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杨信离去的时那狼狈的背影，陈曦微微摇头。
其实她心中也明白，雁青宫毕竟属于是一个中立的门派势力，能够在明知她是陈国公主的情况下，仍然庇护她，这可以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因此，陈曦并未真的有什么不满，而刚才之所以那么说，也只是为了拒绝杨信而已。
对于这个师兄，她心底里也的确瞧之不上。
“明明知道怎样能打动我，自己却又不敢，还妄图用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来获取我的青睐，可笑。”
冷笑一声后，便将地上的扫帚捡起，将沿途山路的积雪清扫干净。
接着便又返回屋内，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
看着铜镜中自己姣好的脸蛋，陈曦心中却是毫无波澜。
“凭此皮囊，沽个好价钱，与我一同斩了那姜国国主狗头，应当是绰绰有余吧？只是此世之大，却不曾见有如此英雄。”
正心中叹息之际，房门却被人嘭嘭敲响。
“姓陈的！你是不是又惹师兄生气了？”
这声虽是有些娇媚，却是音量极大，配合上敲门声，顿时将里屋正在沉睡中的小娥吵醒。
此时她才发现小姐已经起床，暗骂自己误事的同时，立即想要穿衣。
还不待她起床，外屋的陈曦却是已经起身，将房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蓝白色衣衫，约莫二十四五岁，手持长剑的女子。
此刻，看到陈曦那绝美的容貌，女子心中嫉妒顿生。
“陈曦，你究竟跟杨信师兄说了什么？他回去之后便将自己关在屋中，无论我如何敲门都不肯回应！”
“不曾说什么，他主动来为我扫雪，我只是拒绝他罢了。”
“主动给你扫雪？”
听到这话，女子直接将手中长剑拔出来，指着陈曦的脸。
“你这狐媚子胡说什么！杨师兄怎会主动来为你扫雪？怕是你卖弄风骚，想占些……”
还不待女人把话说完，陈曦便直接抬脚踢在女子手腕，长剑于空中飞舞旋转两圈之后，便被她一把接住，而后径直横在了女人的脖颈前。
“程芳，我念你是我同门师姐，且雁青宫总共就我们七个亲传弟子，将你刚才的话收回去，我便饶了你！”
“我……”
感受到喉咙处传来的寒意，程芳本想再嘴硬几句，但陈曦双眼中的寒意却是比这长剑，比这冰天雪地的落雁山更冷。
最终，她还是颤巍巍的服了软：“陈师妹，对对不起……”
话音刚落，陈曦将长剑收回，挽了个剑花后便直接一把丢出。
咚！
看着脚下深深插入土地，并兀自颤抖的剑柄，程芳咽了口口水。
眼见陈曦准备关门，她立即一个激灵，张口拦下。
“陈师妹且慢？”
“还有何事？”
陈曦动作微微一顿，神情淡漠的看着门外的女子。
“我想问一句，你是否当真想为父母兄长等亲人报仇？”
“嗯？”
这个问题叫陈曦眉头微皱，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为了给父母兄长报仇，甚至愿意牺牲自己，是吗？”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何谈牺牲？你此话又是何意？”
“如此便好了！”
程芳立即一拍手掌。
“今日，我便来为师妹指个明路！”
看着面前程芳那高兴的神色，陈曦柳眉微皱，虽心中觉得对方恐怕不怀好意，但还是让对方进了屋子。
“是何明路，你且说吧。”
“我雁青宫再向北三百里，有一门派，名为赤血谷，其掌门封绝尘乃是半只脚踏入先天境的强大武者！”
说到这，程芳顿了顿，见陈曦只是倾听并未说话，便又继续说了下去。
“我家中长辈与赤血谷有所走动，因此而知晓那封绝尘早已倾慕师妹已久，若师妹愿意与他结为连理，我相信……”
“若我所知不错，雁青宫再向北三百里，已到那胡人的地界了吧？而那赤血谷，更是胡人心中的圣地，不知培养出了多少将领带兵南下汉庭。”
陈曦突然开口，却是叫程芳神色一顿。
“师妹，你可曾想过，前陈覆灭已有七八年时间，如今姜国境内虽偶有小动乱，却也只是小打小闹，百姓心中早已觉得自己是姜国人。”
“甚至江湖中诸多门派，也已是以姜国自居，在这种情况下，你想要找一个既愿意同你一起杀姜国皇帝陛下，又实力强大的武者，这根本不可能啊！”
“但这封绝尘不同，他本来就不是姜国子民，只要你嫁给他，他肯定愿意同你一起去的！”
程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停的劝说。
“你可要想好了，若不选他，还能选谁？还是说，你为了报那血海深仇，连这点牺牲都不肯？”
“不是！”
陈曦猛地摇头，接着从桌上站了起来。
此刻，她脑海之中心乱如麻，一边是父母兄长的血海深仇，一边又是家国大义。
眼见自己这美名远播的师妹已经有些动摇，程芳顿时眼睛一亮。
她知道，此时便是需要她再加一把火了。
“我的好师妹，你莫非还在担心落下个叛国，与胡人为伍的名头？”
“可你仔细想想，你是陈国人，非是这姜国之人，又何来的叛国，何来的违背国家大义？”
“况且，为了报仇，你甚至愿意牺牲自己，些许名声，又能如何？”
程芳的话句句戳心，陈曦深吸了口气，最终神色恢复平静，又坐回了椅子上。
“程师姐说的有道理，我所关注之事，本就只是能否报仇，而非是那些无足轻重的事情。”
“既然如此，若那封绝尘愿意答应我三个要求，那我便可以考虑嫁给他。”
见陈曦终于松口，程芳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师妹尽管说来，我会将你的要求全部送到的！”
“第一。”
陈曦抬手伸出了一根手指。
“必须帮我斩了姜国国主及他一家妻儿老小！”
“那自是应当如此！”
程芳立即笑着应承下来。
“第二，十年之内，不得挥军南下，至少胡人中，赤血谷一脉不得南下！”
“第三，在完成我第一个要求之前，我绝不准他碰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