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娜琏眉毛下撇，眼帘垂下，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像个团子一样，嘴巴极为委屈的扁扁的，咧的老大露出一半的上齿和标志性的门牙，眼眶在眼帘中不停的打转，显眼的鼻头微微颤抖，活像个被踹了一脚然后又给吊起来的悲伤兔子。
不过她似乎是还记得房间中有很多人，哭的同时脑袋也埋了下去，而且虽然是在哭，但是却并没有明显的哭声，只是在压抑的呜咽声中偶尔夹杂几个突兀的吸鼻子的动静，但是配合上极为生动和放肆的表情，不需要声音就能突出一个委屈和伤心。
“呜呜……”
“吸……”
“呜呜……”
不过虽然她看起来很难过，但是那张拧在一起的脸和反光的兔牙却莫名的给人一种滑稽的感觉。
当然了，池景源倒是没这么想，他看着在隔音室被训哭的林娜琏，轻轻皱了下眉头想说什么，但是张了张嘴后却又没有出声，听着监听设备中的呜咽声，最后只是呼了口气。
“娜琏啊……”
旁边的经纪人金尚民看着忽然哭起来的林娜琏，似乎是因为对方的表现以及在他看来有些过度的反应很是不满，语气有些严肃的喊了一声，看表情应该是要批评和教训一下她了。
不过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刚喊了下林娜琏的名字，就被池景源打断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池景源挥了挥手，看着金尚民说道，表情也回复了正常：“状态都不是很适合录音……不止是娜琏xi，其他人应该也不会有多好，而且确实太晚了一点，休息一下换个时间再录吧。”
池景源从椅子上站起来，看了里面还站在那扁个大嘴吸鼻子的林娜琏，转身对着身后的既有些紧张，也有些不知所措的俞定延几个人使了个眼色，朝着隔音室里面努了努嘴示意她们去安慰一下。
视线扫过周子瑜几个人之后，池景源一边往外面走，一边把ice的经纪人金尚民叫了出去。
“砰……”
随着一个关门声，在池景源和经纪人走出去之后，俞定延几个人赶紧走进隔音室，拉着林娜琏安抚起来：“欧尼……”
“别哭了，赶紧擦擦。”
“……吸……”
林娜琏拿着成员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睛，收起自己的兔牙后吸了下鼻子，没有说什么，只是有些怯怯的瞅了一眼大门的方向。
哭了一场算是发泄了一下，此时难过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之后，一种后怕和担心的心里又涌了起来。
以她今天晚上的表现，还有刚才被制作人说了两句就哭出来的动静来看，估计是要被经纪人教训一顿了。
“景源xi，娜琏真是……孩子们今天……我回去后会说她们的。”
走出了录音室的门站在走廊上，金尚民感觉池景源不是很高兴，讪笑的一声后主动开口。
“没什么责怪的，状态不好唱的一般很正常，虽然她哭的有点……”池景源摆了摆手：“而且也有我的一些问题，第一次给女团录音还是没多少经验，稍微着急了一点。”
“今天就这样吧，换个时间吧，明天……”
池景源抬眼想了想，然后改口了：“还是后天吧，多休息一天，让她们调整一下状态，然后我和剧组商量一下，到时候看能不能下午或者上午来进行录音，不要拖到凌晨半夜了，录音还是很看状态的。”
“后天吧？没问题，孩子们会配合景源xi你的时间。”金尚民闻言立刻点头，并没有反对的意思。
约定好时间之后池景源并没有结束对话，反而看着金尚民有些认真的说道：
“除了其他因素之外……其实我觉得主要的问题还是她们今天的状态都不好，其他人是没有上，要是上了的话我估计还不如林娜琏。”
“你们对她们的行程安排是不是要认真一点，我看她们的样子明显都没有怎么好好休息，娜琏xi嗓子明显还有点哑，听着就像是赶时间连续录了几天歌一样，修整都没修整一下又拉到我这里来录了？是不是……”
池景源看着这个ice的经纪人，轻声问道：“有点太着急了？”
jyp对ice的行程安排一向都有些魔鬼，熬夜连轴转是常态，从出道的时候池景源就看出来了，平常的时候他懒得管也管不着，但是现在已经影响到他作为制作人的正常工作了，不说两句就不合适了。
金尚民听出来了池景源的不满，‘额’了一声之后想要解释一下，不过池景源没有给他机会，接着说道：“后天再重新录吧，空出来的时间是用来调整状态录音的，别又搞什么睡不了觉的通宵活动磨人，早点录完音早点结束……“
“下次要还是这个状态，振英哥那边我就有话要说了。”
“……”
“行了哥，让她们早点回去休息吧。”正经的交代说完，看到金尚民有些严肃的表情，池景源笑了一下，对着他摇了摇手之后就直接告别离开了。
金尚民给池景源和朴在贤送到了电梯上，告辞后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收敛了下来，鼻息加重的呼了口气，回到了录音室中。
