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葬妻,烛蛇岭
方辰率领骑兵连夜兼程,终于第二天傍晚发现了那支匈奴军队,正在安营扎寨。
他让身后的将领们,躲在夜色中吃了些食物,补充体力。
随后,众人翻身上马,抽出长刀。
“兄弟们,虽然对方有一万人,但是我们不得不战,因为我大汉的百姓就在他们手里。”
“这些年来,以少战多的战役我们没少打!”
“那些匈奴人不过是纸老虎,今晚就送他们下地狱。”
“杀!”
“杀啊!”
“杀匈奴,救百姓。”
“杀匈奴,救百姓……”
方辰一马当先,率领大军冲下山坡,直逼三里外的匈奴营地。
马蹄声由远到近,等到匈奴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跑到了一半的距离。
随后双腿夹住马脖子,身体后仰,取箭拉弓……
“瞄准他们的帐篷,不要误伤了俘虏。”
“射!”
咻咻咻……
在夜色的掩饰下,箭羽如雨点般射向那些帐篷。
紧接着,阵阵惨叫传来。
“杀!”
月光下,方辰胯下的战马高高跃起,落入匈奴营地时,长刀如闪电般掠过,瞬间飞起一颗头颅。
“杀……”
五千骑兵从四个方向鱼贯而入,借着战马的冲击力,不断挥起长刀,收割一条条人命。
方辰的五千骑兵全都是身经百战之辈,类似的攻击他们不知道干过多少次了,经验十分丰富。
“杀!”
“啊……”
四支骑兵在第一波冲击后,立马在匈奴营地会合,随后再次分散开来,分别向着匈奴的马厩营帐粮草垛等重要位置冲去。
一时间喊杀与惨叫震天不绝。
反复几次冲击后,匈奴大军已经被杀死三分之一,剩下之人被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方辰调转马头,向着关押俘虏的木笼子冲去。
然而尚未靠近时,他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糟了!”
方辰脸色骤变,终于来到十几座木笼子前。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怒火中烧。
全都死!
关在笼子里的汉人俘虏全都倒在血泊中,放眼望去足有数百人,然而无一生还。
显然是在被袭击时,那些匈奴畜生杀死了他们。
方辰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直接跌落战马。
“娘!”
“清月……”
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发疯一般冲到那些木笼前,挥刀斩断上面的铁链,随即冲了进去。
“娘!”
“清月……”
他惊慌地走入那些血泊,看着横七竖八的百姓尸体,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并没有在尸体中看到娘亲和妻子,这样他多了一丝希望。
随后他冲向其他木笼子,斩断上面的铁索后,一边呼唤着,一边仔仔细细地在尸体中寻找。
一个两个三个……
一连找了十个木笼,都没有看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然而等到第十一个笼子时……
“辰儿,是你么?”
方辰听到声音后,第一时间看向角落里。
在那里,一个身材有些臃肿的妇人正靠在木栏杆上,胸前有一道长长的刀伤,鲜血染红大片衣裳。
“娘?”
方辰愣了一下,随即猛地冲了过去。
待来到娘亲身前时,他惊恐地看着娘亲身上的伤势,眼中充满了悲愤与难以置信。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画面。
“辰儿,你终于回来了!”
