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用人不疑
放下心中盘算,与蓝九叙旧闲谈了几句,蓝九告辞离去。
我则是独自坐在房中,思索着沈煜之事。
他竟然能在我的兵士中安插人手,若是他日……
简直不敢想。
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但,我数次遭背叛,若再不多个心眼儿,怕不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蓝九所说踏雪一事,真假暂且不谈,毕竟时过境迁,便是踏雪本人亦是不愿提起,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除非我们与平西军再次碰上。
倒是那批平西军的去处让我有了思量。
命兵士唤来夏景淮和谢润,将十九万平西军精锐一事说与他二人。
谢润顿时蹙眉道,“咱们东周便是有兵,也都是新兵蛋子,怎能打赢?”
“糟了!”他在房中来回踱着步,拳头握得紧紧的。
夏景淮面色如常,看不出情绪,不过,他的双拳仍是出卖了他。
我认真道,“二哥,带三十万兵马回东周吧,此地之事,我处理好便回东周。”
夏景淮看了眼谢润,又看了看我。
我笑道,“谢小侯爷去留随他。”
“另外,昨夜之战有功的将士们都叫到院子里来,我想提拔几人。”
夏景淮将名单给了一名兵士,让他去寻人,自己则是坐在茶桌前,自顾自饮起茶水。
我知他心中所想,既担心我,又不放心谢润。
而我这里,已然多次想利用自己所学大刀阔斧干上一场了。
夏景淮和谢润有些过于谨慎。
许是因上次遇袭,在意我,怕我受伤的缘故。
我是理解他们的。
然行军打仗,瞻前顾后,畏首畏尾,还打什么?
用过早饭,我坐着轮椅来到院中。
听我问起昨夜提前出兵之事,孙涛上前道,“启禀陛下,是韩将军临时改变了策略。”
韩景明闻言,亦是抱拳道,“昨夜沈掌印现身营中,他说是您的意思。”
我微微颔首,问道,“沈掌印现在何处?”
“打完仗便跟着蓝九将军的人一起离开了。”韩景明又问,“属下可曾信错了他?”
我摆了摆手,道,“无妨,此番战损几何?”
韩景明正色道,“一共歼敌二十三万,俘虏七万,粮草三千石,粮草大部分被咱们烧了,剩余属实不多。”
我微微蹙眉,问,“不是说好了不留俘虏的吗?”
“俘虏蓝将军那边儿要,让咱们别杀。”
韩景明说着,垂下头,似乎怕我埋怨。
没有继续纠缠此事,已然发生的,不管怎样,随缘便是。
接过谢润递过来的战功统计表,便见战功第一的乃是一个陌生名字。
这些年来,我并未给下属兵士太多升迁的机会。
漠北大战之时,功劳多数都给了我那些义兄和山寨跟出来的几个头领。
京城围剿平西军一战,又专门扶持了东周跟出来的六十个将军。
现下,我欲自立门户,那便需要自己的兵士凭战功打通上升空间。
我看了眼面前密密麻麻的人群,高声道,“白浩出列!”
“属下在。”
一个嘹亮清朗的声音响彻院子,我抬眸朝出列的男子看去。
只见他鼻正口方,虎目浓眉,一脸肃杀之气。
这与他独自一人歼敌三十的战功还算相称。
“白浩,朕封你为正六品昭武校尉,跟随朕身边伺候。”
“末将谢陛下隆恩!”
白浩喜笑颜开,单膝跪地谢恩后,退回原来的位置。
我唇角上扬,看向一个个精神抖擞的兵士,高声道,“秦楚出列!”
“属下在!”
“秦楚,你随朕自漠北一路杀到此地,战功赫赫,虽未得封赏,却毫无怨言。”我微笑道,“朕封你为正五品定远将军。”
之后,我又封赏了二十多个新人,将那些从漠北一路跟来,战功卓越之人一一封官。
不过,夏景淮的人,我还是让他自己封赏。
我与他是合作关系不假,也说了夺下江山后,共享天下。
然而,人心隔肚皮,他今日对我尚有情义,若来日没有了,我当如何自处?
东周的一字并肩王,我能否坐得稳,还是两说。
其实我也想效仿古人,那等桃园三结义至死不曾背叛的兄弟情,属实令我眼热。
然而,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我非关云长,夏景淮亦不是刘孟德。
若将来翻脸,落得个一无所有,那时我当如何自处?
封赏完有功兵士,我才想起孙涛,赶忙叫住离去的人群。
“孙涛,此番战斗,你虽杀敌不多,却是参与了谋划,并且在最后增援时提出用火药,乃大功一件。”
我看了眼孙涛那并无多少波澜的脸,正色道,“朕封你为从四品明威将军。”
孙涛顿时眼前一亮,跪地谢恩。
待众人离去,夏景淮推着轮椅,与我一同朝花园走去。
“小妹此番是否封赏过高了?”
我望着前方,淡淡道,“都有过程的,你离开后,我需要人手在身边帮衬着。”
“让兵士们知道,打仗不止是死人和赚取抚恤金银,还能升官,能光宗耀祖,才是他们为我拼命的根本。”
“如今,西部已然安定,我决定留下韩景明孙涛白浩三人在西关镇守,大军回京整顿后,视情况,去东周或继续南下,夺回失地。”
夏景淮叹息道,“小妹为何不与我一同回东周?念雪此时应是已经想你了。”
“再说,你一个女子,性子野,做事过于鲁莽,还是跟我回东周更为稳妥。”
女子,女子!
我心中不忿,自然不能说出来。
但,他也好,沈煜也好,总是把这两个字挂在嘴上,让我属实不爽。
旁的不说,西川城若无我带人破坏水闸进城,时至今日,他夏景淮也未必能打开城门。
再说将我们围困的西晋大军,若非我提出火攻,他还要磨蹭到几时?
并非我看不起他,只是,我与他相处时日久了之后,多少有些观念上的差异,很多时候,无法产生共鸣。
这应当也与我们自幼成长的环境有关。
他便是吃不饱,毕竟生活在皇宫里,目之所及,与我这个在杀手营长大的人完全不同。
朝堂上那个威武霸气的帝王,与战场上的渐渐产生了分离,让我甚至无法相信他们是同一个人。
曾以为我们同一类人,然而,现实告诉我,我与他从来都不是。
翌日一早,夏景淮与谢润便率领三十万精锐离开西川城,朝东周方向进发。
谢润本不想离开,然而,夏景淮不知如何想的,硬是将他拉走。
我则是在他们离开后,直接率近四十万兵士去了西关。
这里需要人手,守住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