原本cie已经从隔音间里出来了，还在说着小话，讨论着刚才录音的事情和池景源的时候门忽然被打开，看到经纪人回来之后看着他平静的表情和眼神，九个人全都打了个寒战，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经纪人是需要对爱豆保持严厉和管教姿态的，特别是刚出道的新人更是如此，虽然平常金尚民并不经常发火，但ice这些人其实还都是挺怕自己经纪人的。
特别是觉得自己搞砸了的林娜琏，这会儿她已经没哭了，鼻头红红的，低着个脑袋装作看着地面，眼珠子却轻轻上翻偷偷的打量着经纪人。
心中正祈祷着‘不要叫我，不要叫我’的时候，金尚民环视了一圈，却直接点了她的名字：“录音改时间了，其他人先回练习室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娜琏跟我来一下。”
“……奥。”
……
“哈，好久没看到景源你被搞急的样子了……”
回去的保姆车上，开着车的朴在贤笑着聊起了刚才录音时的情况，以他的角度来看，后面变得有些急躁的池景源，和被说的哭的那么委屈的林娜琏都挺有意思的。
池景源闻言觉得自己有些无辜，撇了撇嘴说道：“我其实已经控制情绪了，要是放我们exo录音的时候是这种状态……”
他摇了摇头，没有说完，尽在不言中。
“呵呵，毕竟是女孩嘛……”
朴在贤笑呵呵的最后说了一句后也安静了下来，没有再多说。
池景源打开窗户吹起了夜风，这个时候手机忽然震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周子瑜的短信。
“伱生气了呀？”
简单几个字，却从文字中透出一股讪讪的感觉。
“没有啊。”池景源歪着脑袋看着这几个字，笑了一下随手回了过去。
“我看你后面都有点生气了……而且直接就不录，这么早就结束了。”
“那是因为你们今天的状态太差了……而且早点结束不是挺好的，你可以早点回去睡觉了，明天你不是还要去参加翰林艺术高中的开学典礼吗？”
周子瑜虽然已经是出道艺人了，但之前还一直是一个光荣的初中生，直到明天才会正式成为一名高中生。
“……”
正在练习室的角落里偷摸摸发短信的周子瑜看到这一条，刚才担心的情绪瞬间下去，不由自主的涌起一股小开心，抿着笑眨着眼睛敲击屏幕：
“你记得啊？”
“不是之前你自己说的？说你考上翰林了，还说你和孙彩瑛一起去。”
“嘿嘿嘿。”
“笑什么？这种艺术高中很难上吗？你数学考多少分？”
“……干嘛这样啊，不跟你说了。”
看到自己成功攻击到了周子瑜的痛点，池景源笑了一声放下手机看向了窗外。
虽然时间不早了，但是他却没多少睡意，从jyp出来之后反而越发精神，一直在思考着刚才录音的事情。
这次是第一次给女团当制作人做录音工作，以前和ice以及林娜琏这些人也不熟，很多东西池景源也是第一次尝试。
虽然今天晚上主要还是林娜琏状态的问题，但池景源也在考虑，如果多保持一点耐心，或者换一种方式的话，效果会不会更好一点。
像是朴在贤刚才随口说的，ice和exo毕竟不是一回事，给exo录音的时候他可以随便怼的成员指出他们的问题，但是放在ice这边，人嘴巴一瘪就哭了。
搞的他欺负谁了一样。
刚才不该跟金尚民说那些多余的话的，就应该让他狠狠的教育的教训教训一些人。
一点都不专业。
“震……”
这时候手机又响了，池景源回过神拿起来一看，刚才闷闷的发誓‘不跟你说了’的周子瑜又回了过来，不过这次说的却是其他人。
“你别生气了嘛，其实……今天成员们确实都挺累的，最近一直在忙着拍团综，团综拍起来很麻烦，娜琏欧尼当时拍健身镜头的时候还把腿给拉伤了……”
“前两天还拍了两个广告，最近几天几乎都没怎么睡，所以状态才有点不好……”
“前两天我们在录别的歌，娜琏欧尼的part很多，录了几天嗓子都有点哑了……
“娜琏欧尼也不是故意的，她之前一直都唱的很好的……比我好。”
周子瑜明显还是在担心池景源对刚才的事情不满，似乎也不想让他对林娜琏有什么别的想法，絮絮叨叨又小心翼翼的帮着做着解释。
池景源看着不断震动的屏幕和不断发过来的短信，看了一遍之后却不知道说什么，直到手机没什么动静了之后，才沉默片刻，发过去一条，却并没有回应：
“还没见过你穿校服什么样子呢……早点睡吧。”
……
jyp的经纪人室长办公室中，林娜琏老老实实的站在经纪人面前，低着头，瘪着嘴，捏着手指，眼眶和鼻头还残留一些哭泣之后的红胀，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但是很了解她的金尚民却不会被这一招欺骗，他带ice很久了，这群人好多都是私下里疯的不行，一犯错知道要被教训了就开始装可怜，林娜琏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他倒是知道这个年纪最大的成员平时有时候咋咋呼呼的，但其实胆子是真的很小，有时候也并不是完全装的。
金尚民上下打量，看了她一会儿，才语气有些严肃的缓缓开口：“今天录音被搞砸了，唱的怎么样我就不说了……我之前说过虽然景源xi和你们同样是idol，但是要把他当做制作人来看待，你是不是没当一回事啊？”
