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蛊虫毙
白老先用烈酒泡过的小刀在柳成的手掌上划了一个小口子,马上有血流了出来。
柳安安用力握住外祖的手腕,以保证外祖的手掌平稳。
柳诚已被喂了药,这时睡得十分沉,白老又给他扎了两针,这会就是在他耳边放个炮仗,他也醒不了。
白老捏着金针稳稳地扎了下去。
但每下一针都十分艰难,柳诚体内似乎有一种力量在对抗着一样。
很快,白老额头就隐隐见汗。
随着金针一根一根扎入柳诚的身体,皮下那东西动得更凶了,像是要寻找出口逃窜一样。
蛊虫被白老的金针堵在了胳膊之上,它不能向其他地方跑,便速度极快地向着划开小口子的那只手掌奔来。
连生目不转晴地盯着手掌的伤口处。
壮壮在一边吱吱地叫了起来。
随着壮壮的叫声,那阴毒的东西速度也越来越快。
突然,白光一闪,柳安安还没看清楚,一条白色的胖虫子便牢牢地被连生修长的手指紧紧捏住了。
胖虫子张开了嘴,嘴里还似乎长着尖牙,它拼命地扭动着胖胖的身子。
一道似婴儿的啼哭声传来,听起来像是极为害怕的样子。
连生冷笑一声,“一只臭虫子,找死!”
说完,快速将胖虫子投入了炭火当中。
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声,胖虫子瞬间化为了灰烬。
院里的众人显然也听到了声音,柳欢颜吓得小脸惨白,要不是薛逸风用力扶着她,她就得坐到地上。
白老感觉手脚都不听使唤了,这一套九阴金针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
“师傅!”柳安安和连生一把扶住了师傅。
白老此时脸色苍白,连生一把背起白老大步出了寝室。
柳安安留下给外祖取出金针,并处理手掌上的伤口。
守在院子里的人一见连生背白老出来了,都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荣国公失声问道。
“白老这是累了,我送他回院子休息,外祖没什么事了,那蛊虫已经被杀死了。”
连生说完大步向院子外走去。
四海跑进了屋里。
荣国公大步跟着连生送白老回院子休息,小沐阳也跟了过去。
壮壮从屋里跑了出来,它小爪指着屋子,大嘴咧着很高兴的样子。
“壮壮,你是说祖父他没事了?”柳欢平问道。
壮壮原地跳了两下,拍了拍小爪。
大家这才踏实下来。
柳安安给外祖处理完手上的伤口了从屋里出来了,柳月一把抓住她,上上下下打量着,眼是满是关切。
“娘,我无事,只是师傅给外祖行针之后内力消耗得厉害,我去给师傅做些药膳,等师傅缓一缓,再看看下一步外祖要怎么调养治疗。”
“哎,好。”
柳月擦了擦眼泪,天知道她在外边等着有多害怕,她怕那虫子万一失控了怎么办!
白老躺在床上,这次真把他累坏了,他现在就想好好睡上三天三夜。
一直在白老身边的小果子忙着端来热水,给白老净了手脸,白老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小沐阳担心师傅,搬着小凳子坐在一边守着。
那头的柳诚也是在沉睡之中,柳安安这药膳做完了,可师傅一直未醒,也没法吃。
最后这药膳也是大家分着吃了。
这两个人一直到转过天来正午前后才睁开眼。
一家人啥都没干,就在两个院子轮流看守,生怕出现危险。
白老先醒的,一睁开眼,就见小果子和小沐阳两个脑袋趴在床边,两双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先生/义父,您醒啦?”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喊道。
白老伸手揉了揉两个孩子的脑袋,笑着说道:“醒了,没事了。”
小果子忙着扶起白老,小沐阳端来一边放着的温水。
这水从昨天开始不知道换了多少壶了,就怕白老醒了没有温水喝。
小沐阳看着义父喝下了水,说道:“我去告诉娘和大舅他们,他们刚离开没多久。”
说完,小家伙就跑走了。
不大一会儿,一家子人全挤到了屋里。
一看白老精神头不错,脸色也恢复了正常,这心也踏实下来了。
“老太爷可醒了?”白老问了一句。
“尚未。”
荣国公又说道:“不过安安把过脉,说脉象感觉好了一些。”
“我去看看。”白老说完,便从床上下来了。
荣国公本来让白老休息,什么时候父亲醒了,再来请白老。
白老摆摆手,“我去看一下情况,不行的话,再施一次针。”
“啊,义父,施完针您又得接着睡啊?”
