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和海音安静的走在路上，这条路，她和五条悟一起走过好几次，每一次走，都是不同的心情。

　　安静了许久的五条悟终于说话了，他避开路上的小水坑，离海音近了一点，“昨天下雨了呢”

　　海音点头。

　　“你说，会不会有人一伤心，就会下雨的?”

　　海音轻轻的踩在地面上，她很怕路上的水洼溅到她，她摇了摇头。

　　五条悟勾着嘴角，心情很好般对海音说:“不要走神了，多看看老师的脸吧！”

　　他把海音控制着停在原地，把眼罩往上拉，露出精致的娃娃脸，撒娇般祈求海音，“多看看老师的脸吧！”

　　“怎么样记住了吗？”

　　老实说，五条悟的眼睛就已经令海音很难忘记。

　　海音认真的点头，得到满意答复的五条悟开心了许多。

　　海音不是很懂五条悟来的快，去的也快的心情，她小心翼翼避开水洼，透过水面也能看见她模糊不清的脸庞，不，就是有一张脸。

　　海音脚快的踩在那张水构成的脸部上，被她一下子踩散了。

　　一些水溅到袜子上，很不舒服。

　　五条悟注意到海音这里的动静，他侧头看着海音，海音连忙摇头，飞快逃离有水的地方。

　　跑到五条悟身边，下意识抓住五条悟的手臂，五条悟没有再说话了。

　　五条悟在操场上的时候，神情就严肃了许多，另外一年级的学生看见海音拉着五条悟的手臂过来。

　　小鸟依人一般依偎着五条悟，众人都是惊的虎躯一震。

　　五条悟没给他们缓冲的时候，启唇放出炸弹:“很遗憾，一年级的团聚很快就要结束了”

　　在来的路上，五条悟就已经把眼罩又放下来了，嘴唇向下，看不清神情的眼罩搭在一起，很诡异。

　　五条悟卖关子，停顿在那里。

　　他期待有好奇的学生询问老师问题，真希都额角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攻击她，在真希要忍不住的时候，乙骨忧太的尴尬问:“老师，是有什么事吗？”

　　有台阶下，五条悟笑的很开心，他原本想做一个搞怪的动作，手臂扯动时，感觉到一股力，又停下了。

　　“有哦我们的忧太同学和海音同学要一起去国外哦”五条悟的语调扬着奇怪的音符，这些字海音听得懂，但是连在一起，海音就感觉非常奇怪。

　　海音和乙骨忧太一起去国外?

　　panda比较早知道，它刚刚就准备说的，只是五条悟刚好来了。

　　真希不太高兴的说:“为什么要把海音调走？”

　　海音没有反应，五条悟一字一顿对真希说:“海音需要离开舒适圈，这样对她来说也是好事”

　　真希还是感觉奇怪，乙骨忧太被调走就算了，为什么带着海音一起，看着五条悟和海音贴在一起的身体。

　　她越看越奇怪。

　　这不会是五条悟的意思吧?

　　五条悟没有再跟真希说话，他去问另一个当事人:“了解?”

　　乙骨忧太虽然有些惊讶，但是他并不排斥，立刻答道:“了解!”

　　五条悟凑近海音，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话问:“记住老师的脸了吗？”

　　海音不懂五条悟在问什么，有些迷茫的看着五条悟在说话的嘴唇。

　　海音的视线聚焦在他的嘴唇上，这样近的距离，五条悟愣了一下，他不自在的退开。

　　然后，又跟往常一样笑嘻嘻的说:“真是的，好歹想一下老师嘛！”

　　怀里的温度空了，海音点头。

　　在知道两位同期都要离开咒术高专，三人组有些泄气，真希叹气:“没想到，最后还是三个人留在学校里”

　　这倒是，本来开学应该有四个人的，海音去医务室了，乙骨忧太加入他们了，结果两个人都要离开。

　　panda的指尖抵着下巴，它不怎么喜欢离别的情绪，就算是这样，也笑着对海音说:“少女，要把小小悟的称号传到世界各地哦！”

　　真希毫不客气的给了panda一拳，“你以为他们出去是干嘛的啊！”

　　狗卷棘鄙夷的看着panda，他神情冷淡的对乙骨忧太说:“鲑鱼?”

