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仲军大纛为基准,左翼战场上,正上演着一场老将之间的对决!
黄忠对程普!
不论是资历还是能力,黄忠都有独当一面的实力,因此袁耀委以其左部督的重任。
孙策和周瑜虽不完全了解黄忠的本事,但都认为此等老将能被袁耀倚重,必然有其老辣之处!
既然如此,不如倚老制老,让己方资历和经验最为老到的程普出马,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但让孙策和周瑜没有想到的是,老将之间,也是存在差距的!
两军交阵,程普抚须立马,威严可畏道:“哪里来的无名老卒,也敢在此吆喝作声,还不报上名来!”
黄忠正在指挥麾下部曲进击,循声望见程普,含怒自威道:“吾乃黄忠是也,想来汝便是江东程公罢?”
程普打量着须发花白的黄忠,朝着左右连声发笑道:“众人因吾年长,皆称吾为程公;观汝华发丛生,想来‘黄翁’之名,亦是常伴左右吧?哈哈哈哈!”
被人取笑为老翁,黄忠却也不恼,只是回道:“汝尽可上来试试,看吾手中这柄宝刀老否!”
程普却还嫌戏弄的不够,嗤笑出声道:“本公一生征战南北,杀人无数,唯独不杀老耆与童稚!”
“看在汝年迈垂老的份上,只要汝下马投降,本公便可免汝一死,还可赐汝田宅一座,从此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岂不安好?”
“找死!”黄忠闻言猛然色变,直接抽出一支羽箭,搭弓便射。
这一箭势如流星坠月,加之两人相距不过数十步,程普又哪里来得及躲避?
不过这一箭终究是没能射中程普,还是因为距离较劲的缘故,程普身边的亲骑及时挡在了程普身前,以身为盾拦下了这一箭。
“老匹夫!竟敢偷袭!”程普也恼了,当即从马背上抽出强弓,就要对射。
但黄忠第二发箭矢来得极快,程普还没拉开弓弦,便被另一名亲兵从马上扑了下来。
“啊!”
随着一声惨叫,那扑倒程普的亲兵背上,赫然插了一支夺命箭!
嗖嗖!
又是几声破空声,便见几名江东骑兵应声落马!
“快下马避箭!”
“弓弩手,给我射!”
有小校大喊出声。
双方的骑兵都不多,不过数十骑而已,而步兵早已胶着厮杀在一起,少量的骑兵根本不具备冲锋陷阵的条件。
此时再不下马,那可就真成了活靶子!
程普从地上爬起身,刚才那一摔把他的头盔和胡须都给摔歪了,当即恼羞成怒,朝天喊道:“老匹夫,吾誓杀汝!”
黄忠骑在马上,也是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花白的须发仿佛炸开了似的。
只见他将手中强弓往地上一摔,从身旁亲兵手中接过一柄长刀,大喝出声:“亲骑听令,随吾破阵!”
说罢便一夹马肚,一马当先直接冲向程普所在!
十几个亲骑见状,也毫不犹豫地催动战马,冒着箭矢跟上了黄忠!
“死!”
暴怒状态下的黄忠,一个跃马挥刀,便是扫倒了一片敌兵。
但敌众极为密集,战马很快便前进不得,黄忠左挥右砍没几下,只听胯下战马一声哀鸣,直接轰然倒地。
黄忠却也不慌,立刻使刀刺进地上一具尸首,一个撑跳便是稳稳落地。
十几名亲骑此时有被射死的,有被挑落马下的,眨眼便不足半数。
好在有不少仲军步卒跟在战马后面,从缺口处掩杀了进来,倒也没白白牺牲了亲骑们的性命。
“程普匹夫,敢与吾一战乎?”
黄忠嘶吼一声,再次身先士卒,领着步卒们发起了猛攻。
程普看得暗暗心惊,他倒没料到这黄忠看上去一副老迈模样,拼杀起来竟如此强挚壮猛!
