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九十四只人鱼
她的生命接近尾声,最后会死在深渊里,不应该有任何遗憾的,时间那么长,她怎么可能都记得……
格瑞塔不会告诉她,有关海音的事情。
玛雅神殿是有智慧的,和玛雅神殿连接上的奥丽芙·西尔维亚,以此看着外面,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到处都是光明。
不会有黑暗的侵袭,不用担心黑暗里有没有音妖,她们可以大胆的说话,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这一切都归功于那个生命,蓝色的如同大海一样的生命,所以神明喜欢她,很正常。
因为他们很接近,不管是外表还是心灵。
和每个生物都如此融洽,暴躁如瓦卢阿都想要接近海音。
她不应该再看外面,继续下去的话,心灵会变……可是,她还是想要看下去。
除了爱葛妮丝,她是最早知道海音要离开的生物,她能阻拦的,蓝亚卡西维娅需要海音。
人鱼没有灵魂,也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意识上的情绪神经会刺痛,在亲眼看见海音离开的时候。
下意识……感到高兴。
对于海音,她不能平静。
海音的生命很干净,奥丽芙·西尔维亚从来没有看到海音的负面,就像是不透光的镜子,只有一面。
而那面不透光的镜子,面对着她,照应四周的光景,在她面前,发表着大胆的像是批判神明的言论,奥丽芙·西尔维亚忍不住惊呼。
海音不知道奥丽芙·西尔维亚心里在想什么,还在真切恳求道:“请帮助我,奥丽芙”
和海音对视的奥丽芙·西尔维亚,感情的不愉快全部都消失了,不过是片刻,双手交叠,魔法印记在手中出现,打开那扇门,奥丽芙·西尔维亚微微颔首,海音心领神会,临走时不忘对五条悟说:“我很快回来,不用担心”
海音进入门内,鱼尾自动变成人腿,这是这个空间的魔法,白茫茫的空间里,巨大的女神石像在前方,内心陡然升起的情绪,越走越近,海音才发现,巨大石像旁边,还有一尊小石像。
看不清面貌的石人低着头,长长的头发铺在地上,那一丝熟悉感,脑海里的记忆自动匹配出处。
是和真希一起的那个夜晚,在梦里看见的石像,海音看得入神,她要记住他。
她对他充满着期待。
手指触碰到石像的外壳,它的外表脱落,露出里面白皙的皮肤,他不是活物,却有生命,突如其来的变故,海音收回手。
直到石像完全脱落,看清全貌的海音怔愣,下意识问道:“你是……”
眼前的生物,有着一头蓝色的长发,眉眼深邃精致,是男性的刚硬,转眼又变成女性的柔美,他的身体笼罩着烟雾,雪白宽松的衣衫随意的披在身上,纯金的项链一路衍生到腰腹被衣衫遮住,白茫茫的雾气里,就像是雪一样安静。
刚刚才苏醒的生物,带着倦意,银色的瞳孔好像没有聚焦一般,却又直直的看着海音。
“能见到你,我很高兴,你的愿望我知道”
祂只是说祂知道,却不打算帮助她,也没有给她一个机会。
海音试图耐着情绪,被影响失去理智的神经,咬牙说道:“黄昏时是你输了,战败的结果不应该是他们承担,你在迁怒!”
在过去,西维娅说的,她记得,要经历一切,才能看见希望,但是到那时就来不及了。
要从现在开始,找到希望,哪怕只有一丝。
海音只差说,是你无能,神明恍若未闻的转身,行走间衣衫内隐隐露出雪白的肌肤,光洁的脚落到地面,就像是水滴落进平静的湖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神明没有说话,祂的身影远了,迷雾遮掩半身,白色的衣裙拖在地上,就像是白云一样轻飘飘的,朦胧间,祂说:“你跟我来”
海音跟了上去,氤氲的雾气散掉,她能清楚的看到神明,像是人类一样纤弱的身体,海音收回视线,寂静的时间里,她的脑海不受控制的浮现片段。
胡思乱想,是安静时必不可免的。
那么多人影在眼前晃过,直到那个黑色的身影掉进脑海里,不受控制的大脑浮现有关他的一切,他是人类,却有着不一样的感觉,随心所欲,任性妄为。
那个作为教师站在前方,笑得肆意又搞怪,虽然啼笑皆非却循循善诱引导她的路标。那个神情冰冷,眼睛透亮泛着冷调的神子五条悟,微青的蜻蜓和服很衬他,不管是什么颜色,五条悟都像白雪一样干净。
阿米莉亚叫出声,纷乱的思绪在一瞬间变得安静,海音看着神明保持着距离的身影。
周遭的环境没有变化,海音却觉得自己走了很久,已经记不清来时的路,在这里的时间越久,内心开始升起的怪异感觉,也许是小五条悟的话起了作用。
海音突然说:“……你想带着我去哪里?”