　　乙骨忧太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说:“是有些突然，但是，我感觉还好”

　　海音靠魔法才能听懂狗卷棘说话，乙骨忧太靠自己就能听懂，这是什么力量？

　　“嘛，既然这样，下次见面的时候，海音应该进步很快吧！”

　　真希把海音的flag拉满了，海音的内心不安了一会，果不其然……

　　“再见面的时候，海音一定要好好跟我们‘训练’啊！”

　　真希的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panda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黑黑的眼睛也阴恻恻的看着海音。

　　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海音这样想。

　　五条悟拍了拍手，吸引了一年级学生的目光，他说:“欢送两位同学，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是party!”

　　五条悟欢呼雀跃，真希不屑的啧了一声，panda紧随其后，狗卷棘也跟着:“鲣鱼干!”

　　不过当天晚上，大家还是出去了，是散步的形式，海音走在人群中间，突然有点遗憾为什么不带悟猫出来。

　　如果是这个时候，悟猫已经在舔海音的手指了。

　　地面上的水迹已经干的差不多了，海音平稳的踩在地面上，脚步掷地有声，五条悟忍不住侧目去看海音。

　　他没有开口询问。

　　panda放慢脚步来到海音身边，它问海音:“海音是外国人吧？”

　　“我可以知道，你来自哪个国家吗？”

　　海音摇头，她在写字本上写，‘我不记得了’

　　panda说:“这样啊!我本来以为去国外，海音会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海音忍俊不禁，真希侧目笑着对panda说:“panda就是panda,根本不懂少女的心思”

　　“笨蛋真希你也算是少女吗？”

　　真希头上的井字盖不住了，panda绕着所有人开始逃命，东奔西跑，最后还是受了真希一记重拳。

　　头上顶着一个肿包，panda欲哭无泪，海音忍不住无声的笑了。

　　五条悟请他们吃烤肉，在饭桌上，咒术高专再一次表演了什么是为人师表和尊师重道。

　　海音回忆起那天的，都庆幸桌子没有塌。

　　不过心里总是感觉暖暖的。

　　悟猫看见海音回来，兴奋的喵喵叫，海音把悟猫抱到怀里，悟猫发现海音身上的气味比以往还好闻。

　　它迷迷糊糊的想，好想吃一口，它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干的，一口咬在海音的指尖，没注意好咬合力。

　　海音的手指破了一个口子，血液被悟猫舔舐干净了。

　　海音把悟猫放到床上，看着悟猫努力装纯良的表情，她用完好的那只食指戳了戳悟猫的额头。

　　‘不要太调皮了，悟’

　　悟猫疑惑的看着海音，海音没有再说话了。

　　离开的那天，五条悟表现的比海音还着急，他收拾好行李，破天荒的嘱咐海音一大堆注意事项。

　　海音静静听着五条悟吩咐，悟猫已经趁两个人不注意，悄悄溜进未关上的行李箱里趴着，五条悟眼疾手快把一团白色揪出来。

　　五条悟带着墨镜语重心长的对海音说:“这只肥蠢……”

　　五条悟下意识把内心话说出来了，在海音不赞同的神情里，硬生生拐音到，“猫，咳咳咳，不适合和你一起出去”

　　悟猫听到五条悟对它的评价，气愤的给了一记猫猫飞踢，海音没有多说什么，她的眼神一直看着五条悟。

　　两两对视，五条悟坚持，海音注视，五条悟坚定，海音注视。

　　最终，五条悟败下阵来，他举手投降，无奈道:“好吧好吧，老师也不是什么坏人!”

