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家
多少年了,再也没有人这样抱着她,叫她宝贝了。
越想,叶朝的眼泪掉得越厉害,母女两个哭成一团,看着让人心酸不已。
贾敏和屋内一众丫鬟婆子,也跟着掉泪。
前院甄士隐红着眼,撩起袍子,直直地跪了下去:“甄某谢林大人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说完,头重得地磕在了地上。
林如海将他扶了起来:“甄兄不必多礼,算起来,也并不是我救的。”
林如海把林青松给他讲的一憎一道的故事讲给甄士隐听。
甄士隐震惊不已,因为之前那癞头和尚和跛脚道人就已经与他见过面,还说过话。
林如海见他这表情,察觉到有隐情,好奇地问:“甄兄可是知道点什么?”
甄士隐忙说:“不敢瞒大人,这一憎一道两人我曾见过,他们还说要化了我家女儿去,我如何能肯,只当他们是疯子。
他们后来还对我念过一首诗,现在想来,竟是示警。”
“哦?”林如海来了兴趣。
甄士隐缓缓念来:“惯养娇生笑你痴,菱花空对雪澌澌。好防佳节元宵后,便是烟消火灭时。”
林如海细细口味着这几句,突一拍手,笑道:“果然是高人,你家姑娘是个有福的,能得高人相救,往后定然后福无穷。”
“谢大人吉言。”
林如海是圣上钦点的探花郎,甄士隐也是地地道道的文士,平日最喜欢的就是吟诗作画,两人在前面相谈甚欢。
汀兰院里,封氏抱着叶朝哭了一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礼了,忙向贾敏赔罪道谢。
贾敏擦干眼泪,笑着说:“我见姐姐亲切,就擅自叫声封姐姐了,咱们有缘,我一见到英莲就喜欢得紧,封姐姐不必与我客气。”
甄家最多就是个乡绅,跟林家这种高门大户完全不能比。
封氏的娘家,也不过是普通的地主。
封氏哪里敢做贾敏的姐姐,但也不敢反驳。
“夫人仁善,多谢夫人对小女的照料,民妇无以为报,愿结草衔环报答夫人和老爷大恩。”
“封姐姐若是真想报答,以后尽可多带英莲到我府上走动,与我说说话,将来等我这孩子子出生,也好作个伴。”贾敏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全是对自己孩子的憧憬。
“夫人是有大福气的人,英莲能与夫人腹中的小少爷作伴,是她的福气。”封氏谦卑地说。
叶朝仔细回忆了一下书里的时间线,甄英莲现在是虚岁五岁,实际只有四岁,她又比林黛玉大了五岁,也就是说,花朝节,林妹妹就要出生了。
今天已经是正月十六,二月初二就是花朝节,林妹妹就快要来了。
想到这里,叶朝爬到贾敏身边,摸了摸她的肚子,学着小孩子说:“宝宝,宝宝,你要乖乖的听你娘亲的话,等你出来了,姐姐带你玩儿。”
贾敏被她这一下弄得猝不及防,随即笑了起来,搂着叶朝亲了又亲:“英莲一定会是一个好姐姐。”
甄家一家三口被林家两口子硬留着吃了早饭才走。
期间,林府的老夫人还让丫鬟送了一对小金镯子过来,说是听说了甄英莲的遭遇很心疼,给孩子压压惊。
啊,这,随随便便就给一个毫无关系的小孩金镯子压惊,这林府果然如书里写的那样,家底子非一般的厚啊。
小小的金镯子对林府老夫人还说,估计掉地上都未必愿意捡,但是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贾敏又给叶朝准备了一只小小的金锁,上面是并蒂莲的花样,实心的。
封氏说什么都不敢收,人家救了你的孩子,还给孩子这么贵重的礼物,她怎么好意思收。
几番推拒,贾敏佯装生气了才忐忑地收下了。
母女俩又在莺歌的带领下,去林老夫人的院子里磕了头,才被送出府。
叶朝很想见见这位书没有出现的人物,不过有点可惜,据说老夫人喜静,不想被打扰,只在院子里磕了头。
一家三口回到仁清巷,已经接近中午。
封氏一路抱着叶朝不敢撒手,今天实在是太过刺激,她到现在还如做梦一般。
回到家,霍启正直直地跪在院子里,脸上又是鼻涕又是眼泪,见到夫妻二人,连忙磕头认错。
甄士隐是真累了,揉了揉太阳穴,说:“姑娘已经找回来了,但你的错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念在你一向忠心本分,你走吧,工钱我会给你结清。“
霍启只是甄家的长工,并没有签卖身契,甄士隐对他的最大权利,也不过是不再雇佣他。
夫妻俩径直回了后院主屋,把霍启留在了原地。
霍启心里懊悔,自己为什么不仔细一点,丢了差事,让他再上哪里去找甄老爷这样好的主家?
叶朝被甄士隐抱着,看着低头跪在地上的霍启,觉得甄士隐实在是不怎么懂人心啊。
霍启虽然是无心之失,但连弄丢主家姑娘的事都只是简单的接触雇佣关系,以后还怎么管理其它下人?
甄家人口并不多,除了书中有名字的霍启娇杏,还有一个丫鬟叫红果,年龄比娇杏小一点,才十四,另外还有一个婆子姓孙,专门负责做饭和打扫。
只有娇杏是买来的,孙婆子和霍启都是雇佣的长工,红果则是签了五年的契约,做满五年的工就会离开。
甄家的院子也不过是三进小院,还没有贾敏的汀兰院大。
因为甄士隐喜欢侍弄花草,倒是摆满了各色花草,温馨又不凌乱。
午饭已经摆好了,叶朝看着桌上喷香的米饭,还有可口的小菜,清亮的鸡汤,食指大动,不需要封氏动手,自己就先一口菜,一口饭地吃了起来。
实在是太香了,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吃一顿热饭了。
她太喜欢和平年代的日子了。
封氏看她吃得腮帮子鼓鼓,怕她噎到,一边给她擦嘴,一边叫她慢点儿,但脸上的笑容一点不减。
甄士隐也一边小口吃着,一边看着叶朝吃,时不时地给她夹菜。
吃得差不多了,叶朝才停了下来,对夫妻两人说:“爹,娘,我想改名字。”
这话提得太突然,夫妻俩都很惊讶。
甄士隐问:“英莲的名字不好吗?为何突然想要改名?”
叶朝想到前世林青松对香菱的评价,说:“可是我姓甄啊,甄英莲,真应怜,我不想被别人可怜。”
夫妻俩愣住了,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