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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遍巡江南居乡土,天罡地煞逢命归

红楼之鲁智深在荣国府 赵厌 4084 2024-08-15 16:26

  闽地,安平港。

  贾琏听闻海上倪二黄信等人已经率部强登了大员岛,心中大定。

  旋即一面督令各省军资粮备转运,一面也是传唤起驾,北上往浙地杭州府过来。

  闽地到底偏僻了些,不比杭州府能通达诸省,施令东南。

  何况兴起的松江府就在隔壁,贾琏有心去打转一回。

  暮春三月,草盛莺回。

  早有谕令让当地总督巡抚不必逢迎,贾琏辇驾抵达杭州府,便自行入驻城内,占了知府衙门落脚。

  在杭州巡视了几日,再是轻装到松江府浦东县里,召见豪商士绅外商。

  自从浦东港口开放,竟是连南边千年商埠广州都冷清了不少,这浦东新县繁盛之处,自然不必言说。

  贾琏待了小半月,心满意足回转。

  这日,行至钱塘江边上,已是黄昏将隐,前后不经州县,贾琏辇驾紧着日头再行了一阵,快马叫人往前收拾官驿歇息。

  驿所前柳树下,早有有心人人在等候,见了前骑过来,便禀明来意,道:「小人是本地庄户管家杜兴,早听闻太师车驾曾在这处歇过,便来碰些运气,不想当真是见到了贵人!」

  未几,太师辇驾抵达此处。

  两名身穿斗牛服的护卫左右领着这杜兴上前来。

  贾琏在辇驾中看其面容,只见生得阔脸方腮眼鲜耳大,面容庸俗。

  外头是褐色直裾,里头是崭新白衫,戴一顶万字头巾,果然是乡下管事的模样。

  贾琏道:「有人说你行为鬼祟,特地拦下本官,为的是甚么?」

  杜兴见了礼,笑道:「得蒙天幸,叫小人见识了太师威严。这地方驿所简陋,我家主人千叮咛万嘱咐,要小人在这候着,若有机会,便请太师移驾庄内伺候。」

  边上赵天栋当即冷笑道:「你是何等草芥,也敢来请?前面屋舍再破,也到底沾了个官字。我劝你往回转,太师心善,倒还能饶你一顿板子。」

  杜兴忙道:「请老爷可怜些,我家主人听到消息已经赶来,若是见小人办事不利,没留住贵人,小人哪里还有贱命在?」

  因拦了这一阵,便有亲随护卫传话:「他家主子来了。」

  一句话未了,早见了来人。

  几名随从拦在外头,一个燕颔猿臂的四旬大汉快步过来,到了辇驾前见礼道:「原海宁县巡检小尉现王家庄民户李应,拜见太师当面。」

  贾琏摆手拦下赵天栋,开口道:「当日也是官身,怎么不做了?」

  李应道:「因家中老母要奉养,不得已才辞了官回来,便守着家业积攒过活。」

  贾琏稍稍颔首。

  李应再看向赵天梁道:「不瞒这位大人,小人也算持家有道,忝为本地大家,乞望太师辇驾光临,求一个蓬荜生辉。」

  赵天栋满意点头,笑道:「这说话倒是中听了。」

  说罢,赵天栋就在贾琏边上出主意,道:「驿所地方确实委屈了二爷,不如也去那处看看?」

  这时,又有前骑打听了消息回来。

  附近是有个王家庄,里头叫李应的庄主是县中大户。

  贾琏本就是有意安抚地方,听到这些,思虑片刻后便点头同意。

  当下队伍转向,往王家庄方向过来。

  李应朝前领路,杜兴则寻到赵天栋跟前,赔笑道:「贱地之民食古不化,乃至一时收拾不出许多空屋逢迎,不如请兵士仪仗就在驿所歇息一夜?我等已备下席面在那。」

  赵天栋往驿站方向一看,果然见灯火通明,桌凳摆放出屋外。

  「看你们倒是准备的

  妥帖,只管做事就是,我自去吩咐。」

  赵天栋摆手,挥退杜兴。

  从杭州府带出来的守备兵分开,往驿所歇息去,每人都有一两银子又二吊钱领,见此各自欢喜受用。

  贾琏辇驾行伍便不足百人,仪仗士卒仍旧是开路掌灯,身穿斗牛服的亲随乘马而来。

  行不过半里地,下来官道,又是三里路程,终于停在一处谷场前。

  此时地方已被打扫干净,十来个村妇农汉在摆席。

  贾琏从辇驾下来,只见夜里华灯璀璨,映得一地如同白昼一般。

  「果然是江南富硕,乡野地方也这般舍得花销。」

  贾琏背着手,四下里看顾,不时点头,沿着修整过的道路进来墙院。

  众仪仗在外头做了享用席面。

  再余下一干亲随随贾琏入内,到了大院里修整。

  李应则迎贾琏入堂来,恭请上座。

  贾琏并不退让,入了主位,笑道:「豪奢过头了,我要是在这住几日,你家还有余粮在?」

  李应道:「这大是求之不得的事,太师施政以来,降服四夷,剪除贪官污吏,使得朝野清明,国泰民安,在下若能以寥寥家财以奉太师,实是令祖上开颜的事。」

  贾琏又问道:「你家堂上怎么不来见?」

  李应因叹道:「去年大寒,老太太挨不住,终究过了身。」

