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寒风吹来,吹动了他的头发,已经年过四十的他,正值壮年,可脸上却布满了沧桑。
不怕阿史那元沽是一位权臣,就怕他拥有突厥军政大权的前提下,还是如此的不起眼,丝毫不曾嚣张跋扈。
秦云的心沉了一些,忽然明白突厥可汗为何敢放权给他了。
此人危险,是突厥蜜饯,亦是大夏砒霜。
朕,誓杀!!
“你错了,我大夏个个将领都是名将,个个都是桀骜之人。”
“泗阳驿一战,已经证明。”
“任何胆敢犯我大夏边境者,虽远必诛!”
泗阳驿三个字,就仿佛是一把尖刀,狠狠插入了突厥人的心脏。
顿时所有人面色一沉,包括身后能听见声音的五千虎狼。
阿史那元沽眼神闪烁不定,淡淡开口:“提真并不能代表整个突厥汗国,他的溃败有太多的原因。”
“突厥若想举兵,大夏注定是劣势。”
秦云轻笑:“噢,是吗?”
元沽淡淡道:“大夏经此一战,恐怕国力已经无法支撑起一场战争了吧?”
“实不相瞒,大夏周边的那些国家,跟我突厥汗国关系都很友善,常有往来。”
闻言,龙啸等人的脸色骤变。
威胁!
这是赤裸裸的威
胁!
秦云的眼神几分凌厉,险些爆发,但猛然冷静下来,不可动怒,动怒这场谈判就被动了。
深吸一口气,冷笑道:“既然大公如此善于处理外交,那为什么突厥国内的南北冲突始终无法安抚?”
“要不要朕也跟突厥南部建交一下?”
“北突,和南突,分开点,似乎也好。”
顿时,突厥人被踩了痛脚!
南北争端是他们经历已久的伤疤,怎容他人分裂?
怒不可遏的朝秦云看来!
“大夏皇帝,大言不惭!”
“大夏若伸手进我突厥来,势必砍断!”
“哼!”
闻言,月奴几人震怒。
“放肆!!”
震吼如雷,战马嘶鸣。
紧接着,哗啦啦的拔刀之音,响彻长空,那闪耀的刀芒,让人惊惧。
突厥人也不甘示弱,纷纷拔出弯刀,露出凶狠的獠牙!
叫骂声不止!
全场唯一镇定的两个人,是秦云和元沽。
此时淡淡对视,稳如泰山。
元沽的眸子闪烁,暗道,好沉稳的年轻人!
他想要占据谈判上风,可出招接连被化解,反倒是自己一方先被激怒。
风吹黑甲,肃杀到极致。
许久。
阿史那元沽开口:
“罢了,陛下,不如我们还是先交换人质吧?”
秦云看了看突厥后方,点了点头。
“带上来!”元沽招招手。
顿时,五千突厥骑兵分开,有一蛮子将领骑马拖着一道破破烂烂的身影出现在白茫茫的雪地里。
“穆,穆乐将军!”丰老惊呼,难掩激动。
秦云为之捏了一把汗,立刻看去,身后所有人也都关心看去。
穆乐越来越近,他身上没有明显伤口,只是手指似乎有很多破口。
踉踉跄跄很虚弱,穿着破旧的布衣,作为俘虏,还算可以接受。
见状,众人长吐一口大气,放心不少。
但秦云却是越发觉得不对劲!
尤其元沽的嘴角噙笑,让他毛骨悚然,突厥人不可能如此好心,一定有问题!
他双眸仔细看去。
只见穆乐始终低着头,也不说话,乱糟糟的头发垂落,透着萧索落寞。
“阿乐。”他喊了一声。
穆乐下意识抬头,看了秦云一眼,那双瞳孔苍白,暗淡,无光,让人心尖一颤!
他的伤不在体表,而是精神上。
紧接着,穆乐慌忙将眼神躲开,似乎精神已经失常了。
丰老等人见状,心中一凉,连说话都不会了吗?
秦云大脑一阵眩
晕,险些跌倒!
阿乐,怎么会这样?
他以前就是打断骨头,都不会皱眉的啊!
秦云怒吼道:“混账,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两千军队其中不乏神机营挑选上来的精锐,此刻双眼猩红,一片骚动,忍不住要动手,但却被拦下。
很明显,穆乐出了大问题!
元沽淡淡一笑,如老狐狸一般:“陛下息怒,不要误会。”
“我们对穆乐将军可是很好,你看看他的身上,几乎没有伤痕。”
“滚!”秦云大骂:“朕说的是他的身体吗?”
元沽也不生气,泰然自若道。
“我知道陛下说的什么,是穆乐的精神问题吧?”
“这可不怪我。”
“穆乐率军杀害提真叶护的亲属家眷,造成了近千人的死亡,人神共愤,我等也只是自卫。”
“他亲眼目睹了自己手下的惨死,惨不忍睹……啧啧,或许是无法原谅自己,或许是战争带来的创伤。”
“他撑不住了,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什么话也不说,也害怕接近兵器。”
“我曾经让王都最好的医师帮他看过,医师说……”
元沽嘴角浮现一抹枭雄的冷笑。
“医师说,他受到的刺激太大,内心自责,精神崩塌了。”
“但生龙活虎,活到七十岁还是没问题的。”
弦外之音,就是穆乐精神出了问题,这辈子好好活着没问题,但领兵打仗是别想了!
大夏一方,震怒。
齐齐骂道:“混账东西!”
“胆敢伤穆乐将军!”
“肯定是突厥人干的!”
“王八蛋,找死!”
“……”
叫骂不断,眼看就要擦枪走火,两千军队的怒火已经压制不住。
秦云看向元沽,怒极反笑:“好好好!”
“元沽!”
“既然如此,那今天这个谈判,可就太有意思了,当朕是软柿子吗?还想恐吓?”
“哼!带人上来!”
他向后大喝,神情虽然压制,但难掩愤怒。
且不说穆乐,乃是他悉心培养的神威将军,第一攻坚利器。
仅仅就是私人感情,他都发誓要报仇!
“带人上来!”
顿时,有几位军士推着战车过来,咯吱咯吱的声音,让人耳膜很是难受。
其实这根本就不是战车,而是一个囚笼!
四四方方的铁笼,没有任何遮掩,寒风和风雪可以灌入进去。
而里面,曾经威风无限,可以跟阿史那元沽叫板的南院大王,此刻如一头丧家之犬似的被囚禁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