对第一次见面的生物,要保持警惕。
神明似乎也没想到海音会质疑祂,只是怔愣片刻,眉目舒展,温润如玉,轻声说:“名字只是一个代称,无论你叫什么,变成什么,我赐予你的命运,你永远也摆脱不掉”
祂的声音像白玉一样清冽,山间云雾一样缥缈,海音质疑祂,在看见祂的第一眼,内心突然升起的感情,想要亲近的感觉,是喜爱。
这不正常。
她发疯一样的喜欢祂,会想要相信祂,即便祂什么都没有做。
海音脸色难看,努力使脑海里清明,却还是被神明一句话一句话影响了。
“跟着我走吧,另一个世界会更适合你,早在你诞生的时间,我就为你设定了一切,那是一个没有悲伤的世界”
祂只是静静的看着海音,神智还未清醒,脚步已经向前迈去,即便内心已经空荡荡,海音还是感觉到心慌。
阿米莉亚也不能摆脱祂的影响,海音想要摆脱控制,霎时,云雾蔓延,看不见神明的时候,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消失了。
不记得来时的路,海音一路猛冲,雾气顿时散掉,神明不在这,祂的目的很简单,困住海音,拖延时间。
祂在等时间。
情感在影响海音,大脑还是选择相信祂,但是,很明显神明不会帮助她。
……
海音留下的幻形人偶在剧烈摇晃,埃米菲守着幻形人偶,海水里有空气魔法的气味,属于瓦卢阿跃迁的红色印记显形,埃米菲的光芒变强了。
毫无所觉的莱拉伸手就把一个娃娃捞进怀里,发动跃迁前,不忘跟埃米菲问好,“你好啊,发光小鱼”
猩红的竖瞳,埃米菲见过,但是,海音并没有说,莱拉可以带走幻形人偶。
莱拉则是不管不顾的跃迁离开,埃米菲的光线落空了。
突然换到另一个地方的虎杖悠仁,呆呆的看着抱着他的女孩,一头秀丽的黑发,眉梢扬起,猩红的竖瞳里是动人心魄的瑰丽,笑容明艳。
他怔愣的原因,是因为他看过。
莱拉把粉色的小人偶扔起,又接住,凑近闻了闻,“你的身上有辛西娅的魔法”
像是乒乓球一样被拍打的虎杖悠仁,庆幸这不是自己真正的身体,不然早就吐了。
“……你好,我叫虎杖悠仁,我并不认识辛西娅”
虎杖悠仁有些局促,毕竟活了这么久,也是第一次看见漫画书里的女主角出现在眼前,这是那天故事聚会上,他所讲的故事里的公主。
莱拉看着看虎杖悠仁,猩红的竖瞳变圆,好奇的说:“你的意识在娃娃里,这是古塔利尔的魔法”
虎杖悠仁也不知道什么是古塔利尔,娃娃的视角里,莱拉已经靠近他了,女孩白皙微肉的脸在眼前放大,顿时局促的不敢说话。
“……嗯!是好闻的味道,你很邪恶对不对?你的气味里掺杂着像是污水一样的恶臭东西”
虎杖悠仁怔愣,莱拉是在说两面宿傩吗?
娃娃的身体在猛烈生长,直到虎杖悠仁的感觉和陆地上的感觉越来越接近,突如其来的变化,莱拉警惕的把虎杖悠仁压在身下,露出尖锐的牙齿嘶吼。
眼前是放大的狰狞面孔,被猩红的竖瞳盯上的虎杖悠仁后背发凉,后知后觉的想到,童话一样的故事都是骗人的,莱拉不是公主,是恶龙啊!
看起来呆呆的虎杖悠仁,完全没有反应。
莱拉一直看着眼前长着两条腿的生物,他看起来好像被龙吟吓傻了,撇嘴起身。
“不好玩,真没用,被我吓成这样,但是你闻起来超级好闻,这样吧,你当我的宠物!”
