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是一个村子的人,而且刘玄铁岁数和辈分都很大,所以刘凌和刘茂二人也对其十分客气。
将刘玄铁迎到茶桌前,刘茂亲自为其斟茶。
“老村长,这么大岁数了,没事在家歇着就行了,还出来转悠啥啊!”
将茶碗端到刘玄铁面前的同时,刘茂也笑着开口道。
刘玄铁拄着拐杖,看向二人道:“嗨,还不是那不争气的老五,你说说,他这是干的什么事啊!”
“四百斤麦子换了凌家二亩地不说,现在又反过头来要了凌二两银子,还说那地本就是他的!”
“唉,真是脸都不要了!”
其实刘玄铁来的时候,二人便知道了他的目的,对此二人早就商量好了话术。
只见刘凌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不就是二亩地嘛,留在我手里也是糟蹋了,老五想种,就让他种去吧!”
“这不,我其他的地也打算让别人种着,等每年收了收成,给我些小麦便是!”
刘凌的话让刘玄铁大为意外,他原以为刘凌会死咬着那二亩地不放,然后再以此要挟。
毕竟,对于农村人来说,土地就是命根子,哪怕是再老实的人,被别人抢了土地也会第一时间找上门去拼命。
而现在刘凌确是一脸不在意的样子。
刘玄铁忍不住多看了刘凌两眼,只见他气定神闲,那份不在意,不像是在作假。
然而,刘凌不在意,一旁的刘茂却略显不高兴的说道:“老村长,这地可以给他种,现在的刘凌已经看不上这仨瓜俩枣的了。”
“不过,事情咱们得说清楚。”
“那两亩地,他爹,也就是我堂哥辛辛苦苦开垦出来的!整个村子的人谁不知道?”
“可老五媳妇却非说那地是她祖上的,我想咱这刘家村应该没有比您更老的人了。”
“这地究竟是谁的,您得把话说明了!”
此话一出,刘玄铁也顿时想起了张翠芬那耍无赖的泼妇模样。
啪!
布满皱纹的手落在了桌上,刘玄铁恶狠狠的说道:“这地当然是刘凌家的,那张翠芬才来村子里几年?她懂个屁!”
“不行,回头我得再找他去,要么还银子,要么还地!”
虽然刘玄铁这么说,但他却没有动身的意思,毕竟刚才才被拒绝,此时就是再找上门结果也是一样,反而是自取其辱。
刘凌和刘茂也给他面子,连忙为其递台阶。
“哎呀,和一个女人一般见识干什么?这地就让他种吧,那二两银子也就当我送他的。”刘凌笑了笑,然后喝了一口茶。
刘玄铁闻言也只能是一声长叹。
将茶盏放下,刘凌看向刘玄铁又说道:“不过老村长,话我也要说在前头。”
“这二亩地的事情我让了他,可不代表我怕了他,今后若是他再找我麻烦,到时候,就别怪我对他不客气了!”
此时,刘凌的脸上已经没了之前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自信以及平静。
刘玄铁看向眼前这个十八岁的年轻人,在对方的脸上,他恍惚间看到了年轻时,意气风发的自己。
村子里所有的事情都由他一个人说了算,那种泰然自若,挥斥方遵的感觉,仿佛再次涌上心头。
但紧接着,他又觉得刘凌的脸上,似乎笼罩着一层迷雾,让人根本看不透彻他内心所想。
沉吟片刻,刘玄铁点了点头道:“我看到了一个,比我年轻时还要强的人啊!”
“你放心,从今以后,刘广五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
说到这,刘玄铁,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
得到刘玄铁的承诺,刘凌的脸上在此布满笑容。
“对了老村长,现在我的织布作坊刚刚起步,人还勉强够用,可若是今后新的大作坊盖起来了,那些人肯定不够。”
“所以,我想等到时候,让您从您那一支中挑选些踏实能干的嫂子姐妹们来帮我做工!”
“工钱嘛,大家都一样。”
“您看行吗?”
