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血开出的赤色花朵
骤然,眼球破袋而出,狐允让惶恐地目睹它们飞进风里。
砰地一声,白光乍起,瞳鬼被这股强大的力量炸翻出去,他的身体狠狠砸在寺庙墙上,发出巨大的轰鸣。
寺庙也变了......往常这力量它不可能不倒!
男人摔落在地,紧握着斧头单膝跪着,喉间不断涌出腥咸。
十三嚎叫着往黎雨身边扑去,向日葵的枝茎在它周围疯蔓开来,像篱笆一样围住了它。
野兽不停地撕咬怒砸着这些缠人的东西,刹那间陷入困顿的处境。
夜惑取水也取得不甚艰难,他一把桶放下去,地上的水就像是煮沸般滚动起来,跳跃得十分厉害。
雨水溅到了他的脸上手上,给这雍容增添了不少烧痕。
夜惑蹙着眉心,舀完猛地冲进庙里:“水!水来了!”
瞳鬼捂紧腹部闷咳着,一些细碎的内脏随着血喷到了地上:“浇......咳浇她!”
夜惑抬起桶向黎雨泼去,嘶啦的皮肉烧伤声遽然响起,人型花团里发出了尖锐的婴孩啼哭声。
黎雨的四肢已经变成了硕大的向日葵。
她两腿用劲一蹬,向日葵像趾端吸盘一样贴在了墙壁上,宛如一只人体壁虎。
脸已经不是那张老人脸了,而是一个黑色的大洞,一听到动静,耳朵上的向日葵就会像鱼鳍一样沙沙抖动着响起来。
就在夜惑二次取水的时候,黎雨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扑了过去,血媚脸色大变,知道不能再放着神器不用了。
她把蛊手像投球一样猛掷了过去:“快去!!”
今天炼成今天开鞘,夜惑一个滑铲从黎雨身下滑了过去,鼻尖甚至都能碰到她的向日葵花瓣。
黎雨跃过男人身子吱呀一个刹车,扭头迎面撞上了那灰青的蛊手。
蛊手与黎雨厮杀得十分厉害,它的指甲可软可硬,可长可短。
一会像卷尺般绞住她的脖子,一会如利刃般抓毁她的耳朵,黎雨的枝叶攻击也毫不逊色,眼珠和根茎在它的身上留下道道深痕。
蛊手是不会流血的,但是有耐用限度,血媚看得胆战心惊,忙动起来找能装水的东西。
唯一的桶在夜惑那里,血媚抄锅又抄碗。
狐允让四下一望,拎起护住母女的皮箱往外跑去,史珍忙抓她衣角,差点要被她的力道带的拖摔下石台。
史珍抠她衣物都快要抠出血,用惊惧的声音叫道:“你拿走了我们怎么办?!”
狐允让一把扯过了她擒住的衣服,布匹撕拉一声:“她活着你们早晚得玩完!”
她抱着箱子往外跑,瞳鬼摇晃着站起来往黎雨处冲去。
他的身影擦着狐允让的背影而过,带起的风缠着一股浓郁血气涌入女人鼻里。
虽不知这雨水究竟是什么物质,但它必定不是浓硫酸。
夜惑的桶是不锈钢桶,可就在他第二次舀起来后发现,桶边和桶内竟已经有腐化的迹象了。
狐允让一力把皮箱掰成了两半,这箱子软,兜起雨水后一边很快会向下倾斜。
水珠狂奔乱跳着,她紧咬牙关端着它们往瞳鬼处挪去。
“躲开!”血媚一声大喝,瞳鬼麻利地往后一闪,她抬着锅向黎雨泼去。
就像在泼一锅开水,向日葵上冒起了阵阵白烟,又出现了婴儿的哭声。
黎雨三面受敌,既要抵挡鬼手的袭击,又要抵挡瞳鬼的攻击,还要抵御雨水不停的浇灌。
就在瞳鬼不懈努力彻底砍断她的两足后,黎雨像是报废般有了短暂的卡壳。
她的根茎松了,鬼手趁机挣脱了束缚绕脖而上,钻进了脑袋处的黑洞里。
夜惑的水桶彻底报废了,他现在拿着另半截皮箱运水。
昔日英俊的面庞身子有些不堪入目,为了让老婆少遭点罪,男人打水的速度简直比奥运会还奥运会。
鬼手入洞后黎雨的身子像蝉蛹一样涌动起来。
她的手臂前后拍打着,向日葵发出了敲锣一般的声响,瞳鬼往那洞里甩了根飞针,稚嫩的啼哭声乍然响起。
瞳鬼尽数将飞针丢了进去,黎雨痛苦地啪啪拍着向日葵,她嘶吼着冲撞着男人,速度之快瞳鬼都有些吃力。
狐允让放下破皮箱,看着两人在庙里飞来蹿去,黎雨的手掌拍在左角的佛像上,佛像骤然化成了粉末。
尘土腾空而起,像烟灰一般在庙内绕开了。
狐允让心跳都要蹦出嗓子眼,迅然身侧的血媚大吼道:“快跑!!”
