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谁抢了我的CP之最强初段
为了过生日的事回了家,梁时月顺便结束了修养的日子,回自己住处去了。又是临近秋兰杯时候,时光也不好一直在国青队请着假,虽然说不好在哪里涨棋快,但一直休假,队里也说不过去。洪河那边已经打过两三个电话来,预选赛的名单已经开始预备了,他不在教练眼前多晃几天,做个成绩出来,只怕秋兰杯预选赛都没他的份儿,到时候就算他实力过的去,教练给他开绿灯,旷了这么多天,也会背上作弊的名头。于是第二天拄着拐,直接奔国青队销假去了。
中间连着一个多月的比赛空挡,加上这近十日的训练,除了俞亮洪河外,时光和这一二十个队友,好些时日不曾切磋训练了,刚一入队,不禁摩拳擦掌,想试炼试炼自己在队中是什么水平。然而这天周三,队里下来的安排竟是双人赛,双人赛前几场的比赛中,这队中的最后一名,还总担心自己轮空,无人配合,好在时光来了,填补了空缺,都能凑成双人。原来组好的队,大都不曾置换,只俞亮的搭档,换成了赵雨生,赵雨生原来的搭档,也换成别人。再看对局记录,这两人的胜率居然达到百分之百,这成绩将时光看得瞠目不解,怎么才离开几日,自己的黄金搭档便被抢了,临时替补还罢了,竟然比自己做的还要好,想来有他俩棋风相似的原因在。时光也不好“棒打鸳鸯”,横插一杠,惹人讨厌,只能换人。好在他前面的比赛成绩优异,倒是有四五个人愿意更换队友跟他搭档,不至于沦落到只能选倒数第一的地步,不过新搭档也需要磨合,倒不如选洪河,他棋可靠,而且熟人熟棋,彼此了解。
当日快棋双人赛四场,时光洪河对两胜两负,成绩中等靠上,说的过去。第二天终于到了个人对局,时光的处境和两月前无差,加之他在围甲和名人赛的成绩,更让十名靠后的队员想要回避他,倒不单是怕排名被压后,就频繁输给一个初段的阴影,都没有几个队员能够受的住。他仍是只能选四段对手,仍是有些怵赵雨生,就先和不大有眼缘的尹青毫对局,一局时光执白得胜,尹青毫却不肯相信,只说他走狗屎运,要再比一次,第二局更惨,中盘认输。他是个极要面子又有威严的性格,当天下午便请了病假,消化挫败感去了。
当天依次对局了赵洋四段和帅一桓四段,创下了他入队以后,第一次四连胜的成绩,但仍觉得没有做到像梁时月所说的那样全神贯注,自己还是不大相信,可能有运气的成分在,想着该去找自己的克星赵雨生还是直接挑战五段。他倒是很想找赵雨生出一出抢“搭档”的怨气,又怕破不了总输他的魔咒,偷鸡不成蚀把米,面子上更是难看。左右为难的时候,却是赵雨生先来挑战了他,赵雨生是内外两极的性格,表面文静软绵,对围棋却是好胜的很,他听说时光四连胜三个四段的成绩,不禁想来探一探时光的水平。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棋手没有一个是怕死的兵,不管来者是龙是虎,都不会战前认输。时光猜到了自己偏爱的黑子,心里稍舒服一些。他之前跟梁时月复盘过几次和赵雨生的对局,梁时月也给过他一些对策,时光也不像原来那样自乱阵脚。但国青队中,每个人每天都在进步,勤奋的赵雨生尤其神速,且不说那些对策只是对那几局做出的,哪怕真的是赵雨生的要害,随着棋力的进步,也越来越不明显了,他的破空能力,还是会给时光左支右绌的艰难感。他是那种属于心思单纯,只为围棋而生的人,他越放松,下出来的棋越周详,甚至有时都不点目,大略扫一眼,不十分在意,但结果总是输少赢多,但大赛上,承载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反倒容易出现失误,这点和时光相反的,所以虽然平时时光总输给他,但前几次的大赛成绩,他的成绩并不比时光优异。
再说,时光也不肯针对一个人去练棋,那浪费的精力和棋力是不成正比的,他只能安慰自己说,只要自己围棋够扎实,就应该什么类型的对手都不怕才对。这一局可真是相当激烈,是对战前面三个四段所没有的艰辛。好在时光赛前有准备,在布局阶段,对黑子的联络格外重视,因为他前几局输,就因为赵雨生总能在将近中盘时将他的大龙分断,这是赵雨生的拿手本事,对开局不擅长的时光来说,中盘被断大龙,想厮杀都损了本钱和地盘。但是这一局结束,时光点完目,发现自己赢了一又四分之三子,兴奋的叫了起来道:“我赢了,我终于赢你!”他站了起来,竟忘了脚伤,疼的又惨叫了一声,引得全体队员都向他看齐。
接着和沈逸秦臻一一对局,他下了八盘棋,连胜了八盘,是谁都没有想到的,虽然只来了三天,他的本周积分一下子蹦到了全队第三,到第二周的时候,大家看他的眼光都不一样了,那眼光好像是审视,也像是好奇,也像是疑惑,时光也解读不出来,下午拉着洪河问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夸张的看我。”
“你现在几连胜了?”洪河笑道。
“前面十连胜,今天输了一局,上次集训沈逸的最高记录是十五连胜,大家也没这样看他。”
“我知道你的实力,但是他们不知道啊,在他们眼里,你怎么可能能赢五段呢?他们还从我这儿打听你消息呢?我什么都没说!”
“打听什么?”