虽然之前池景源临走时说不要责怪ice，但他身为经纪人肯定也不会被一句话就影响，之肯定还是要批评几下的。
“不是的……”
林娜琏极轻的摇了摇头，小声的嘟囔。
哭完之后她就知道要被经纪人说了，不管是晚上录音的表现，还是最后在工作时任性的大哭，乃至‘把制作人气走’的行为，都是要被经纪人给教训的。
此时虽然之前在录音是的紧张和压力已经散去了，但是那种闷闷的委屈感却依然留在心头，同时还多了一些对于经纪人的畏惧。
“那你为什么哭？人家也没怎么说你啊，景源xi开始也一直在鼓励你啊。而且就算批评了你两句你就忍不了了？”
“因为……因为……”
她吞吞吐吐的重复了半天，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因为以她的角度，觉得池景源因为知道了自己的黑子行为，肯定一直都看她有些不顺眼，肯定憋着气想要找机会给她个教训的，今天录音一直都不顺，虽然她知道自己确实唱的很不好，但池景源的严格在她看来，就是不由自主有一种自己被针对的感觉。
他终于找到机会了，我之前就预料到的。
之前昙花一现的表扬也只是伪装罢了。
地光就是这样的。
“为什么？说啊？”
看着她瘪个嘴嘟囔半天也每个所以然，金尚民有些不耐烦：“你不会觉得景源xi是在针对你吧？”
“……”
心事忽然被点名了，林娜琏也不用在考虑怎么说了，犹豫了一下，悄咪咪的，极轻的点了下头。
金尚民却是注意到了她的动作，楞了一下，极为诧异的反问：“还真是的？人家为什么针对你啊？”
“因为，因为之前《sixteen》的时候，我，我……”她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她一直偷偷在私下里unti池景源，然后还被对方知道了？
“哦你说这个……”
一听金尚民就想起来了，有些想笑的看着此时脸上露出一点闷闷表情的林娜琏：“你说的那个白眼事件是吧？这个事儿不是你自己表情管理出了问题吗？”
“在拍摄中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情，再生气再委屈，都一定要进行表情管理，公司教了多少遍？拍摄中当着镜头翻白眼，你……”提起这个事金尚民就有些生气，在他的角度来讲，这完全是林娜琏的问题。
看着林娜琏的那个样子，他也懒得提了，顿了一下之后奇怪的反问：而且这个事情也应该是你对景源xi不满，而不是人家景源xi来针对你吧？人家是top爱豆，哪有时间来针对你一个练习生啊？”
你根本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嘛……
林娜琏心中愤愤的嘀咕一句，却丝毫不敢表达出来，只是怄气的轻轻皱了下鼻子。
只是就在她准备在心里诅咒什么的时候，却忽然被金尚民下一句话吸引了注意力。
“你说起这个，我还真想起来了。”被关键词勾起了回忆，金尚民抬眼想了想：“当初那件事闹的挺大的，exo的粉丝真的很厉害，你应该也很清楚……当时对公司和未出道的ice都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毕竟不尊重前辈这种事情在国民看来确实是很大的错误……”
“ice都已经出道这么久了，现在跟你说倒是没什么，当时公司在对你的处罚上讨论了很久……”
听到这儿，林娜琏抬起头有些后怕的看过来，因为当时的影响确实很不好，她那会儿天天提心吊胆的，最担心的就是被踢出出道组。
jyp是有先例的，连出道了都能换人，更何况还是未出道的练习生呢。
最后运气很好，只是严厉的教训了一顿，倒是没有其他更坏的处罚。
教训这种事情倒是无所谓了，骂就骂吧，反正这么多年练习生也被骂过无数次了，早就习惯了。
不过现在看来还有隐情？
林娜琏眼睛圆圆的。
“当时讨论有很多，不过一直都没有做决定……后来景源xi发现这件事之后，给朴振英pd打了个电话，表达了歉意之后还专门提到了你，说不希望这件事对你的出道有什么影响……当然了，我们jyp会有自己的考虑，对ice也有着自己的规划……不过pdni肯定也是在一定程度上参考了对方的意见，毕竟他们关系很好……”
“人家刚才走之前还说不是你们的问题，让我……啊qgjia，就这还人家针对你，人家是top爱豆，每天忙的不行，谁记得你是谁啊……”
金尚民真的觉得林娜琏的想法很是滑稽，无厘头的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看着听到他的话后，先是瞪着眼睛张开嘴，一脸惊讶，随后又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林娜琏，教训她的那份心思也淡了，摆了摆手：
“算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下回录音的时候别出问题了。”
“……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