但此时再想避战,已然不及!
双方本就是对攻之势,此时避战,岂不等同败退?
“汝想早入黄土,本公便成全你!”
程普咬牙怒喝一声,手上兀自多了一柄铁脊蛇矛,挺枪便上。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仅过了三合,程普便知自己绝非黄忠对手,更有些后悔自己贸然上阵。
只因黄忠使出的刀法,一点也不像久经沙场的老练宿将,反倒像初上战阵的愣头青,挥刀毫不留余力,且一刀比一刀迅猛凌厉!
一般来说,对付这种大开大合的对手,只需沉稳防守,待对方气力不济,再行反击便是手拿把掐!
但战了十余合,程普却压根看不到黄忠有气短的迹象,反倒自己有些吃不消了。
却是黄忠的长刀一刀比一刀狠辣,一刀比一刀让人难以抵挡!
这老匹夫疯了!
三十合后,程普已然尽显败相。
铛!
铁脊蛇矛应声落地,竟然是程普先一步气力不济,虎口被硬生生震裂!
“老匹夫,老疯子!老不死的!”
程普破口大骂,事实上除了动嘴,他的手脚都已经不听使唤了。
黄忠红着眼,像是瞪着杀子仇人一样瞪着程普,也不放狠话,直接又一刀劈去!
积压已久的丧子之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哀痛,似乎在这一刻全都宣泄而出!
噗!
哗啦!
极其骇人的一幕发生了,江东宿将程普,竟被黄忠拦腰一刀斩成两截,直接当场毙命!
可怜老程普,到死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句话把黄忠给彻底激怒了!
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独子都已经病故了,又如何含饴弄孙?
“敌将授首,随吾冲杀!”
黄忠甩了甩刀尖上的血珠,向前猛然一挥!
“杀!”
一时仲军将卒欢声鼓舞,金鼓振天,黄忠劝率士卒,推锋向前!
主将被阵斩,而且还是极为凄厉的死法,周围的江东将卒们个个心惊胆颤,哪里还有勇气和底气继续厮杀?
奔溃,先是发生在程普死尸周围,接着便迅速蔓延到了全军!
左部督黄忠,取得大胜!
不过相比于另一侧战场,黄忠的取胜还是稍慢了一点。
右部督甘宁,早已杀疯了!
与他对阵之人,乃是另一员孙氏宿将宋谦!
宋谦此人,与程普韩当和黄盖资历相当,是曾经跟随过孙坚的老将,但却没有什么长处和特点,才能极为平庸。
只因黄盖徐琨等人战死,孙策帐下苦无统兵大将,这才不得已让他统领一军,负责对付声名不显的甘宁。
而这恰好,给了甘宁一次名声大噪的机会!
是役,宋谦将兵在后,令副将凌操推锋在前。
凌操颇有几分勇武,只是苦于投靠孙策不久,没有什么表现的机会,此时自然乐于担任前锋,好争夺先登破阵之功!
于是率部独进,很快就被眼尖的甘宁盯上了。
甘宁外表粗猛,但并不是一个莽夫。
见敌方主将宋谦将兵在后,甘宁也有样学样,立马在阵后观察情势。
又见敌军一部冒进,甚至和大队人马有了脱节,甘宁一边命令红脸副将率领锦帆老营八百人兜击其后,一边拈弓搭箭在手,瞄向了一员厮杀甚猛的敌将。
不知道为什么,松开弓弦的那一刻,甘宁就感觉稳了!
就好像宿命里,自己就该射出这一箭一样!
没有任何意外的,凌操被一箭毙命,其麾下部卒被侧后兜击,直接一败涂地!
该莽的时候,甘宁一定很莽!
这不,不等请示中军,甘宁便挥令全军出击,头一个发起了反攻。
宋谦攻不成攻,守不成守,手足无措之际,被甘宁一刀劈了。
由是,江东军左右两翼,皆大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