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只人鱼
在那之后,海音跟五条悟都没有说任何话,与此同时,海音的内心也有一些后悔,她不该那样问五条悟的。
她不懂,咒灵跟咒术师的关系,但是,现实的情况只会更糟,她那样的问题,无异于,异想天开,若是让海音与裂谷生物和平共处呢?
只怕也很难吧!
真人是咒灵,让咒术师的五条悟与真人和平共处,同理,根源上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海音轻咬下唇,那个时候,那个情景,她问的问题,其实也是想问,如果她也不是人,他们能和平共处吗?
但是,说出口的话,变数太大了,这些天的相处可能会被直接粉碎。
海音拜托伏黑惠帮她请假,她就待在房间里。
和海音陷入冷战的五条悟,去找了硝子,健谈的性格,令他怨气满满,他就是太忙了,少数回来,海音就跟特级咒灵当上朋友了。
硝子做着自己的事情,就听着五条悟絮絮叨叨念海音的奇怪,硝子完全不出声。
没有意识到硝子不感兴趣的五条悟还在细数海音的种种行为,忽然低头陷入沉思,忽然抬头看着窗户,绞尽脑汁的要把他跟海音相处的一切讲出来
“硝子,你说她是不是超级古怪的”
五条悟夸张的张开他的手臂,似要给硝子证明海音真的超超超古怪的。
硝子作为医疗人员,不用参与战斗的事情,闲暇的时候,她也会刷刷手机,头也不抬,状似不经意间道“谁知道呢……五条,她好像很依赖你”
五条悟以为终于找到盟友,附和着点头,听到后半句就卡了壳。
‘她真的超级古怪的’
六眼神子下了定论。
海音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五条悟了,阳光透过窗帘照在她的脸上,一片莹白。
她独自走在上学的路上,路上行人人来人往,走到教室坐在伏黑惠的旁边,伏黑惠今天没有看见海音,还以为她今天也不来了,正这么想的时候,海音就走了进来。
海音的脸色不好,伏黑惠就问“怎么了?”
海音原本想在纸上写‘没什么’,但是又觉得这样会显得忽视伏黑惠的好意,翻到下一页,准备继续写,才发现纸都要被她用完了,就翻到前面寻找可以落笔的角落,又重新看见被她写满‘五条悟’的那一页,字写的歪七扭八的,海音却笑了。
她找到空的地方写上
‘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伏黑惠看她的神情不像是故作坚强,就放心了,经历过算数课的洗礼,海音昏昏欲睡,而与她对比鲜明的是伏黑惠从未停下的笔。
还有在必要的时刻拍醒海音。
今天放学,伏黑惠知道今天五条悟也不在家,继续邀请海音去他家吃饭。
海音十分高兴,她牵上伏黑惠的手,一起走出校门。
伏黑惠的性格冷淡,就连五条悟都疑惑伏黑惠到底是不是一个真正的一年级生,初见海音的时候,海音的热情是令他有些棘手,知道她不会说话,腿脚也不方便,他沉默了一会,一开始可能同情更多。
最初意识到海音跟五条悟住在一起的时候,他还以为海音应该跟五条悟一样是个性格恶劣的人,毕竟一个屋檐下住不出两种人,到后面,才发现海音跟五条悟完全不一样。
伏黑惠跟同龄人相处不是很好,可以说很糟糕,他始终觉得,他跟那些活泼的有些无知的小孩子,相处不来,海音……
她的话,也很活泼,却不一样。
伏黑惠和普通小朋友之间,似乎有壁,他很难融入进去,他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在那些小朋友出去玩的时候,他在教室里发呆,或者做作业。
而海音对写作业非常头痛,经常会找伏黑惠求助,这个时候,那种隔阂一样的屏障就消失了。
海音从来没有对身体上的残缺伤心过,她从未提及她是如何变成这样的,但是,也有可能,她天生就是这样。
再面对危险的时候,海音让他不要前进,他也明白了,如果他也前进的话,会被波及到的,她在冒险救他,而她会生死不明。
这样不顾一切救别人的傻子,他很难才能遇见吧。
如果是他……
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津美纪的笑脸是伏黑惠心里最深刻的记忆,如果是他的话,也许不能抱着这样会死的心,去救海音。
海音摇晃着伏黑惠的手臂,脚步轻快。
伏黑惠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到了。
他领着海音进到房子里,与五条悟的公寓相比,这里不是很大,东西也堆有点多了。
在厨房的津美纪听到玄关的动静,探头出来观望,看到没见过的小女孩站在自己弟弟旁边,没多少惊讶,笑着询问
“你是海音吗?”
