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反对客人抽烟,那样有点不不尽人情,但是抽烟的话一定要小心”楼下老板在交代丁晓东。
两人走得不快,楼下说话的声音我能听到。他告诉丁晓东厕所在哪,用略带担忧的语气叮嘱,有什么贵重东西妥善保管好。
“放心吧!安全我们是知道的,除了这点钱之外再没什么贵重的东西了,只有两个破电话谁来偷啊,卖不了几个钱,况且你还没有别的客人”丁晓东道。
走到另一间房,窗口正对鸟头方向,上涌泉的全景和池塘对面的岸边形势也尽收眼底。对岸的每处向水面突出部分,相互都间隔一段距离,地势平坦水道纵横。
立刻坚定了当初的判断,上涌泉的高墙阻隔布局,必然是军事用途!
两翅和头部入水,高墙成为水战天险。敌方进攻首选下涌泉。而下涌泉的人可以撤回上涌泉,高墙大院,水军铁骑都无法展开。每个院落用墙体隔开,虽是一边弧形,但单独的院落皆是长条场地,又利于步兵列阵的冲杀,明军善长步军七人列阵,两牌两刀三长枪,大名鼎鼎的三千营,凭此战术漠北扬名。
假设敌方从水面用船只攻来,双翅和鸟头部分环手抱的布局,又是天然合围之势,而高墙让对手无法逾越,守军可在两边墙头用强弓机努射杀。敌方从陆地攻入,每个院落里正门后门,又可以预先排列阵型,以逸待劳,对手一旦冲进来,直接迎头碾压,进门就死。
上涌泉的鸟形布局,前后高低落差明显,院落相连相通,四条主路又以最合理的位置通往所有院落。站在我的位置看,无论是哪一个院落失守,高墙又是屏障,随时可以采取火攻,反手杀回去。
这又叫拉锯战!
给我五千人守上涌泉,战术灵活运用,轻松可抵三万兵马!
“哈哈哈哈”自己笑出声来,指点江山了这不!
收回目光,才注意到面前雕窗。每一扇开窗三片窗页,保留了原本网格中间圆形镂雕的式样。估计是90年代的木工做过仿造,古代是贴纸的木床,现在加厚了木料换上玻璃。
与这家院落相隔的宅院,也是一处大宅,那垂花门木质部件虽然照原样复制,但是鲜艳的红漆使垂花门少了一份古韵,倒像是一道庙门。
突然间觉得那间房没有这个好,索性把放下的背包拿过来,住进这间。虽是客间,但是躺在床上没有任何气味,空气完全是山野的清新。床单被罩干净整洁,全身放松下来,想想最近发生的事。
一件一件的回想起来,发生的太快,好多事情背后的起因经过我都不尽了解。李立明在江西地下可是斗志满满,在福州说的话现在想起来有点觉得轻描淡写。张春来也是一样,看似漠不关心,但是从李先生那么快给我打电话来说,东家和李先生似乎从来没有忽视我们的情况。
有一点我能确定,李立明抛出苏文背后那个日本人,不会简单的用一句那个日本人不能碰就掀过去。
这个事一定会重提!
“哎哎哎”丁晓东用脚把我蹬醒。我居然迷迷糊糊睡着,而他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躺在旁边床上玩手机。“起来坐一会儿,马上吃饭去了”丁晓东道。
睡眼惺忪坐起身来,看下手表,水流不到40分钟。闻到一股咸鱼般的味道,刚要发火,丁晓东嘟囔着说起来。
他登记完住客信息,之后在大院里随处走走,我们刚刚没往大院子里面走,只看到弄堂,其实后面还有几个一间连着一间,两边房屋相对的小院子。杨老板说他家有客房40多间,95年开始收住游客,那时候的生意特别火,光是雇的服务员就有十几个。
涌泉镇的居民相对稳定,镇上的老人都叫这里是‘江家大院’。咱们来的正门砖雕上方,原本是有‘江宅’两个大字,在50年摘掉的。
那种一间连着一间的格局,现在看像是家族聚居的地方,但是在古代可不是,那叫‘善堂’。
‘善堂’在古代可是部族和村落共有的田产,归‘里正’管理。
“要不怎么说村官最厉害”我说道。
丁晓东示意我别说话,“你不觉得这老板有点怪吗?”丁晓东道。
我喝一口水,站起来舒展一下筋骨。说和杨老板的举止比起来,我倒觉得这套宅院更怪。看看窗外,这么漂亮的景色居然没有人来。
“晓东,咱们以后养成洗脚的好习惯可以嘛?”我说道。
我说的和他说的不是一回事,丁晓东歪着头瞪眼,那眼神像是要把我吃了。
经我一说,他坐起来抱着脚闻。
“咱们住的这个小楼也挺怪”在我说话的时候,丁晓东下地穿鞋。
“算你有见识”丁晓东系鞋带的时候说道。善堂出现了,义学等等那些学堂,还有义庄,不都是属于乡里的田产其中之一。
而且晓东特意走到其它几个院子的侧门,包括这江家大院的后面几间阁楼,的确能发现不同之处。江家大院的所有侧门后门,都是大红朱漆,特别宽的那种,与传统垂花门的高宽比例不同,里面是经过数次返修,与原样想去甚远的垂花门,外边也不像是广亮大门。每道门都正对甬路,甬路只有一小段,直通主路。
江家大院,在鸟尾两条主路的中间!
