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角斗场外一间华丽的宅子中。
陈达双手抱拳,向一名衣着华贵的男子躬身行礼。
“管事,您放心吧,今日这局我做的绝对天衣无缝!”
“真的吗?那顶锅之人,可处理妥帖了?”
华贵男子静静的坐在桌前,端着一杯茶轻轻吹了吹,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自然是处理妥帖,我在这半月之内,一直偷偷给他大开方便之门,即便他克扣许多红肉,我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眼见管事抬起脚,低头打量自己的鞋子,陈达立即看到那鞋子上一小团污渍,赶忙跪下身子用袖口擦拭着。
“如果事发了,那上面首先就会查到这小子头上!”
“而今早我已在那熊坚的烧鸡中下入了不少扶阳散,只需今夜寒风一吹,不出一二个时辰,药性发作起来,便是十个青楼女子都招架不住,何况是那弱不禁风的小子?”
“而这个剂量的扶阳散,就算是驴吃了,最后也会爆体而亡,那熊坚也活不下来!”
“到时候,我早已离开这泾阳城,那小子和熊坚又都死了,一切自然死无对证,无论怎样也查不到城主的身上……”
听到城主儿二字,管事动作微微一顿,接着便恢复自然,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捏住脚下陈达的下巴,缓缓抬起。
“你做的不错,但这件事还有一个纰漏,这纰漏不解决,恐怕老城主他寝食难安啊……”
“这纰漏在何处?请管事大人明示,小人必定让管事大人满意!”
此刻,陈达心中十分慌乱。
毕竟这件事牵扯到了城主府与角斗场之间的利益之争,若是有什么纰漏,那所造成的问题会非常严重!
“这个纰漏……”
管事说着,另一只手缓缓拿起茶杯。
见状,陈达立即殷切的起身为其填满热水。
可管事却并没有再饮,而是随手将滚烫的茶水泼向陈达的双眼。
“啊!周管事你你为何……”
还不待陈达把话说完,周管事便伸出双指,用力戳了出去。
电光一闪间,一双指头便戳进了陈达的喉咙,鲜血迸溅。
“拖下去,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用手帕将指头上的血液擦干之后,周管事便将手帕丢到陈达身上,转头离开了这里……
角斗场看台外。有一座三层高的酒楼。
酒楼一层是为普通的富商看客提供饭食,而二层则是各路勋贵子弟,直到第三层招待的才是真正的老爷。
此刻,一名浑身肌肉虬结,头顶伤疤宛若蜈蚣般的光头男子低头看到地上躺着的虎形妖兽,一双铁拳死死攥紧。
“你们意思是说,这一场决斗,所有人都压了这个废物赢,不仅仅是那几个势力,甚至普通的看客也都是这样压的?”
“是是这样的,许是他们皆看走了眼……”
“看走了眼?”
听到此话,光头男子嗤笑一声,迅速飞起一脚。
原本跪在地上的斗士尚未反应过来,便直接化作一具破烂的尸体,撞破窗子飞了出去。
“这种实力,你告诉我,他凭什么能够打赢这裂地虎?查!给我查是谁动的手脚!”
“是!”
见手下全部退下,光头男面露阴翳之色。
“若只是动点手脚,打打秋风也就罢了,竟然还纠结普通看客一起下注,这分明就是想动我!”
“不论是何人,只要敢伸手,老子一定把你爪子剁下来!”
李莽作为这座角斗场的老大,同时也在泾阳城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对于城内的势力自然是了如指掌。
城内孙,陆,周三个家族在加上一个城主府,总共四大势力。
“往常之时,我与其余三家井水不犯河水,他们做他们的生意,我做我的场子,并无利益牵扯。”
“倒是城主府,听闻老城主前段时间突破先天失败,遭受重创如今大限将至,而少城主如今连内力都不曾练出,亦是不堪大用……恐怕这是要临死前为那小儿铺路?”
“也对,若论实力,除了城主之外,我这场子在泾阳城内可数个第一,将我视作眼中钉倒也没错。”
对于能否查到线索,李莽并没有抱半点希望。
如果真是城主府的人动手,那他们必然不会留下半点把柄。
“老城主,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我李莽接着便是……”
正思索着,门外再度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主人!查到了,这裂地虎在上场前,曾吃过一名叫赵祯的奴隶送去的红肉,并且最近半个月都是由他来送肉!”
一名下人进入房间后,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李莽,只是深深低着头,拜倒在地。
闻言,李莽只是冷淡的点了下头。
“哦?那这个人是不是已经死了?他的尸体在哪里?”
“回主人,这……这赵祯并没有死。”
“没死?”
这个回答顿时出乎李莽的预料,霍然抬头死死盯着面前的下人。
“回主人的话,这赵祯今夜本该于场内敛尸,却不知为何原先落下残疾的乙级斗士熊坚突然发狂,对赵祯发动袭击……”
“结果呢?”
“结果……结果那赵祯不知为何,竟力大无穷,身手亦是迅捷无比,更是在反抗中突破,进入炼皮境,与熊坚纠缠了半个多时辰,将不知从何而来的冰云莽蛇蜕塞入熊坚口中,让他当场昏倒过去。”
那下人把话说完后,整个房间都陷入寂静之中。
他不敢多动,哪怕跪在地上的膝盖已经僵硬,却也不敢抬头去看。
“有意思。”
片刻后,李莽的话打破了房间的寂静。
“你下去吧,叫人把那熊坚和赵祯控制住,明日我要亲自前去,瞧一瞧这二人!”
“遵命。”
下人俯身一拜,而后拖着僵硬的双腿,步履蹒跚的退了下去。
李莽摩挲着自己的光头,咧开嘴似是有些开怀。
“这城主府倒是好算计,想要给我来个死无对证,那熊坚本就是炼骨境界,哪怕断了一臂,却也不是普通炼皮武者能够阻挡的,何况对手是一个尚未炼皮的毛头小子?”
“却不成想,计划看似完美,却栽在了一个小小的奴隶手上。”
“真是有意思,我对这个叫赵祯的奴隶倒是好奇的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