“说你跟褚嬴有关系。你的棋跟他越来越像了,可不有关系吗,但我不能跟他们说呀,我能出卖兄弟吗?”洪河笑道。
“什么逻辑,输棋就是我自己不行,赢棋就是因为别人啊!”他听人又说到褚嬴,心里不是滋味。
“就有那么几个人好事的乱揣测,你也不用往心里去,咱也不能管住别人的嘴不是。”
“你不会也想孤立我吧!”时光莫名后怕道。
“我洪河是那样的人吗?现在的国青队啊,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你有这样的成绩,兄弟我真为你高兴!起码,咱们能在预选赛上碰面了!”
“那就行,别人怎么想,我还不在乎了呢!”
这一周时光的成绩已经升到了全队第二,换俞亮要粘着他下棋了,时光又感觉到有一双热辣辣的目光总盯着自己,那就是着名的殷楚楚同学。本来她漂亮聪明,时光作为一个男性起码不会讨厌她,但是自从洪河跟他说过那个八卦之后,他就再也无法直视这个队花了,有时候有机会跟她对局说话,也尽可能客客气气的,不敢惹恼她,怕被记恨,连殷楚楚都能感觉到他那虚假的客气,十分无语道:“说话能真诚些吗?”
“我真是发自肺腑的,是你这一步好,果然是前辈,我应该好好像您学习才对!”殷楚楚是去年就入国青队的,比他早,时光知道这件事后,基本都称呼她为前辈,没人的时候,甚至叫老师。把殷楚楚叫的直呼恶心,被自己从来没赢过的对手夸棋好,更是莫大的讽刺。她越来越讨厌这个除了棋好外,一无是处的棋手,尤其是对女生来说,起码的真诚都没有,说的话也不知道哪一句真哪一句假。相比之下,那个话少,但句句珠玑,一表人才,稳重大方的俞亮越发亮眼,越让人动心,不单是她喜欢,国青队其他三个女孩都偏爱俞亮。
时光和俞亮对局后,会有意无意的跟殷楚楚只会一声:“是他找我,不是我找他!”
殷楚楚故意撇清道:“你们下棋,跟我有什么关系!”女孩子暗恋一个人,愿意让对方知道,却总怕被之外的人知道,尤其是她这个习惯了被人宠着的女孩儿,怎么能被说暗恋别人呢,死活的不能认的。
“不是怕你多想吗?”
殷楚楚递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你一个男的,太婆婆妈妈了!”对棋上,她想跟时光讨教,时光总跟她打太极,他觉得跟女孩争论对错就是自找没趣。对俞亮的事,时光想跟她报告,她又跟时光打太极,她以前觉得围棋好的男人都没情调,看到时光后,觉的这想法更对了。这两人话不投机,相看两厌,连做朋友都皱眉头的那种。
这周末,时光去爷爷的院子,爷爷正巧在,喜道:“大孙子,来看爷爷了,给你介绍一个人!人好棋好!你见了准喜欢!”
时光一看,见是梁时月,不禁大为惊讶,一问之下,才知道,自那天中元节后,梁时月隔三差五的来,也不说找谁,有时候站一站就走,有时候和爷爷说两句话,有时空闲,还会下一局棋,一来二去,竟熟络了。
在自家里碰到好友,时光很高兴道:“本来还想找你下棋去的,怕你忙开学的事,就没去,想不到你自己倒是来了!”
爷爷道:“你们认识啊,那太好了!爷爷正好要出去,大孙子,替我陪陪客人!”爷爷出门后,梁时月笑道:“你不是快要比赛了吗?前两天我逛街,看到一个棋子形的扇坠,店主说,是比赛的吉祥物,我老见你随身带着扇子,就想买了送你,又不算贵重礼物,所以没专门跑一趟,正好你来了。”他从包里拿了出来,扇坠分作两穗,一边穿一个棋子,黑白各一,倒也精巧别致。时光接过来道:“我不太喜欢这种坠手的东西。”他看梁时月略失望,忙道,“不过这个很漂亮啊!乍一看是黑白的,在太阳底下一晃,好像要变成彩色的了。”
“你看的挺准,这个是极品古董棋子五蕴子做的,经常佩戴,可以凝神静心,我也是听到这个,才觉得配你正好,改一改你毛躁的脾气,棋力好涨的快。”
时光不满意道:“谁毛躁了,再说了,你还信这些东西,真是!”
梁时月一脸认真道:“为什么不信!古人佩玉,就是为了自我约束,就是什么功能没有,自省自察的效果肯定是有的。别人拿起扇子是风度,你拿起扇子,都要当芭蕉扇来用了,一点自我意识都没有,不像个棋手,确实需要改改了。”
时光忽然想到他前面的介绍,意识道:“你刚说什么,这是古董?你还说不贵重?我可不敢要!”
梁时月道:“再贵重的东西,也是给人用的,没人一文不值,何况是送给世界冠军的,谈钱就俗了。”
时光摇摇头叹口气,梁时月问道:“叹什么?”
时光道:“我算算能活多少年,比多少场赛,收多少礼物!”
梁时月不解道:“什么意思?”
时光故作疲累道:“你想想,我比赛,你要送我礼物,回头我赢了棋,是不是又要谢你,下次再比赛,你再来送我,这样谢来谢去,送来送往,等我老了,恐怕就变成圣诞老人了!”
梁时月道:“为了送东西去送东西,多没意思,我是真的看了好,才要送你的,估计以后都没有了!你还怕嫌累,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要算了!”说着要从时光手里抢走,时光顺手一躲,玩心大起,笑道:“我现在又想要了!送出去的东西,可没见过往回要的,不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