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来把我们这一伙人说成是咱们家,没太在意。北大青鸟是关键人物,以后见了面要注意,叫他李先生或先生都行。咱们的大老板是北京大学的教授,可能是因为知识分子的求知欲,东家也下地,但是从来不拿东西,我们拿什么也不反对,他要是不让拿就谁也别拿,你要记住。
听着他说话,我频频点头。
心里可是实在不爽,有大雇主的团盗很难混。就是不喜欢关系复杂背景深厚的大家,所以才来找的张春来,没想到他这里也是如此水深。
说起北大青鸟他还不在意的笑一笑。
见了面要注意,这里果然是有等级制度,也有很多臭规矩。这样也好,人有约束,做事就不能出格,但是有个二号人物,都是老套路,是不是老路那种位置不好说,就像萍姐想维护每个人的关系,底下人就是尿不到一个壶里。张春来不会那么笨,大张旗鼓壮大自己的实力,被二号人物当成威胁就不好了。
不过北大教授才是我们真正的东家,这让我有些疑惑,一个名校的教授是一群土贼的背后老板,这一点有点说不通。这我是不信的,身份在那摆着呢!怎么可以和土贼扯上关系?但世事皆是如此,因为现在的我以深刻认识到,现在的人际关系很复杂,这也就构成了更加复杂的社会关系,每个人的出身成长环境不同。
一个名校的教授,说不定真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力量。
本来我以为来到这里会有很多机会进些大点的古墓,见识见识所谓的幽冥地宫,千年的醒尸神马的。可这些没来,来的是同伴的凄惨命运,还夹杂一些动乱年代的陈年往事,听起来有可能很刺激。隐隐感觉也有可能是我的机会来了,向那些谜团迈出了重要的一步也说不定。不敢立刻同意张春来,现在要是说出好,我帮你,那让他肯定小瞧。
聊天嘛!先聊下去再说!
当然心里对于张春来的仇,还抱有一丝侥幸,很大几率他什么也查不到。几十年的时间算不上长,几十年足以逝去一代人,也许他的仇人早已不在人世,上哪报仇去!
我对张春来说:“行,我当个螃蟹好了”。
“不行”张春来坚决果断:“你不能当螃蟹,你和我一起做事,螃蟹我现在养了三个,都还不错。你就和我一起,我干什么你干什么,你是土里人”。
我去!做点简单的活儿都不行。
“看来很有可能被杀啊!”我淡淡的说。
张春来说道:“要想不被杀就要机警些,还要狠毒些,你害怕吗?”。
“怕”我说道:“不过怕有什么用,咱们做土贼的不过求财,可人多了质量就差,有些时候你不想让他死,可他却不想让你活,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多少有些伤感。
我又接着说道:“用我几年前的哥们一句话说就是‘要想不被杀,那就杀了他’”。
一字一顿,说完我心情又变得低沉,想起了说这话的哥们,他们几个的死怎么说都和萍姐摆脱不了关系,也怪当时自己不够强硬,就不让他们下去,如果我再果断些,也许他们不会死。
张春来久久无语,他能猜到一些事的大概,毕竟他知道我的萍姐对我有些偏见。
张春来道:“看来你的那个大姐的确心狠手辣,上次在乌盟我就感觉到你可能有危险,所以那些话也有提醒的意思。那时候我还是李先生的螃蟹,是自己出去揽私活才和你们一起合作了一次。辽国契丹的确强盛,王公大臣的墓都很排场,那次我发现你的‘大姐大’心机很深啊”。
“别提她了,都过去了”语气有些无奈,萍姐有两个哥哥,是我最大的顾忌。
张春来和我喝了好多啤酒,都快半夜了我们醉醺醺的上了顶部的阁楼。睡觉前张春来对我说,你来的很是时候,过两天东家有一趟咱们本家的大活儿,有些看头。
“呼呼”。
“来哥,你头上就不长虱子吗?”说话有气无力。天气实在太热了,我都不想喘气,心里一直担心自己会不会中暑。
三日之后,我们两人出发,一路赶往四川。几乎睡觉都在车上,中途倒车就吃过一顿有热汤的米饭。
张春来怎么这么热的天还带着帽子?这时候我才想起从两年多前看到他开始,到在他家住的十几天再到现在,他睡觉都带着帽子和眼罩。我还不知道他做的是什么发型呢!