“我是莱拉·艾丝美拉·埃达,小宠物要叫我主人”
眼前这个长着翅膀有着鱼尾的黑发女孩这样说,虎杖悠仁的大脑不可控制的浮现,哈?
……
亲眼看着虎杖悠仁被掳走的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在那之后,也发生了变化,娃娃生长的跟陆地上的样子没什么差别。
坐在地上,钉崎野蔷薇托腮,忧伤的说:“为什么还是高专的制服,不应该是美人鱼形态吗?”
完全不懂钉崎野蔷薇的伏黑惠眼角抽了抽,他不是很担心虎杖悠仁,毕竟只是人偶化身,不会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感觉到四周不太和平的气息,逐渐陷入深思,埃米菲凑到眼前,像是亲近一样,贴了贴他的脸。
有些惊讶的伏黑惠,看着光鱼变成一条光线,萦绕手腕。
有些羡慕的钉崎野蔷薇站起身,“真好,我也想要这样的手镯”
钉崎野蔷薇幽幽的神情,伏黑惠假装没看见,“那个白色人鱼回来了”
那个被叫做格瑞塔的人鱼,正看着这边,下一秒,伏黑惠眼睛瞪大,她手里的武器对准这里,射过来了。
鱼叉的速度很快,无视海水的阻力,只是愣神之际,就已经射到眼前,还没反应过来,身后有人叫出声。
“好险,差点就被射中了”
这个轻浮的声音,伏黑惠转头看去,果然是塞缪尔·梅西耶,跟陆地上不太一样,黑色的长发及腰,深邃立体的眉眼带着化不开的笑意,被专注盯着的伏黑惠,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格瑞塔,你要是把我打死了,这两个人类也不能幸免”
被当做人质的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呆若木鸡,格瑞塔极度厌恶古塔利尔,甚至没有在意他在说什么。
金色的巨人出现的那刻,塞缪尔·梅西耶带着他们两个跑了。
“丑八怪,你要干什么!”
已经摸到钉子的钉崎野蔷薇,随时准备敲碎塞缪尔·梅西耶的脑壳。
塞缪尔·梅西耶就像是察觉不到敌意一般,落到远处房屋的顶上,这是格瑞塔是不会在意的角落,才笑眯眯的回答:“别害怕,现在的我们不是敌人”
钉崎野蔷薇才不信这样的发言,退后几步,摆出攻击姿势。
伏黑惠则是若有所思的低头,这个角落可以看见好多东西,比如,追杀塞缪尔·梅西耶的格瑞塔返程去了另一个地方,那里聚集着许多他没有见过的生物。
半人半异形,伏黑惠的视线一一扫过去,这具人偶的视力可以看清楚很多地方,半人半异形的下身是触手一样滑溜溜的形状,有的是像咒灵一样抱歉的生物,在触及一对羊角的时候,双眼被一只没有血色的手挡住。
“我的建议是不要招惹他们”
塞缪尔·梅西耶完全不在意钉崎野蔷薇的态度,把手搭在伏黑惠身上,贴近几分,才眯着眼睛说:“那些羊人很记仇,尤其是你看见的那只,我曾经和他挑战过”
塞缪尔·梅西耶语调上扬,得意的张牙舞爪,“我赢了,他气的冒烟,把那片废墟变得更废了”
伏黑惠拍掉塞缪尔·梅西耶的手,冷淡回应:“我们没有这么熟”
塞缪尔·梅西耶目光缱绻,又把手搭在伏黑惠身上,不紧不慢的说:“过命的交情”
伏黑惠想吐槽,却不知从何说起,钉崎野蔷薇当机立断发射一枚钉子,塞缪尔·梅西耶随意抬手,就夹在两指间,随手把钉子扔回去,目光深沉,“你很厉害,也很漂亮,但是,现在不应该是互相攻击的时候,你们不好奇,为什么是现在这个时间点,出现那么多生物吗?”
被夸漂亮的钉崎野蔷薇薅了薅头发,她就勉强原谅这个丑八怪了。
看着钉崎野蔷薇走过来,被轻易拿捏了,伏黑惠黑线扶额。
塞缪尔·梅西耶真的没有任何恶意,甚至开始当起解说。
“海底的生物原本都住在陆地上,我们的造物主给了每一个种族,独特的天赋,天赋各种各样,却有只有一个名称,那就是魔法”
“世界在形成改变进化,唯一没有得到魔法的人类,最早只是我们的奴隶”
那一段历史是不会出现在陆地任何一本书里的,意味着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