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在上一世,刘艳红用杀死陈蛮来威胁陈青。
到现在都记得她那时狰狞的脸。
刘艳红一家在血月前一天,被陈蛮打得半废,被送到医院去了。
将这个房间焚烧一空,渣都不剩一点,陈青这才一道金光,来到了第四医院。
这个医院离江畔小区最近,他们一家大概率会在这里。
与西明精神病院差不多的情况,病房门为了方便医生查房,是无法上锁的,所以对鬼物来说,这里如同不设防。
屋里有许多尸体,大多已经被吃得只剩骨架,如今太阳再次升起,恐怕过不了多久,腐臭味就会起来了。
奎官的虫群可以监控,将虫群放了出来,散入了医院各处。
片刻后,奎官指着一处:“那里二楼尽头处,有人。”
金光,陈青已经来到了奎官所说房间。
这里应该是值班护士或者医生休息的地方。
门和窗都用各种移动输液架之类的东西堵得严严实实。
里面有两个护士,瘦得皮包骨头,挤在一张一米的床上,正昏睡着。
“醒醒。”
陈青只轻轻一声,神经一直紧绷着的两人顿时惊醒。
惊恐坐起,面色苍白看着陈青。
此刻的陈青化作浓眉大眼正派到了极点的模样,拿出两箱面包。
“帮我查个人,刘艳红。”
两个护士没理解陈青是怎么进来的,但长久的饥饿让两人迅速做出了反应。
房间里的电脑可以链接医院内网,平时会填写些医疗器材的消耗情况。
若是以前,免不得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但经历过了末世,见了无数死亡,两人不敢违抗这个能轻易出现在房间里人。
片刻后,信息已经出来:“查到了,一家三口,同一天住院。”
“在住院部创伤科七楼47床。”
“好的。”说着陈青指了指外面:“太阳出来了,你们可以出门看看了。”
这个小房间没有窗户,看不到外面的场景。
两人一听,颤声道:“真……真的吗?”
陈青没有回答,金光一闪,便已消失在眼前。
两人又惊又喜!
“这人是御鬼军吗?他……他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不会不会……我觉得这种人想杀我们俩,我们肯定没办法反抗的,没必要骗我们。”
“开……开门!走!”
两人嘴里塞着陈青给的面包,手忙脚乱地撤开保护了她俩半月的各类器械。
铛铛声响作一片。
泪珠一颗又一颗滑落,片刻后,两人已经变成了嚎啕大哭。
住院部,创伤科。
陈青已经来到了七楼。
看得出来,血月前这里的病人很多,过道里满临时加床,只不过被碰得歪七斜八,有的还堵死了过道。
依然是满地的血迹。
陈青来到47床,名字正是刘艳红,床是空的,床上有很多血迹。
在医院,其实除了创伤科和产科,是很难见到血的。
那些动了大手术的,除了日常抽血,可能直到出院都见不到自己的一滴血。
“主人,这是寻血虫,”奎官打开一个小竹筒,里面有十来只小虫。
小虫模样古怪,大致是金龟子的模样,但脑袋像是一只张开的章鱼,触手在空气中轻轻扭动。
奎官捏着寻血虫在床上的血迹上晃来晃去,片刻后放开了寻血虫。
寻血虫振翅飞起,在空中划了几个小圈,立刻朝着一个方向飞了过去。
径直飞到了一道窄小的门前,停了下来。
一脚,这道窄小的门已经被踢飞了。
里面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
细细一看,女人蓬头垢面,形同恶鬼。正是刘艳红。
这是一个窄小的消防室,大小只有四五平方米。
令陈青意外的,是那浓郁的血腥气。
一具小孩的尸体躺在她身后,身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手臂上大腿上的血肉明显是生生咬下的,撕扯痕迹明显。
不过伤口处没有血流出的痕迹,这说明是死后很久才被吃的。
“刘艳红啊刘艳红,虎毒不食子,还是你可以啊!”
刘艳红尖叫了起来:“啊!!!”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说话已经有些结巴:“你……你闭嘴!!你给我闭嘴!!”
陈青冷笑:“黄灿的肉好吃吗?”
“我杀了你!!”刘艳红尖叫着,已经冲了过来。
她的大腿骨被陈蛮打断,都有伤筋动骨一百天,即使好好照看,都得小半年,她明显没得到治疗,此刻只一站起,便已疼得摇摇晃晃。
陈青打量着她,眼睛周围糊着血和眼屎的混合的暗红色脓块。看向陈青时候不停眯眼。
想来视力已经很弱。这就是所谓的“哭瞎”,泪水流干后,眼睛是很容易出问题的。
想来儿子的死,和吃自己儿子这两件事,令她无法承受。
她应该是血月爆发第一天就看出了不对劲,带着儿子躲入了这里。
但前因,后果,陈青都已不想了解。
对刘艳红,也没有晨曦那般刻骨的恨意,一颗舍利子浮现在身后……
噗……
她的额头洞穿。
整个人一僵,缓缓倒地。
尸体僵硬地抽搐两下,终于彻底不动。
嗡
陈青的魂海深处轻轻一荡。
一股奇特的气息传荡开来……
陈青闭上了眼,细细感受着这股感觉。
魂动境。
精魄境。
幽泉境。
十元境。
三魂七魄,合称十元。
想入此境,必须念头通达。
若是善人,得立下“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愿天下人人如龙”之类的宏愿。
若是恶人,得立下“宁孝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天下女人,尽归于我,不服就打,不愿就杀”之类的恶念。
若霸道一点,得立下“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宏愿……
总之不管如何,修士自己要信,要贯彻,要知行合一,要一条路走到黑。
陈青一直不确定自己扣开十元境大门的钥匙是什么,但此刻,他明白了。
他终究做不了拯救苍生的英雄,也做不了为恶一方的歹人。
他只是一个纯粹的真小人:
有恩,必偿。
有仇,必报。
这就是他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