一定是个特别的地方!
仔细一想,有些事拼凑起来很有意思。
不管他说的对不对,想到上涌泉高墙大院和建炎四年,山阴县校吏司公事,典存押印的大水缸一幢幢宽敞的阁楼大堂,之前对此地是官办学府的判断正确。
那么富商世居于此,可能是某些特定时期!
可以确信这涌泉镇,在几百年间决不会是个小地方,行政级别不会太小。
丁晓东的意思是,我们住的阁楼,很可能是个义庄的是停尸房!
头上那个大鬼头,我此刻也知道是什么了。
‘五殿阎君’!
“割取一切恶行者之心小地狱”我说道。
“哈哈哈哈”两人一起大笑起来。现在说什么都早,猜测一下无妨。
走向楼下,丁晓东一遍遍提醒我,那老头可是宝贝,多和他套近乎。
“哼哼”我讥讽道:“上去直接要住宿,就知道你目标明确,冲老头去的”。
穿过几道阁楼间的弄堂,前方是道拱门,烟火香气弥漫。条件反射还真快,闻到香味肚子立刻感到饿。
没等拐过弯,进入六间房相对的院中,在拱门前碰见从第一间屋子出来的杨老板。刚一碰面,杨老板转身引路,把我们带进第一间屋子。进门之前,我特意观察一下这所院落,东西走向形成一条,和先前的两个阁楼中的弄堂比起来显得很窄。
但凡这种格局,明清时期都用做善堂。只是如今被改动的太大,现在看上去和普通三合院没什么两样。
进到屋内,丁晓东首先落座。两张地桌并排,摆满了各式小菜,同时也看到从里间出来,往桌子上放酒壶的女主人。
吃饭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时机,只要气氛合适,就和老人家搭话,可却不见老人到来。“老先生怎么没来?”我首先开口问道。
杨老板说他岳父不和客人用餐,这么好的和老头拉进关系的机会,怎么能错失。我和丁晓东赶忙起身,就我们两个小辈,不能让老人等待,一定要把老人请来一起进餐。
杨老板拦住我们两个,不是客人的原因,是岳父他自己,多年从不和客人一起用餐。
我们心里对老爷子大生好感。
“不用那我们当客人,我们是来度假体会风土人情的,要和在自家吃饭一样的感觉,老人必须上桌”丁晓东道。
见我们执意去请老人,杨老板没有办法,只好答应,转身出去。
我们再次坐下,女主人给我们倒酒。“远道来的客人,请你们尝尝当地的特产黄酒”女主人说道。在下涌泉有几户做酒的人家,虽然各有特色,但都是酿造黄酒,酒香宜人,千杯不醉。
“谢谢老板娘,对酒我们不排斥,既然是本地特色,必须喝一点”我说道。
“哈哈哈哈”女主人笑起来说道:“东北人酒量都很吓人,通常的喝一点,就能放倒一桌子”。
“哈哈哈哈”我们大笑起来。女主人我们给我们讲,他曾经见过一个东北游客,脚踩啤酒箱子对瓶喝了18瓶,那次给她吓坏了。
“哈哈哈哈,东北的酒文化,必须喝趴下”我说道。同时也告诉女主人,不是那个东北人能喝,是当时浙江省的钱江和西湖啤酒,酒精度太低。说话间我拿起酒杯闻了一下,气味和花雕差不多。
丁晓东小声告诉我,这里是绍兴,古越龙山的故乡,当地的黄酒好喝着呢!
酒杯没放下,杨老板带着老人家进屋,首先和我们搭话,老板扶着老人家的胳膊坐下。软底布鞋走路正常,弯腰坐下的时候,右腿特别小心缓慢,痛处应该在膝盖。
女主人这时也给老人递上酒杯,看得出来,老爷子平时吃饭也爱喝两口。
刚一落座,老爷子开口说道:“两位年轻人不用客气,可别嫌我这老家伙喝酒话多”。
晓东和我赶忙接话,我们向来尊老,只有我们两个游客,怎么可能不让老人上桌,那样的话,我们可是吃不消停,必然是紧吃几口下去。这一桌子当地美酒美食,怎么慢慢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