,天穹重重扭曲,日月沉沦。
天大地大,此刻皆不如那漩涡大。
而居于天地之中的风倾幽与罗刹神王,自是更如尘埃蝼蚁,为漩涡所吞噬。
“蚍蜉撼树,何其可笑?”
白袍大笑一声,震荡寰宇。
“多谢妖师相助……”
可就在此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于漩涡内响起。
“太上……元始……”
冥冥中,有无形壮阔的大道之音响彻。
大音希声,无相无象,本来晦暗无光的九天之上,忽有云朵浮现。
云朵之多,浩浩无穷聚作万里云河;
云朵之美,五色混元而又万般颜色;
云朵之异,混混沌沌,如一切之始,又若一切之终。
“这是……太上元始无量劫?”
看着虚空中的云朵河流,白袍双目圆睁。
“原来如此,难怪你们没有离开,原来是这样!”
他现在终于想明白了,先前所有的疑惑与不解,他都想通了。
两个半圣,为何敢在此等他,为何要与他一战,不是他们自不量力,也不是他们想殊死一搏,更非有什么依仗阴谋。
他们的所求,很简单,那就是与他一战,单纯与他一战。
通过与他交手,锻炼己身,磨砺武道,借助生死之间的大恐怖,打磨心境,突破自我,从而打破天地桎梏,超凡入圣。
如此而已。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