但是很温暖。
伏黑惠在此前跟津美纪提及过海音,所以津美纪也对不曾见过的海音感到好奇,所以多次想让伏黑惠把海音带到家里玩。
毕竟,她的弟弟还是第一次跟她说,他的朋友。
津美纪的温柔让海音双眼发光,她格外喜欢这样的人,听他们说话,都会感觉心里暖暖的。
她有些局促的拿出纸笔,写上。
‘很高兴认识你’
津美纪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打完招呼,又回到厨房了。
伏黑惠拿出一双拖鞋给海音,此时才对海音说,“她是我的姐姐津美纪”
海音穿上拖鞋,走了进去,听到伏黑惠这么说,认真的把津美纪的名字记在心里。
伏黑惠有些头痛的辅导海音做作业,算数之于海音,就像是彗星轰撞地球灭顶之灾。
海音苦恼的计算题目,冷不防听到伏黑惠对她说。
“我想好了,玉犬”
海音眼睛眨巴眨巴,她才意识到伏黑惠是在给之前的四脚兽取名字。
她在纸上写道。
‘很不错的名字’
很快津美纪就做好了晚饭,伏黑惠收拾桌子上凌乱的课本,这倒是让海音手足无措起来了。
伏黑惠看出她的茫然,安抚道:“不必担心,你什么都不做,也可以”
津美纪恰巧听到了这句话,笑了笑,温柔的对海音说:“是啊,海音今天是客人”
说完,俏皮的对海音眨了眨眼睛,海音乖巧的点了点头。
看着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晚饭,海音脸色纠结,看着那道色泽诱人的金枪鱼,她不知道该不该品尝同类的尸体,津美纪的期待的神情,令海音飘了。
她笨拙的拿着筷子,尝了一口同类,她的眼睛蹭的亮起。
好吃!
津美纪知道海音不会说话,看海音的神情就知道她很满意,津美纪就松了一口气。
饭后,去洗碗的是伏黑惠,津美纪则跟海音闲聊起来了,她好奇的询问海音
“海音是哪个国家的人?”
海音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在纸上写道
‘我记不清了’
于是津美纪就问,她是怎么来到日本的,海音的纸不够了,在征求伏黑惠的同意之后,用他的练习本回答。
在得知事情原委的津美纪脸色渐渐变了,她看着海音的神情多了一分怜惜,海音不知道,她经历的事情,在人类社会被称之为拐卖。
在津美纪的心里海音已经是一个,被拐卖到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的小孩,在洗碗的伏黑惠擦碗的手也顿住了,他想过无数可能,就是没想到,海音是被拐卖到霓虹的。
海音倒是没那么伤心,她在纸上写。
‘可是我遇见了你们’
她对陆地不了解,去哪里都可以,对她来说拐卖的日子就像是搭了顺风车。
不明真相的津美纪,对海音越来越怜惜了,经常会叫海音到他们家吃饭。
慢慢的海音更喜欢这个温柔的大姐姐了,伏黑惠总感觉有人在试图偷他的姐姐。
今天海音照常跟着伏黑惠一起走,路过一间教室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争吵。
“是真的,我看见我爸爸了……啊”
女孩的痛呼伴随课桌倒下的声音,一群人围着她,欺负她的人,跟她年纪差不多,那个神情不屑的男孩,就像看垃圾了一样看着她。
“真的吗?那你为什么没有跟着你爸爸走呢?”
“你整天爸爸爸爸的叫的”说这句话的时候男孩故意掐出女子腔调,不伦不类的说。
“啊啊!”