小沐阳有些着急,怕义父施完针再睡过去。
“傻小子,这次不用九阴金针,让你姐姐施针就好。”白老看着小义子心疼的眼神,心里十分欣慰。
众人便一起又来到柳诚的院子。
柳诚确实还在睡着,四海一直守在一边。
白老进来后,细细把了脉,转头朝着柳安安说道:“安安,施针。”
柳安安点头。
从连生手上拿过小药箱,净了手之后便按师傅的指点走了一遍针。
取下所有的针之后,众人就看到柳诚的眼皮动了动,随后慢慢睁开了眼。
柳诚看到床边围着这么多人,开始有些发蒙,片刻眼睛才慢慢清明了起来。
“风哥儿?你是风哥儿?”柳诚坐了起来,皱着眉头看着荣国公柳如风。
荣国公不由咽了咽口水。
怎么回事?又不认人了?
“爹,您怎么了?我是您儿子,柳如风啊,您又不记得我了?”
随后柳诚一句话,差点没让荣国公坐地上。
“我儿子?我儿子才十二,比你年轻多了。”
扑哧一下,柳安安没忍住乐出了声,外祖身体里没有胖虫子的压制,这记忆也恢复了一些,不过居然停留在了多年前,甚至停留在大齐氏没有出现前。
柳诚一眼就看到柳安安了,“咦,小姑娘,你怎么和我女儿长得那么像?”
柳安安眨了眨眼,调皮地说道:“因为我是您女儿的女儿,所以长得像哦。”
“啥?我女儿,你,你,你?”柳诚瞪大了双眼。
柳月无奈,上前一步,“爹,我是柳如月。”
柳诚机械地转过头,看向柳月,又看了看荣国公,他敲了敲脑袋,颓然地捂住了脸。
“爹,您被人算计了,蛊虫被种在身体里,所以您忘了许多东西,蛊虫被杀死了,可您的记忆丢了许多,还停留在多年前我和月儿小的时候,您别着急,以后一点一点告诉您。”荣国公轻声说道。
柳诚抬起了脸,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你娘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荣国公点了点头。
“告诉我吧,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的记忆丢了。”
“爹,您先缓几日,不急。”柳月忙着说道。
柳诚看着自己这双不再年轻的手,说道:“我能挺得住,我感觉一定发生了许多大事,我能感觉得到,我这心里像缺失了一件重要的东西一样,你娘的离世会不会也和我有关,告诉我吧。”
房间内只有荣国公和柳月,其他人都在外间等候。
可谁都没有心思说话。
隐约听到内室传来压抑的痛哭声,还有“啪啪”的巴掌声。
“爹,你打死自己有什么用?我娘也回不来了,我们娘几个那十年猪狗不如的日子也不可能消失,现在孩子们都长大了,日子也舒心了,把过去的事都忘了吧。”
“爹,妹妹说得对,我们一家人齐齐整整的,欢颜的婚期定在明年三月,之后就是欢平的会试和殿试,还有他的亲事,雨蝶是个特别好的孩子,她尚未和欢平订亲,所以昨天不方便来家里,那孩子过两天会来看您。”
“还有咱家的安安,那可是圣上亲封的郡主,连生也是绣衣司的大统领,等安安来年及笄后,他俩的大婚也要排上日程了,沐阳又是神医的义子,您看看,咱家里的日子可是越来越好。”
兄妹俩都在劝说柳诚。
柳诚好不容易情绪才平稳了下来,这会儿脸色非常难看。
白老也一直在外间听着,他叹了口气,推开内室的门迈步走了进来。
“我说老太爷啊,为了您这条命,我差点丢了半条命,您要是想不开,我还不如不救,让您一直痴傻下去得了。”
“您现在明白过来了,丢了一部分记忆,这对于您来说也是好事,毕竟您如果记得那个大齐氏,您自己就得把自己恶心死。”
“大家都是这盘棋里的棋子,我们输给对方那是技不如人,现在您清醒过来了,那就从现在开始好好活着,做您该做的事,尽您该尽的责,如果您想不开寻死觅活的话,我就给您配点药,保您没痛苦,如何?”
听完白老一番话,柳诚挣扎着从床上下来,深施一礼,“神医,是老朽钻牛角尖了。”
“哎,老爷子,这就对了,好好活着,看着这些小辈们成家立业多好,将来有一天您见到老夫人,也可以大大方方地说,我这把老骨头也能为孩子们遮风挡雨。”
话是开心锁,白老一席话,彻底让柳诚清醒了过来。
转过天来,柳三伯和柳五伯带着在京里的族人也都到了荣国公府,大家不免又是掉了眼泪。
容老大人和长子容遇,一家人也来了。
柳诚看到容老大人,柳容两家更是多年的交情,不然也不会从小定下柳月和容珏的亲事,两位昔日的好友见面之后也是眼含热泪。
楚家,薛老太爷,还有不少朝中的老臣都来了。
晚上的时候,仁宗帝也由太子和老王爷陪着到了荣国公府。
一切都结束了,一切也是新的开始。
柳诚老太爷也开始了他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