答应不管刘广五的事情之后,刘玄铁正在思索如何将话题转到织布作坊上。
但还不等他说,刘凌便主动示好,告诉他,今后等大作坊盖起来,便用他们哪一脉的工人。
而且,刘凌的姿态放的很低,若是不知内情的人看来,还以为是刘凌求着刘玄铁呢。
后者听到这话后,心中自是感动无比,他来找刘凌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刘凌拒绝为难甚至是羞辱的准备。
可没想到,眼前这年轻人,根本没想这些,只是表达了一下对刘广五夫妇的不满之后,便主动说要从自己这一脉的族人之中招募工人。
如此一来,可是给足了刘玄铁的面子,与之相比,刘广五简直是个唯利是图的畜生!
想到这,刘玄铁一声长叹说道:“唉!凌啊!什么都别说了,今后咱们这个村子,就靠你了!”
……
严格来说,刘凌和刘玄铁一脉并没有什么恩怨,记得之前刘玄铁一脉也曾帮过他们家。
同时,刘凌也没少给他们添麻烦。
双方唯一的矛盾点就是刘广五。
而对付这个乡村地痞,刘凌有一万种方法,而最好的方法,自然就是杀鸡给猴看。
用他来提前威慑一下村子中其余心怀鬼胎的人。
如此一来,他才能更加轻松的掌握住这村子的局势。
这一点,在张翠芬忽悠刘凌银子的时候,他便已经想到了!
刘玄铁回到自己家中之后,便将刘凌的话对他的族人复述了一遍,当听到刘凌如此给面子的时候。
一众族人对刘凌夸赞不止!
而刘玄铁也适时的说道:“好了!事情就是这个事情,这段时间地里的活并不算多,咱们就帮着刘凌尽快的把厂房盖起来。”
“越快盖起来,你们家的闺女婆娘,就能越快挣上铜钱不是吗?”
听到这话,众人顿时群情激奋!
“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们这就去给他平地,砸夯!”
一个赤裸着上身的汉子一带头,一群人随即响应,纷纷跑到了村口的那块土地上开始帮忙干活。
而村子里的另一伙人,见这些人如此积极,也纷纷上前帮忙。
如此一来,刘茂也没时间在家里喝茶了,他赶忙前去盯着。
毕竟盖房这事可马虎不得,今后各家老婆都有可能去哪里干活,若是一个错漏,房子塌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就这样,整个刘家村都被刘凌调动起来,男人们盖房,女人们织布。
刘凌这几日东转转西看看,为这些人指点指点。
剩下的时间,便是在钱佳宁的指导下,开始修习大周的考试书籍。
大周的考试和古代中国的考试类似,也都是从一些名着典籍之中截取一些段落,再结合一些政治军事外交等之类的问题,让考试之人写策论。
万幸的是,并不要求写八股文,不然的话,刘凌怕是要拿脑袋撞墙了。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智也!”
“受书不在徒多,贵在精熟!”
“此心不动,随机而动!”
……
刘凌一页页翻着这些所谓的治世典籍,突然发现,这些书中所记载的各种名言,他在上一世也都笼统的看到过。
当然,他看到过的那种都是些有着详细注释的版本。
而现在他手中的这些东西,却全都是干巴巴的一句话,所有的东西都要靠自己开悟。
看着这些玩意,刘凌暗自庆幸道:“看来多看课外书也没坏处,若是没有这些书籍打底子,直接学这些拗口的玩意,估计三五年都学不成!”
说话间,他提笔便在纸上写了一篇“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的文章。
文章先是讲了孔子两小儿辩日的故事,然后再大肆赞扬了孔子一番,并将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的道理阐述了一遍。
最后,再以此为基准展望今后的人生要恪守规矩,不要狂妄自大。
一篇文章写完,刘凌才发现钱佳宁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自己身旁。
“想不到,你竟然还会写文章?”