  贾琏于是作罢,另问家中妻小。

  李应道:「早年娶了长房,只是生子时一并去了,如今耽于武事,也无心续弦。」

  这番话倒是显得这家凄凉。

  贾琏遂是摇头。

  另说了几句闲话,便有人从侧道过来,请众人赴宴。

  贾琏随之起身来,再道:「你家这事算不得什么,因正值壮年,仍是大有可为。等回转杭州府,查明底细,本太师说不得还召你过去复起听用。」

  李应面上大喜,连连答谢。

  众人转至厅上,先行访探的兴儿昭儿两个已经与杜兴一齐候着,请贾琏入席受用。

  又有本地乡长等人聚集,叩见问安毕了,各自呈礼。

  贾琏见礼品不算奢华,便叫兴儿照单收了,让众乡绅也入席说话。

  二更时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贾琏吃酒正酣,拍打桌面与众人笑说道:「…眼下火器越发犀利,南边海寇手上家伙竟然胜过朝廷水师,岂不是笑话?亏了洒家急调神机营所部助阵,又拆了楯车到甲板上做女墙,那时才算是顶住了厮杀的阵脚。」

  南边水战已经打了半年,本地乡绅不管听没听过这消息的,都是连声谄媚夸耀不止。

  再饮用了一阵,已是三更时分。

  赵天栋从边上席面过来,请示道:「国公爷,明个还要赶路,又有南北公文要送来,怕是该歇了?」

  贾琏本是看这庄头李应顺眼,酒水又香,才多吃了几盏,这时闻听得三更鼓响,只好遗憾作罢。

  庄内早安排了住处,兴儿与杜兴领路,贾琏扶额起身过去。

  昭儿在后,分与众乡绅回礼不提。

  贾琏吃多了酒,懒得洗浴,只胡乱抹脸洗漱了,在后院厢房内睡下。

  半夜无话,寂且微凉。

  至五鼓新晨,夜色倦怠,破晓不曾,天之将明,其黑尤烈。

  因贾琏南下未带女眷,昨夜又辞了侍女伺候,是以外面上夜陪房的位置也无人安睡。

  万籁俱静之时,些许窸窸窣窣动静从贾琏厢房内响起,好似老鼠啃食凉席一般,又转起而灭。

  下一息。

  一个黑团

  从外头床榻下钻出,展露身躯,显露出人影来。

  只见这人手持短刀,身材消瘦,面颊微凹,一双眼睛在夜中显露精光。

  「鸟太师吃得烂醉如泥,若是叫俺时迁一刀取了性命在手,岂不是叫天下惊诧?」

  心中念叨几句,时迁终是强按捺下主意,别了短刀在腰后,往后头钻出的床榻下张望了一眼,再换取了麻绳土包在手中,蹑脚上前。

  到了贾琏安睡的床前,时迁屏气凝神,正要来套住手脚。

  霎时间,贾琏虎目圆睁!

  因是念着繁杂公务,吃了还不及一坛子酒水,哪里能将他吃醉!

  夜色中,这时见了个人影浑然在床前!

  「直娘贼!」

  贾琏猛然探手,攥住这人领前,猛然一拽,翻身而起,将之压在身下,提拳就打!

  这一拳连耳根带脖子,时迁气力不济,忙是叫道:「救人!」

  贾琏闻言忙将人倒拖下地,先不见屋内有人,便又是雨点般的拳头洒落,拳头脚尖一齐招呼。

  时迁眼见着半昏,只嘴里还直念叨道:「燕顺兄弟邓飞兄弟」

  确实是有人接应,只是两人身材宽阔了些,好不容易才前后从外头床下钻出来。

  这时贾琏听得动静,下手愈发凶狠!

  又三拳当着头颅咋下,身下时迁的面皮便变了色,两腿一蹬,口鼻里再没了声响。

  「时迁兄弟!」

  燕顺邓飞两个齐声呼喊一句,目眦欲裂,二话不说,各自提了短刀扑上来!

  贾琏在身下也摸出一把明晃晃白刃在手,哪里肯避让,当头撞入一人怀中来。

  燕顺见眼前一晃,贾琏与邓飞就倒飞了出去,忙是提刀寻上就要砍,半途却不知挨了谁一脚,再滚落去了一边,一时受痛爬将不起。

  屋厅内,春凳茶瓶打落一地,连横挂的帘子也遭劈落。

  贾琏与贼人死命缠战,这时哪里能留手,死斗七八回合,总算占了上风,仗着力气将邓飞压下,一手揪着方巾头发,叫他头颅扬起,另一手持刀割下,破开喉管。

  夜色里,温热喷洒,溅落了贾琏面上。

  贾琏再是起身,不及丝毫懈怠,又是面色狰狞朝另一人扑上。

  夜里虽看不请细里,但燕顺也知晓邓飞必然是凶多吉少。

  几息里折了两位兄弟,谁能知晓这当朝太师有这武力?

  燕顺悲愤欲绝,直扑向前,手上章法跟着凌乱去了。

  贾琏夹怒而起,哪里肯容他们半点,招架几回,便瞅准了位置,直将燕顺心窝扎透!

  燕顺尚且要拼命死斗,忽觉心口一凉,浑身力气好似都从那处抽空去,牙关咬紧,仰面便倒。

  屋内一时安定了。

  贾琏这才稍稍喘气,微光姗姗来迟,天色破晓,照入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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