老母亲躺在他的怀里,脸上满是鲜血,但她此刻仿佛忘记了疼痛,一脸慈爱的看着方辰。
入伍数年,他的儿终于回来了。
“娘,对不起,我来晚了。”
“对不起……”
方辰紧紧抱着娘亲的身体,早已泣不成声。
刚刚他已经检查过老母亲的伤势,流血过多,心脉受损,现在能和他说话完全是因为回光返照。
老妇人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艰难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你入伍杀死,是为了我大汉,娘不生你起,娘为你骄傲。”
“这些年,娘收到你的书信,知道你当了大都统,受到卫将军的重用,娘别提多骄傲了。”
“乡里的姐妹们都羡慕娘呢,就是苦了清月了。”
“对了,清月,辰儿,快去救清月……”
老妇人弥留之际突然想到,紧紧抓着方辰的手,用尽浑身最后的力气指向远处的一个金色营帐。
“清月被他们的头领带走了,快,快去救她……”
“娘,那你……”
“别管我,快去救清月,快啊……”
‘啊’字刚刚落下,老妇人突然身子一软,脑袋耷拉下去,没了气息。
“娘……”
方辰抱着她,悲痛欲绝。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清月还在等他营救。
方辰抹了把脸上的眼泪,轻轻放下老娘的身体,随即深吸一口气,抓起地上的长刀冲出木笼。
不多时,他冲进那座金色营帐中。
“去死!”
营帐里,两个穿着甲胄的匈奴人早就感受到有人靠近,一直躲在门后,待方辰进入时,左右二人同时出刀。
“找死!”
方辰感受到两侧袭来的刀锋,身体向着地面顺势一滚,随后看也不看,翻手就是一刀。
砰!
他的刀精准地挡住了后面袭来的攻击。
这是他这些年在死亡边缘练就的本事,不止一次地救过自己。
随后他站起身,冲向那两个匈奴兵卒。
砰砰……
正面交手,以他的武力哪怕是以一敌二,依旧轻松解决对方。
这时他才有机会观察营帐。
很快,他在营帐案桌后的被褥上看到一个衣衫凌乱的女人,正倒在血泊中。
“清月?”
方辰双眼瞬间赤红,急忙冲过去将女人抱起。
女人手中握着一把匈奴人常用的近身弯刀,刀身上有着血迹,而她雪白的脖颈上同样有一个刀伤。
看到这一幕,方辰瞬间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清月。”
“清月你醒醒,我是方辰,我来救你了。”
“清月……”
在他的一声声呼唤下,女人缓缓睁开眼睛,当看到是他时,眼中先是迷茫,随即化作惊喜和委屈。
“方辰,真的是你么?”
“是我,清月,真的是我。”
“相公,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娘亲,对不起……”何清月因为失血过多已经面无血丝。
吹弹可破的小脸上露出了愧疚之色。
见到她这般模样,方辰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攥了一下,那是一种发自灵魂的悲痛,让他恨得发狂。
“清月,这不怪你,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能早点赶到的话,你就不用这样了。”
“不,能在临死前看到你,我已经很满足了。”
何清月依偎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久违的温暖。
这一刻,她脸上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有的只是满足和幸福。
许久之后,何清月断断续续地开口:
“相公,我……我没有给你……丢脸。他们……他们没有得逞,我宁愿死……也不许他们碰我一根手指,我……还是干净的……”
“这个……送给你,以后相公想我时……就摇晃它……”
何清月从手腕上扯下一个小巧的银色铃铛,递到他手中。
这是他们大婚之日方辰送给她的银铃铛,她一直都戴在身上,而今在弥留之际,又重新送给了方辰。
“清月……”
方辰抱着她,悲痛的情绪充斥全身。
这个傻女人!
怀中的清月已经没了气息,但她的神情却是恬静的,仿佛熟睡中的美人,幸福地依偎在丈夫怀中。
方辰双肩抖动,泣不成声。
过了许久之后,他止住了哭声,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轻轻将怀中女子放在地上,为她整理好衣衫。
“清月,稍等一下,我这就去给你报仇。”
“等杀了那些畜生,我再回来陪你。”
“不用怕,我很快就回来。”
话落,他小心翼翼的收起铃铛,捡起地上的长刀。
在营帐的最里面,有一个被砍破的大洞,不用想也知道,营帐的主人就是从那里逃走的。
而且能住在金色营帐里,必定是主帅之类的人物。
方辰从破洞中钻出,嗅了嗅鼻子后,抬手打了个口哨,待战马跑来后直接翻身上马,向着黑夜中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