“你还是不热”张春来恶狠狠的说道:“这么热的天你还那么多话,你说了一道了,就没停过”。
被我吵得烦了,他也话多起来。不停地数落我的不是,就连我一身汗酸味儿都是不好,在车上熏得他难受。打从进入四川,一个像样的景区都没去,一路舟车劳顿,和当地人只说了两句话,还是问路。上哪找地方洗个澡去,我是东北人,打从过了长江我就没一刻不口渴过。
闷头走上山,气喘吁吁。一路都快要到山顶,我也没有心思看看两边的风景,风景再美我也提不起兴致,这种炎热让人心慌,一肚子水哗哗直响,嗓子却渴得冒烟。上山只看着脚面,一步步的向上迈去,半天也不说话,耳朵也不想听张春来的声音。
如此赶路,谁能受得了!
“憋死我了,这是哪啊?”心中憋闷的我仰头大叫。
“哈哈哈哈”。
一声浑厚的笑声传来。“这里应该是四川省叙云县境内,周围没什么村子”。
听到声音抬头,一位带着眼镜的老者坐在山坡上的岩石边,手上有些纸张。说话间他正在向下张望。
老者看上去也就50,实际上听小来说东家57岁,年龄这个东西不是写在脸上的,跟职业和生活习惯都有关系。东家一头略带银丝的头发,一副金边眼镜,坐在石头上也能看出来身材并不高,身形上有些发福,还不算胖,慈眉善目的脸上多少有一点浅浅的老年斑,说话底气十足。这样的造型我以前就记得一个,是我中学时代的教导主任,和蔼可亲可不能说明他谁都亲近,这种人发起狠来吃不了兜着走。
越是慈祥的人,严厉起来越是可怕,东家的样子就是不怒自威的那种,无论学识还是威望,让人不能反驳。猛然间怀念起自己的学生时代,想起教导主任,心里满是感激。
都是中学时代给我留下的阴影,谁让咱当时是问题少年。
东家身后有几个人,看装素不像内地人,他们的衣服很花俏,身上全是花花的半袖衬衫像是马来人爱穿的那种。张春来小声告诉我,他们是青鸟从海口叫来的,任务是保护咱们,不用和他们套近乎,咱们是雇主家的人,他们得拍咱马屁。
走到东家的身前向东家点头行礼,含蓄地说:“东家好”。
“你好,听春来说他找了个好帮手来帮他,一看就是不错的小伙子”。东家笑的很慈祥,这样的人换是谁都会拿他当成父辈的。
用眼睛余光看看周围的几个人,张春来和其中一个高个子走向右边的小树林。那是个很瘦的小平头,走起路来有些摇头晃脑。
估计这个就是他说的,在这等他的‘小晃荡’,张春来的螃蟹之一。
“你当过兵?”。
东家的话我差点没听到。
“是的,在内蒙古巴彦诺尔盟,当了5年边防兵”我回答道。
东家想了一会儿说道:“当过兵的可是没有干这个的”。
看出东家对我的退伍兵身份很感兴趣,没等我说话,就听到山坡上一声女孩儿的尖叫声“啊,你干什么”。
张春来和那个人慌慌张张跑回来,一边跑还慌忙的回头看,他们身后树林里飞出一堆土疙瘩。
惊慌失措的张春来跑回来问东家,怎么她们两个也来了?
东家哈哈一笑,说道:“忘了告诉你了,你看这记性,你进树林太快了还没来得及说,这次我决定来这里找这几个字的出处,感觉可能是个隋唐时期的大墓,目前还不一定能确认,她们两个也缺少一些研究的范本,所以就带着来。就当是野外实习,要不是这次人多……”。说到这里东家看了看我和其他人。
刚想转身走开,东家就说接着道:“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觉得有人在跟随我们,所以叫李博生雇来这些海南人,是李博生说的,让咱们先走前边”。
他们说的话有点乱,没听懂是什么意思。就听到张春来对东家说:“刘宏当过兵,倒土是他家传的。这没什么”。
“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你们去吧!”东家对我们说道。
张春来走过我身旁的时候,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上厕所去。
“我也去”。很高兴张春来给我解围,跟在他后面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到了一面山坡的时候,张春来解开腰带蹲下去,我慌忙说道:“你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边说边从肚子部位的衣服下拿出一个折起来的档案袋,举手递给我。
“给你买的,看看吧,进口的,国产货”。
沉甸甸的档案袋入手,迫不及待的问张春来,怎么东家下地的时候,还要带着学生,还是女的,这有多危险不知道嘛!东家说感觉后面有人跟踪,按照常理,这已经超出能让学生知道的范围了。海南人,粗看上去这些海南人也不像土贼,这样的组合真的有用嘛!别来闹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