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十七,是个孤儿,他自幼跟随师父学习武艺,经过多年苦练,武功也算是能在江湖中占个脚尖之地。
他在江湖上闯荡,经历了许多生死考验,也结交了不少好友。
茅十七深信自己是个武林奇侠,虽然武林中并没有多少他的传闻。
因为他始终觉得,但凡是出身悲惨父母双亡的武林人士,终将成为一位盖世奇侠,毕竟他看得话本上都是这样写的。
他一直在等自己问鼎天下那一日,不过他还未等到那一日,反而见证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在江湖上横空出世,而且从中原乃至西域都对这个人都略有耳闻。
若说这个人穷凶极恶或者大慈大悲吗,似乎并没有,若说他有过人之处或者英雄伟绩吗,似乎也没有。
茅十七认为这个人能在江湖混有侠名,只能算是命好,拜了个好师傅。
于是他心念一动,果断跳槽来到了凉州牧姑臧城。
茅十七还未曾有机会见一见这个冯宸,便传来他入宫为官的消息,他心中大喜,这冯宸与贺兰无生闹掰了,自己不是正好趁虚而入吗。
只是,茅十七还未曾有机会见一见这个贺兰无生,便传来他要与冯宸决一死战的消息,他心中再次大喜,这贺兰无生若是把冯宸杀了,自己不是正好趁虚而入吗。
凌云阁那一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自己素未谋面的师傅,然而,他未曾料到,这竟也是他最后一次见这个仅有一面之识的师傅。
茅十七心中怒不可遏,他千里迢迢来到凉州牧,却扑了个空。于是,心念再一动,他决定夜探王城,想要探一探这个冯宸是否有传闻中的那么邪门。
不过,茅十七没想到的是,他才飞身入城墙内,便撞见一群手持长矛的守卫。
他还未做什么反应,守卫们便大叫了起来,“快来人!又有人擅闯王宫啦!”
为什么说又,因为自打贺兰无生死后,已经有不下十波人夜探王宫了。
这帮人,有些是为了见一见这个欺师灭祖的冯宸,有些是贺兰敏敏派来诛杀冯宸的杀手,而有些则是单纯来凑热闹罢了。
原本,冯宸每日傍晚都要回到自己的小院中悠闲度日,或者逛逛酒馆晚市,但自打她杀了贺兰无生后,每晚都会有身着夜行衣的杀手来取她狗命。
每当她不厌其烦的将杀手打跑,她都要心疼那些打碎的杯盏和门窗,流泪直到天明。
于是她干脆搬到了宫里住,每日与宦官窝在一起,同吃同睡。即使这样,那些人仍然追到了王宫里来。
冯宸心中也理解,毕竟她的狗头在赏金榜上已经价值五千两黄金了,若不是她没办法自戕,她甚至都想将自己的头给贺兰敏敏送过去。
茅十七似乎也没想到,他进来的这处城墙,早被他的前辈们踏烂了,所以每晚都会有守卫驻守在这里,时刻准备瓮中捉鳖。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他唯一的退路大概就是翻墙而出,茅十七双臂一挥,猛地将手里的八爪钉勾扔上墙檐之上,接着,借力一蹬,整个人便如燕子般轻盈地翻上了高墙。
然而,他未曾料到,自己才落在墙头,便碰到了一个人。
只见那人双手环抱胸前,冷笑道:“你还想往哪里跑?”
“你是谁?”茅十七试探道:“你是冯宸?”
那人闻言,脚下一滑,险些跌落城墙下,他一张硬朗的面庞此刻气得黑里透红,“冯宸!冯宸!又是冯宸!你们这些江湖人为了个冯宸难不成还要翻了天不成?”
茅十七闻言,拱拱手客气道:“不知官人是何人?”
“楚原。”楚原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又道:“擅闯王宫是大罪,你若是束手就擒,我可以从轻处置!”
茅十七闻言一乐,“你以为我不知道,擅闯王宫是死罪,既然是死罪,我为什么还要束手就擒。”
他嗤笑道:“你这人脑瓜不好使,肯定不是什么大官,我看八成不过是个小护卫吧!”
这句话就像是拔刀,直直地插进了楚原心窝子里。
楚原怒火冲天吼道:“放屁!”
他压了压火气,又好言道:“谁跟你说是死罪!虽然是大罪,但是罪不至死!”
“你才放屁。”茅十七顿了顿,说道:“据我所知,最近接了赏金任务的江湖人,但凡是入了王宫的全都消失了,你敢说不是你们将他们捉去诛杀了?”
楚原浓眉微蹙,“若是诛杀了,我怎么不知道。”接着,他又道:“若是都诛杀了,你怎么还敢来?”
茅十七轻轻一笑,“人嘛,难免都有些侥幸的想法,我也不过是心怀侥幸,所以才想来试试看。”
楚原冷冷道:“只是你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吧!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说罢,他脚尖轻点瓦片,猛地朝茅十七飞身而去!
茅十七见状,不惊反乐,“嘿!你这呆侍卫,我都说了我这人心怀侥幸,既然能走,我为何不能想走!”
说着,他像一只泥鳅鱼一般,滑不溜手的从楚原手里窜了出去,人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苍穹之上,洒下明媚晴光。檐角的琉璃瓦,好比银花翡翠般的花朵那般明净。
冯宸在矮榻上酣梦,屋檐下不时引来燕子双双对鸣。
门前传来几阵咚咚响声,来人靠在大敞的门前,嗓音清亮道:“什么时候了,你竟还睡得着?”
冯宸睡眼惺忪地伸了个懒腰,浅浅地打了个哈欠,“你个小护卫,不去干活,竟然擅闯本大人的卧室。”
来人正是被撤了职的楚统领,楚原。
楚原扯了扯嘴角,朝着冯宸微微拱手,“冯大人好兴致啊,在其政不谋其位,反而来这宦官的住所睡懒觉?”
冯宸苦笑道:“我已经整整七日没觐见陛下了,你让我谋什么政啊!”
“冯大人这是怎么了,被陛下厌弃了?”
楚原虽然口口声声的叫着冯大人,但脸上却半点没有恭敬之意,反而十分嫌弃道:“你也不嫌脏。”
冯宸挑挑眉,轻笑道:“都是臭男人罢了,你不过比他们多点臭东西,还嫌弃上了。”
“你!”楚原面色变颜变色,“就像你不是男人似的。”
冯宸轻笑,没搭理他这茬,起身提上长靴,缓缓道:“你不去巡视宫殿,怎么来这儿了?”
楚原面上满是不耐,他叹道:“这王宫如今都成马蜂窝了,谁还会在意我这小小的护卫。”
“有吗?”冯宸诧异道。
他瞪着冯宸薄怒道:“有吗?三天两头便跳进来一个武林人士,前些日子差点打到御花园去。冯宸,我看你是睡糊涂了,整日里就在宦官宫殿里睡觉,真当这王宫是你家开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