　　“有了这只猫之后，可不许忘记老师哦”

　　海音奇怪的看着五条悟，她再笨都知道，是五条悟想要她离开，既然要她离开，为什么要她记住他呢？

　　五条悟揽住海音的肩膀，他笑容放大，“真的会有学生有了猫之后就忘记老师吗？”

　　海音面不改色的点头。

　　临近登机，五条悟还在用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冷漠的海音，完全不知道两个人怎么了的乙骨忧太尴尬的笑了。

　　总感觉海音来了之后，他尴尬的次数也变多了。

　　五条悟挥着不知道从哪里拿的白色小手绢，带着墨镜也掩饰不住他泪眼汪汪的神情，整个人就像是被丢下的大猫。

　　这只是表面。

　　家入硝子在旁边抽烟，她太清楚这个同期蓄满棉花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了。

　　简直跟笨蛋一样。

　　五条悟坚持不懈的送海音离开，有另一种含义，太近的距离而滋生的感情，太难割舍了。

　　如果短暂的分别再见，这样的感情还存在的话，五条悟的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天空里准备飞入云霄的飞机。

　　他是绝对不会放开的。

　　海音的位置靠窗，有些落寞的神情在触及窗外的白云时，顿时被喜悦替代。

　　坐在海音一旁的乙骨忧太，疑惑的问海音:“你是第一次坐飞机吗？”

　　海音摇了摇头，夏油杰也曾经带着她在天上飞，不过，她回忆起那天的时候，只记得黄昏的血是棕色的。

　　乙骨忧太原本还想和海音聊一些话题，却发现海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闭上双眼了，张着嘴的乙骨忧太闭上了嘴。

　　不知道飞了多久，海音终于又踩在陆地上了，飞机轻飘飘的感觉，导致，海音再次踩在地面上竟然生出一丝不真实感。

　　乙骨忧太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跟海音说话了，他局促的摸了摸耳边的发丝，“总感觉，海音的想法跟我们都不一样呢”

　　海音有些意外的看着乙骨忧太，她不想回答某些问题的时候，就会一直看着对方。

　　乙骨忧太尴尬的笑了两下，“有时候会感觉海音很遥远”

　　海音动了，她在纸上写，‘怎么了？’

　　乙骨忧太开的头，硬着头皮也要把话说完，有些紧张的说:“因为很少能和你说话”

　　除了海音主动找乙骨忧太说话以外。

　　很快乙骨忧太觉得这句话的亲密度过于近了，尴尬的手足无措，海音摇了摇头，示意乙骨忧太不用这么紧张。

　　过了一会，乙骨忧太才找回自己声线，“五条老师说，‘帮助你的人是海音’，他是这样说的”

　　其实五条悟并没有打算让乙骨忧太告诉海音，这是乙骨忧太自己的决定，他很感谢海音对他的帮助。

　　海音已经想不起来是什么事了，乙骨忧太正准备说就被打断了。

　　“这里这里!”

　　前来接应他们的人，已经眼尖发现他们身上的咒术高专的制服，一个男人在不远处不停的招手，他的样子和霓虹人很像，说的话也是霓虹语。

　　就这一个照面，乙骨忧太就确信就是这个人，走到陌生男人面前，他还是问了一句:“是山城先生吗？”

　　山城点头，他也象征性的问道:“是乙骨忧太同学和五条海音同学吗？”

　　两人齐齐点头。

　　“没想过会面如此顺利”叫山城的接头人，面相有些儒雅，嘴唇上方还有一条八字胡。

　　“先请两位同学吃饭吧！”山城伸出手做了一个请字，乙骨忧太刚好觉得饿了，没什么意见。

　　他看着海音，海音也点头。

　　他们跟着山城走，路过一个小摊子的时候，一个脸上全是皱纹在编织什么东西的老婆婆突然笑了，那声音又尖又刺，直接在海音的脑海里播放。

　　“怎么了？”乙骨忧太发现掉队的海音。

　　海音摇了摇头，应该是她看错了。

　　等海音走后，专注编东西的老婆婆抬起满是皱纹的脸，她绿色的瞳孔不和谐的分开，嘴里是尖锐的笑声。

　　人来人往的街道里，却没人注意到一个老婆婆连带着摊子消失在原地。

　　海音又一次停在原地，乙骨忧太没有觉得烦躁，他反而更加耐心的问海音:“怎么了？”

　　海音还是摇头，那种奇怪的感觉太熟悉了，她完全不知道怎么跟乙骨忧太解释。

　　乙骨忧太看海音不愿意说也没有追问，略微担忧的提醒海音:“今天早点休息，你的脸色不是很好”

　　乙骨忧太意外的很细心呢，海音认真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