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剑修——李柳
柳婆婆感到手中一轻,然后自己就被丢出楼外。
只见得雅乐俯身对着狗娃灵台和百会一点,期间人影晃动,站住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方位,一吹竹笛入神二敲手鼓静心三弹琵琶魂呼四拿折扇神歌,口中念念有词。
狗娃原本感觉自己就像被丢进了火炉,血水烧熔,小小的年纪仿佛感觉到死亡,想着家中的父母长辈,狗娃只想活下去。
雅乐的道术很及时,狗娃觉得有股凉意从头到脚遍布全身,撕心裂肺般的痛苦也减轻很多。
夜天听得动静,便看到这一幕,赶紧把柳婆婆扶起,不住安慰她。
在狗娃即将油尽灯枯的时候,只听得一人言语急促,“赶紧收拾静心,安抚体内躁动的灵气,用真气引导,排出体外”。
狗娃修道时间太短,境界攀升太快,柳婆婆这个师父也不太够格,导致狗娃现在好似幼童夜晚怀抱金银,一着不慎,满盘皆休。
狗娃听着这个声音,遂按着指示,想着先让两股奔流的灵气按着身体的筋脉运行,哪晓得这两股灵气反扑如此激烈,灵魂上的震颤和身体的反馈更胜前者。
“道术天元归心·圣意天护”。
雅乐以济世堂秘法,用强大的真元之力护住他的身躯,再以自己神魂烙印上的秘法护住他的神魂。
“古神阵祝典·神佑之歌”。
夜天只是模模糊糊的感觉到,天地间有一种不同寻常的东西在聚集,柳婆婆却很清楚,那是无边的灵气波动,是小姐的道术和自己的秘法。
此时若用灵眼去看,只见雅乐的道术就像死命修补的工匠一般,不停的力保狗娃这个堤坝不崩溃。
这边雅乐突遇此事,来不及指导狗娃运行真元,只得苦苦守住他灵魂不灭,身体不崩,活死人生白骨的灵药不断注入阵中。
雅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苦苦支撑着阵法不散,还要保狗娃身魂得全,若不是自己百年修行境界大涨,又兼备神魂天赋血脉之术和灵药之术,今天就是天人来了,也救不活这闯祸的小子。
但是雅乐明白,若是这小子不能度过此难关,命可以活,但再无修行之能,以后也不能寿终正寝,毕竟伤了根本。
“鱼游子,他体内真元冲突,我恐怕护不住多久”。
鱼游子静静看着这一切,心中也有些讶异,“这小子应该是看了我的剑意才导致有此一劫”。
雅乐不解,“你从未在他面前出现过,何来剑意”。
鱼游子微微一笑,“当时游戏心态以剑意写下鱼游二字,不曾想还真有人能够以此悟剑”。
雅乐听闻不再多问,只不过心里面在暗暗计较。
在这期间,狗娃心湖中响起一个声音,“切莫急躁,我现在传你一篇心法,你能记住多少算多少,按照心法运行”。
生死之间,救命稻草。
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狗娃确实担得起天才二字,在这个生死攸关的节骨眼上,换作是旁人,早已六神无主,闭目等死了。
狗娃却完全能够抛开一切,紧跟着男子的口述运转心法,对于修行的理解和运用,堪称天选之子。
男子语速稍快,狗娃掌握速度出奇的惊人,不需要再多解释,他就能依着本能找到最合适的路径。
鱼游子再次惊叹于狗娃的悟性,剑修历来最是特殊,要不然也不会是师父找不到徒弟这种窘境了。
鱼游子这篇心法虽然堪称绝本,但是并不能让一个人炼气士一步踏入剑修的领域,他原本也是死马当活马医,这样看来,这孩子是天生的剑胚。
狗娃运转起陌生的心法,只觉得对灵气和真元的运用更加顺畅,顿时心生信心,这可比师父传授的《长青篇》凌厉多了。
形势稍微好转,狗娃的神智终于缓了一口气,想着先不管灵气怎么走,运转起心法,先合二为一。
狗娃一心二用让两股冲撞的灵气犹如对决一般,绞杀在一起,薄弱的真元像围栏一样,紧紧包围并收缩空间。
狗娃心思单纯,就想着,你们跑到哪里我就痛到哪里,把你们关起来,再把你们缩小,这样也好排出体外。
狗娃不断尝试着让两股灵气自相残杀,再对周边的灵气围追堵截,渐渐缩小防御圈。
