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她推了推她亲爹,“爹,你多大块头心里没点数吗?”
“是这窗子小”,他小心的往旁边挪了挪,尽量多空点位置出来。
底下街上的行人听到声音抬头望去,就看到两个像是脑子不太好使的一大一小,蹲在窗台上挣地盘。
行人无语之极,这哪来的奇葩?
客栈位置偏高,这里的视野极好,能看到前方闹市,卖着各式各样东西的街边小贩,三五成群的好友相携这里逛逛,那里看看。
郎君在街边小摊买一只好看的珠钗送给心仪的姑娘,卖风筝的大叔出谜给顾客猜,答对了风筝可以免费赠送,错了要出双倍价格买下。
卖馒头的老板骂骂咧咧的给了小乞丐一个白胖胖的馒头,老板娘看似尖酸刻薄的把人赶走,实则又多丢了一个馒头给他。
“爹,这个客栈的位置挺好的啊,怎么就没生意呢?”
“跟客栈位置无关,与人命数有关,掌柜一生无财,做什么都发不了迹,只能勉强糊个口”,顾老六把苹果核嚼巴嚼巴吞了,籽握在掌心没扔掉。
“爹,你看那把伞好看不?”长安指着远处卖油纸伞的摊子,摊贩撑开两把展示。
一把绘着水墨山水,一把画着可爱活泼的小兔子。
顾老六以为她是看中那把画着小兔子的,便说道:“回去我给你做一把”。
长安有些迟疑,“你,你的丹青画的怎么样?”
“不就画只兔子吗?抓起来照着画不就好了”,他摆摆手表示小意思。
信了你的邪,长安跳下窗台往外走,还是去买一把更靠谱。
顾老六立即跟了上去,这人生地不熟的他不放心让闺女一个人上街。
客栈离闹市不远,长安到卖伞的摊子前时,这里已经有来了三个姑娘在买伞,个个含羞带怯的。
长安一时没看明白,不就买把伞吗?又不是买的辟火图。
直到卖伞的摊贩转过身,长安才知道她们在害羞了个什么劲?
少年一身粗布麻衣,长相精致俊美,温润如玉,那双黑曜石一样的眼眸,宛若繁华薄澈的午夜星空般优雅温顺,似乎只要看一眼就能深陷其中。
长安转身仰头看了眼她家老六爹,还是亲爹更好看一点,最好看的是她爹,不接受反驳。
顾老六自然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他微垂着眼眸与自家傻闺女对视一眼。
很好,大眼睛里装的都是爹,没被别的狗勾搭走。
闺女还小,可不能被那些情情爱爱给洗了脑,不然他非得怄死不可。
他上前拿下那把小兔子油纸扇,上面还缀着细碎的流苏,他就说,这伞做成这个样子哪里实用了?
下雨天一淋雨,这些流苏就会打湿,动作大一点就会甩一身水。
不过闺女喜欢,买回去看也行。
长安制止了他,“爹,不是这把,是旁边那把”,她矮够不着,扯着老六爹的衣袖踮起脚尖,努力指着旁边的水墨山水画。
他就说嘛,他闺女怎么可能会喜欢这种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抬手拿下旁边的雨伞,仔细检查了一番,没发现问题,然后又看了眼伞上的画,倒是画的不错,怪不得闺女能看上。
他收起伞,漠淡问少年价格,“这雨伞多少银钱?”
少年看惊讶的看了眼顾老六,没想到今天能把这把伞卖出去,他都挂一个多月了无人问津。
来摊前买伞的都是些小姑娘,她们喜欢些可可爱爱的,像那把小兔子同款的雨伞倒是卖出去不少。
他温声说道:“先生若是喜欢送您便是”,这把伞本来也没打算卖银钱,伞上的画是他自己画上去的,希望能遇见一个懂欣赏的人。
顾老六没有与他拉扯,从怀里摸出他唯二的两角碎银放在摊子上,拿着伞牵起闺女就离开。
他怕待久了他闺女也会像那三个姑娘一样,眼睛都快粘到那少年身上了,那做作的样子实在没眼看。
想象了一下闺女也做出这样的神态,吓得他一个激灵,脚步加快了点离开。
少年拿起银子想要还回去,只是人已经走远,还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他想告诉那位先生,雨伞不值这个价。
不过三位姑娘没让他有思考别的事情的时间,叽叽喳喳的要他帮忙挑伞,然后又是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
直问的少年哑口无言,每天都是如此,他倒也习惯了。
长安接过老六爹递过来的雨伞,突然冒出一句,“爹,你不是没私房钱了吗?怎么还有银钱买伞?”
糟糕,忘记了,顾老六默默伸手在怀里掏了掏,拿出五个铜板。
“这回是真没了,就剩这些”。
长安点点头,回到客栈后从空间里拿出一个银锭子给他,“自己敲碎了用”
顾老六接过银锭子,翻转过来看了一下,是玄兔郡郡守府的记号,他先收进袖袋里,想着等晚上再说。
午夜时果真下起了大暴雨,在医馆的县令公子沈豪,被自家亲爹冒雨连夜接回。
陈捡南就是被顾老六预言过的那个妇人的儿子,被打了三十大板,正半死不活的关在大牢里。
现在沈豪被接回去确认病情后,这陈捡南不死也得脱层皮。
陈老婆子匆匆回来想办法。
第二天,顾老六和长安离开了小镇,陈老婆子打听到沈豪在陈捡南之前就已经受了伤。
具体过程也打听出了个大概,唯独没打听到沈豪的病情。
而她打听到的这些事情,昨天叶大壮已经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县令。
县令并非四六不分的人,也知道是自家好大儿有错在先,人家只是让他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又能活蹦乱跳。
他没有责难人家的理由,但是那个陈捡南却是最后害他儿子成残废的人。
走路不看路,急着赶去投胎吗?
既然如此他就好心送他一程。
陈老婆子没有见到县令,就被衙役打发着离开,她在县城的街道上像个疯婆子一样嚎啕大哭。
“没天理啊,县令欺负老百姓,有没有人为我老婆子做主啊。”
把她扔出来的衙役急忙向街上围过来的人解释。
“这陈老婆子的儿子伤了人,县太爷只是让他在牢里关押些时日,以示惩戒,她不服气就一直在那上蹿下跳,影响到了县太爷办公,无法只能让小的把她赶出来。”
县令的口碑一向很好,百姓自是愿意相信衙役的话,对着陈老婆子指指点点一番便离开了。
陈老太婆哭求无门,一时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