“又看不起我了不是?我告诉你,你相公我文能提笔控萝莉,武能……”
说到这的时候,刘凌下意识的看向钱佳宁,只见她此时正俯身欣赏着刘凌的文章,全然不知,胸口已然露出了一抹深邃,正好让刘凌看到。
半晌听不到刘凌说话,钱佳宁的注意力也从文章上挪开。
她看了看刘凌,然后又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胸前,随后脸颊瞬间涨红。
连忙紧了紧自己的衣领,钱佳宁说道:“哼,痞性难改!”
若是初见面时,钱佳宁绝对不会说这话,但如今二人已经熟络,而且从内心深处,钱佳宁已经将自己当成了刘凌的家人,所以说起话来,自然也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及。
被自己的漂亮妻子骂了之后,刘凌自然是不会恼怒,他勾嘴一笑,然后道:“相公看妻子,天经地义,怎么就痞性难改了?”
说话间,刘凌的魔手竟不自觉的向着钱佳宁身上摸去。
反正账房里面只有他们两个,而外面的人都在卖力干活。
吴招娣和苏如意则在隔壁负责烧火做饭,至于赵玲绮,这家伙正带着十几个小兵在操练呢!
“哎呀,你干嘛?”钱佳宁下意识的阻挡,但面对刘凌的上下其手,她却生不起太多的抗拒心理。
二人早已成婚,按理说早就应该同床共枕了,如今摸上两下,似乎也不算什么。
但钱佳宁的内心深处,却还是有些不习惯。
“别闹了,小心让别人知道了,举报你白日宣淫,到时候,抓你去游街!”
“我看谁敢!”虽然刘凌不怕,但他还是停下了手,毕竟那些女工们也是有可能进来的。
收敛起自己的痞性之后,刘凌指着自己的文章说道:“看看吧,写的怎么样?比我岳父的文章如何?”
钱佳宁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然后翻着白眼说道:“云泥之别!”
得到这评价,刘凌一点也不意外,虽说他的思想境界或许比一般的书生要高很多,但是各种遣词造句方面他还差得很远。
毕竟他从小学的是白话文,文言文虽说也读过,但也只是名篇而已,至于写,这还是他第一次。
而钱佳宁的老爹可是状元出身,她看不上自己写的文章,再正常不过了。
刘凌目前的身份还是个白丁,想要考进士的话,首先就要考童生。
而童生的考试,就在每年的秋天,距离现在也不过四五个月的时间。
童生的考试之中,前三名可以直接晋级成为秀才,这样可以免除一次考试。
如此一来,等到了明年春天的时候,刘凌便直接能以秀才的身份参加举人的考试。
若是一切顺利,等明年秋天他便能进京参加会试了!
当然,这只是最好的设想,若是屡考不中的话,蹉跎几十年还是个童生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刘凌相信,凭借着自己两世为人的记忆和见识,考状元不敢说,弄个进士当当还是可以的。
而对他来说,越早能考上进士做官,便越好。
所以,在得到这个评价之后,刘凌便低头继续研究文词字句。
这时,钱佳宁回到了内屋之中一通翻找,片刻后,她拿出了十几本书籍放到了刘凌桌前。
“给,看看吧!”
这些书籍只有封面并没有名字,刘凌随意拿起了一本翻看了一下,只见上面写着的全是一些诗词文章。
这些诗词文章不仅立意高远,而且气势磅礴,仅仅看上两眼,便给人一种胸怀诗书气的感觉。
一连翻看了几篇,刘凌越读越是兴奋。
“这些都是哪里来的?”
“这是我爹生前自己编纂的一些文章和诗集,挑婚那天我便带着这些东西!”提到自己的父亲,钱佳宁眼神之中有些感伤。
刘凌见状笑着逗弄道:“哦!原来是我岳父大人的作品啊!”
“那我可得好好研究研究,岳父大人没有儿子,我这个当女婿的,便要继承他的衣钵,不敢说考状元,起码也不能是个白丁吧!”
听着刘凌岳父岳父的叫着,钱佳宁不由得掩着嘴笑出了声。
“你这家伙,连我爹的面都没见到,就岳父岳父的叫,也不嫌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