又是一声痛叫,这次是这个男孩,海音在他的身后,神情颇为冷漠,伏黑惠原本站在海音身后,见此情景,连忙站到海音的前面。
被打的男孩转头就看见是一个蓝色头发的小女孩,神情还有些不屑,同伴拉了他一下,才注意到旁边的伏黑惠,有一瞬间的沉默,但是他人多,他不怕两个出头的小鬼。
他抬高下巴,把刻薄尖酸发挥的淋漓尽致,无所谓的说“你要帮她?”
紧接着他指了指地上的女孩,海音认得出这是紫藤萝乃,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要欺负她。
“她整天爸爸的叫的爸爸,可是”
他们所有人,异口同声说
“她爸爸早就死了”
这声音围着紫藤萝乃不停的旋转,直溃她的心房,她无助的坐在地上哭泣。
海音在纸上写。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真的不懂,亲人的离世对紫藤萝乃的打击很大,可,这怎么就成为,他们欺负她的理由了?
那个男孩看海音在纸上写字,也认出她是学校里传的那个哑巴,一把抓住海音手里的纸,扔掉了,做完这些,他的神情还有些得意。
“如果你不想被老师知道的话,就停止”
伏黑惠冷淡出声,那个男孩明显有点怕他,但是他是那个团体的老大,他要是害怕的话,会被笑的,他在心里壮了壮胆子,语气又强硬起来了。
“关你们什么事”
他不仅说话还要动手,海音把伏黑惠拉到自己身后,那一拳就落空了。
他还要打的时候,一直坐在地上抽泣的紫藤萝乃,突然大叫起来,一只三花猫从窗外跳进来,护在紫藤萝乃的身前,三花猫小小的一团,浑身汗毛竖起,就像一只刺猬,此刻面色凶狠,不停发出警告的声音。
团体中的一个小女孩颤抖的说“这这里是五楼啊!”
那个名义上的老大吓了一跳,才发现只是一只小奶猫,又放下心来了
海音和伏黑惠注意到这猫不一般,它身上有黑气在涌出。
那只小奶猫看了四周的人,锁定目标是那个看起来最拽的男孩,猛的跳起,毫不留情的在他身上脸上留下一道又一道血痕。
他发出杀猪般的叫声,最终引来了老师。
他们都被叫到办公室,被叫家长了,海音握着紫藤萝乃的手,以示安慰。
津美纪也在上学,伏黑惠和海音的家长叫的是五条悟,五条悟在来的路上,而紫藤萝乃的爸爸去世了,妈妈悲伤过度也进了医院,爷爷奶奶在乡下。
那些欺负人的小孩被老师和家长口头教育就被领走了。
只有那个打人男孩的母亲,不停的说,她家孩子不会打人的,一定是另一个人不对……
海音感受到紫藤萝乃的颤抖,拍了拍她的背,那只伤人的小奶猫跳到紫藤萝乃的腿上,喵喵的叫个不停,刚刚凶狠的小猫咪,在紫藤萝乃的身边乖的不行。
那个男孩的母亲终于找到伤她孩子的猫咪,她气势汹汹的过来,那架势来者不善。
伏黑惠说:“是你的孩子,先欺负她的”
那女人气急败坏,指着紫藤萝乃:“那她就能放野猫爪我的孩子吗?”
伏黑惠不善言辞,论争辩,他不是好手,眼见这个人就要颠倒黑白了。
五条悟才悠闲的进来,他带着墨镜,头发乖顺的垂下,高挑的身材配上他不错的容貌,吸引在在场的人的目光。
他挑眉“现在到什么部分了?”
那女人愣了一会,结巴的说,“这野猫抓伤了我的孩子”
五条悟这才纡尊降贵将视线放在野猫上,就这一眼,他就看出野猫身上的低级咒灵,他一步一步走近,伸出手,就在快要碰到小奶猫的时候,被海音抓住了手。
五条悟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多少钱,我赔给你”
这件事情,最终以五条悟赔医药费而结束。
紫藤萝乃向他们道谢,抱着小奶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