他不知道,他身上眼耳口鼻等能流血的地方,犹如小河流淌,身体像一个破皮球一样,哪里有气鼓哪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雅乐光是支撑阵法和救护狗娃已无力回天,剩下的只能看天意。
在阵外的柳婆婆瘫倒在夜天脚下,心中懊悔与无助难以述说,经历了生死的夜天也是唏嘘不已。
此时,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精气神三宝合一,任督打开,奇经贯通;
真气循流不息百脉开通,七阴五阳之气周流运行,聚其灵而开外河,聚其气而驰外海,易形更命,有若重生。
此后唯剑,唯心,唯我。”
狗娃还在苦苦支撑,但是也发现光靠自己的真气,围杀不了两条真龙。
听得男子的言语,狗娃也不甚明白其中真意,却直觉告诉他该做什么。
狗娃做事果决,便神魂入体,以真元为媒,试着驾驭这两股灵气,在不断地压缩消耗围猎中,狗娃渐渐感到从容了。
这两股爆裂的灵气也开始随着自己的神魂和真元在游走,狗娃试着改变他们的形状,发现无果后,想起柳婆婆的柳条,便试着让两股灵气和真气纠缠,化为柳条的样子。
鱼游子和雅乐一直在关注狗娃的进展。
三个昼夜轮回,雅乐的阵法渐渐消失,看着阵中的狗娃沉默不已。
柳婆婆担惊受怕地看着血人一般的狗娃,雅乐姑娘不开口,也不知道吉凶。
夜天作为一个啥都不懂的看客,是最不知道真相的人,狗娃的血流如注让他有些感悟,修行看来比他想象中的凶险。
有了鱼游子的讲解,夜天终于明白事情的始末。
狗娃生死一线间,有雅乐的阵法和妙手回春术续命,临时抱佛脚,误打误撞以最机缘的方式,领悟了鱼游子这一脉的心法和御剑之法,走上了一条剑修的道路,虽只是雏形,但峥嵘已显,以后不可估量。
夜天感叹修行的神奇,心里面又开始暗暗打上问号。
看着泪眼朦胧的柳婆婆,夜天认为,她是最善意的人。
“柳婆婆不必担心,狗娃这是领悟了我师父留下来的剑意。只不过事出突然,他获取剑意的方式太过凶险,师父让我跟你说一声对不住了,擅自教给他心法剑法”。
柳婆婆听完,天旋地转,跪在地上,“狗娃有这般再造大恩,柳儿万死难报”。
鱼游子本就是洒脱之人,“机缘巧合,就是缘法,这是狗娃的与我的缘分,柳儿不必太较真,还没跟你这个师父说一声就擅自传道了,还请柳儿姑娘不必介怀”。
柳婆婆看着鱼游子此时的模样,心里面堵得慌,酸楚得厉害,千言万语只能说出两个字,“先生!”
柳婆婆不是没有担心,眼前的夜天才是鱼游子正牌的弟子,结果却被自己的徒弟先把独家的心法和御剑之法学了去,她忍不住看向自家小姐。
雅乐此时单手背后,抬头好似望月。
夜天和神经病共用一个身体,瞬间福如心至,换了一张嘴说话,“师娘道法高深,宅心仁厚,医者仁心。
正所谓修道者只问长生,我看不如师娘救人一命,我对师娘万分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雅乐,头仿佛点了一下,轻启朱唇,“不要动他,他自然会醒”,高傲得好似一个孔雀一样消失不见。
十日之后,狗娃好了。
“道生,明天一早,参加李柳的成人仪式”。
对于鱼游子的吩咐,夜天第一时间提出来质疑,“额,不对吧,狗娃才多大啊,你们就给他搞成人礼”。
鱼游子,“李柳这一次大难不死,侥幸得到本命飞剑,已经是一名剑修。按照三清的规矩,成功筑基就算是入门得道了,师父都会给弟子主持一个成人礼,剑修也不例外的”。
夜天感慨又学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知识,点头应承下来。
第二天,夜小宝穿好衣服,特意打扮一番就出门了。
刚出门,就看到柳婆婆颇为严肃的面孔,夜小宝没看错的话,她很紧张。
夜小宝故意咳嗽一声,“不必拘礼”。
柳婆婆好像被吓傻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狗娃换了一身新衣裳,人模狗样的,看到夜小宝就笑。
柳婆婆看着夜小宝的模样,心里的紧张全不见了,心里暗道,坏了,老婆子只顾着自家弟子,把公子给忘了。
“天空一声霹雳响,小宝闪亮登场”!