夜惑拽着血媚就往草垛上冲,那人与怪如炮弹般向狐允让射来,她眼睛瞪得无比之大,腿还没抬起来怪物就已到身前。
“啊!”
那惨叫似要震透她的灵魂,大雨滂沱,一道身影霎然出现在她面前。
他的背后是血开出的猩红的花,瞳鬼紧紧抱着狐允让,力道大得仿佛要把她骨骼捏碎。
男人皮肤天生温凉,可此时竟像火烧般滚烫,他出了太多的汗,沾到她皮肤的手臂湿透了。
血点洒满了她的脸,满腔震撼渗入骨髓,狐允让的心狠狠战栗了一下,像被开水浇了个透顶。
男人的胸膛以下被彻底拍碎,他扑着狐允让狠狠倒了下去。
黎雨一击过后脖上的黑洞又开始扭动起来,瞳鬼翻在地上胳膊用力想把狐允让拍到草垛处:“蠢......都不不知道跑......”
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本来会尽显嗤意,现男人连嘲讽她的力气都没了。
却还真叫他推动了几米,狐允让鞋底在血液上滑蹭,她疾速从地上爬起来,反手擒住他手腕就抱他往草垛上跑去。
“交给你们了!”/“交给我们吧!”
汗流浃背的狐允让与夫妻俩擦肩而过,她放下瞳鬼就开始包扎起来。
剧烈的惊吓过后,她手抖得厉害,狐允让狠狠甩了自己两个耳光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喘着粗气给瞳鬼止血。
黎雨的向日葵锣不停地在脑袋前拍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血媚把能用的东西全做武器向黎雨掷去,夜惑举起那只淋血的斧头挥向她的手臂。
茎叶冒出来刺杀着二人,远在草垛处的狐允让也背后受敌,她挺直了身子为瞳鬼挡去它的攻击。
夜惑嘴角不住地涌出鲜血,雨水淋过,他的身体愈加伤痕累累。
夜惑这才知道为什么斩杀向日葵时瞳鬼要砍出漩涡的速度,因为她的身体必须连着砍杀很多很多下才会出现裂痕。
每一次挥斧,夜惑都拼尽了全身的力量与速度。
终于,她的胳膊出现了凝滞,锣声一停,婴儿叫在庙里由远及近地回响。
照理来说,大门敞开的庙宇是不可能出现声音的回响的,但那雨水像是幕布一般,形成了一个天然屏障。
这啼哭涌进人脑里,引得心口一阵发酸。
盼星星盼月亮,黑洞处终于重新冒出了神器的影子。
蛊手两根指甲缠绕住一个血淋淋的婴孩,另两根手指攀着黑洞往上爬。
它的中指断了,肢体也变得残破不堪。
在锣声被接力的血媚砍静一瞬后,它铆足了劲将婴孩丢了出去,自己被紧接拍下的向日葵拍了个粉碎。
神器一死,血媚心里像是被抽取魂魄般真实感到了心痛,她眼底流露出一丝哀伤,拿着斧头向婴孩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