只见夜小宝半敞着衣襟,梳了一个聂风的发型,脸上用胭脂花涂了唇红和腮红,一条裤子被他绕在脖子上当围巾,耳边还有一大朵鲜花,身上插满鸡毛,挤眉弄眼的逗着雅乐。
寂静!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他。
夜小宝歪着嘴唇吹了眼角的发丝,帅气的甩头。
他看着吃惊的雅乐,心说,被小爷帅到了吧,来吧,不要害羞,直接一点,吻我,爱上我这绝世容颜。
雅乐看着打扮古怪的夜小宝,气就不打一处来,先是恨了他一眼,再斜眼看了柳婆婆一眼。
柳婆婆突然感觉天黑了,她已经不紧张了,是害怕。
雅乐今日的打扮十分庄重,从发饰到穿着,从妆容到态度。
小宝发现她打扮起来更漂亮了,爱你爱到骨头里,娘子。
雅乐忍了又忍还是没忍得住,“今日是李柳大喜的日子,按理说不该说无关紧要的事情,只不过,我且问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夜小宝看着打扮一新的众人,于是理所当然的说道,“我乃鱼游宗的宗主,自然要与众不同”。
说着,夜小宝小心挨近雅乐,小声的说道,“在外人面前,给我点面子,脾气收敛一些,一会儿回去我帮你捏肩”。
砰!
有人倒飞出去,一地鸡毛。
雅乐鼻息稍重,压住心里的火气,开始为李柳主持成人礼。
鱼游子站在一旁就像个看戏的,笑呵呵的样子十分讨打。
柳婆婆心有愧疚,向夜小宝递去歉意的目光。
夜小宝贱兮兮的爬起来,“打是亲来骂是爱······”。
看着雅乐要喷火的眼神,夜小宝缩了缩脖子,声音越来越小,眼珠子乱窜。
本就很紧张的柳婆婆,此时已经绷不住了,一篇祭天的文章念得磕磕巴巴,声音颤抖不说,还连着连错了好几个字。
“要是不介意的话,让我来吧”。眼看着雅乐要发飙了,鱼游子轻声说道。
雅乐听到鱼游子的声音,终于收敛所有的脾气。
柳婆婆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还请先生费心”。
柳婆婆给了夜小宝一个歉意的眼神,摸了摸狗娃的头,就是不敢看自家小姐。
鱼游子走到狗娃的面前,单手掐诀作剑指印,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太帅气了。
在雅乐的眼中,这才是鱼游子,剑道与天道合一。
狗娃的眼睛直接冒起了小星星,他说不出来,但是感受得到这个印记的特殊,不知不觉的就跟着模仿,有模有样。
鱼游子微微点头,狗娃这孩子的悟性和剑心果然很好。
“今日我以李柳授剑先生之名义,代其师父柳萍为其正衣冠,望李柳今后秉承剑道剑心,不忘根本,修行修心修道不误。
以后凡持剑,剑出必有理,绝不恃强凌弱,伤害无辜,李柳,做得到吗”?
狗娃此时心神激荡,兴奋的喊道,“做得到”!
鱼游子满意的点点头,“很好”,说完就示意雅乐。
雅乐一脸严肃,亲手帮狗娃戴冠,意味着李柳在修行上已经开始走自己的路了。
傻呵呵的夜小宝鼓起了掌,雅乐冷了他一眼,后者噤若寒蝉。
“礼成”。鱼游子柔和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