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根本不懂！”

　　叶芸溪嘶吼着：“你什么都不懂，你会这么说是因为你什么都有，所以你才这么说！”

　　“四年前，顾言深爱的就是你，他拿我当气你的工具，我不是不知道！”

　　说着，她红着双眼看向顾言深：“顾言深，你真的狠心，你凭什么这样糟蹋我？凭什么你想利用就可以利用，可却不给我一点，哪怕一点爱？最可恶的是，你到头来还是要回到她身边！那我算什么？你的棋子？你的工具人么？”

　　顾言深脸色阴沉地看着她，半点也没有同情和怜悯，声音冷漠如寒冰，刺得人生疼。

　　“是，你就是工具人，这一点，一开始你不是也很清楚？”

　　她清楚么？

　　叶芸溪沉默地思索了一番，好像是清楚的，但她不认同！

　　“呵，但我不愿意！凭什么你爱上的不是我，而是她？凭什么？”

　　叶芸溪冷笑：“黎晚，你当然可以装得大度，装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装得好像什么都懂。”

　　“就因为好处都让你占了，你当然可以装模作样！”

　　“顾言深是这样，叶振国夫妇也是这样，他们明明从四年前就开始怀疑我，就对我产生了嫌隙，可嘴上谁都不说，我知道为什么？因为他们愧疚我坐了轮椅，所以我其实第一年就好了，但我却硬生生地骗了他们三年！”

　　“可是结果呢？居然一知道你是亲生女儿，便什么都不顾了，之前还说要帮我报仇，最后……却什么也不做，还把叶氏都给了你！凭什么？在叶家待了三十年的是我，不是你！”

　　“就因为我不是亲生的，所以什么都没有？就算他们不知道的时候，也没有想过把叶氏给我，可你一来，就给了，还找了那么多的媒体……”

　　说着，叶芸溪猩红着双眸瞪着她，咬牙道：“所以，黎晚，我恨你！恨透了你！好的都是你的，坏的都是我的！”

　　“你是真千金，我是假千金，还是杀人犯的女儿！我不甘心！我怎么能甘心？”

　　“到底凭什么？”

　　听着她的质问，黎晚心里那一点点怜悯也荡然无存，转而只有一颗冷漠的心。

　　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叶芸溪，其实你有，但你从来没有珍惜过。”

　　她指着地上的碎片：“就好像宋朝一样，他为了你付出了性命，但你对此却嗤之以鼻，我想是因为他全文都没有说怎么救你，而且，他是不是还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你了？你觉得自己上了当，对吧？”

　　叶芸溪一怔，全身都僵在了原地。

　　黎晚全部说中了。

　　可她不愿意承认，嘶吼着否认：“呵，喜欢你的不是顾言深就是陆西洲，凭什么轮到我居然还是个冒牌货？难道我还应该感激？死了就死了，没用的东西！”

　　“叶芸溪，不得不承认，你是可悲的。”

　　黎晚抿了抿唇：“爸妈也爱过你，爱了你三十年，但你……你做了什么呢？”

　　“爸妈甚至为了你，和我说清，给我那么一些东西，都是为了想要把你接回来，仅此而已，为了堵住我的嘴。”

　　“他们没有给过我爱，但却把所有的爱给了你，不然你觉得你凭什么在海城这么嚣张？凭什么你推阿苏下楼，都没有事？凭什么你三番五次想要杀死我，爸妈却闭口不提，却一次又一次说我捅你的事？”

　　“因为偏心，他们私心依旧觉得你更亲近，因为你是他们养大的，是他们看着陪伴了三十年的女儿，但你却看不到，只觉得我抢占了你的东西。”

　　“你看不起宋朝的爱，可在我看来，你这样的人不还有人爱，已经是奇迹了，只是你亲手把你自己的奇迹给害死了。”

　　“如果，你当初能拿着爸妈给你的钱和宋朝离开海城，你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差，你都离开了海城，我恐怕也很难追出去，毕竟爸妈一直逼我原谅你！”

　　说到这里，黎晚长吐一口气，原本还想说什么，但最后却又全部咽了回去，然后转身向外走。

　　“顾言深，我们走吧。”

　　她说得已经够多了，只不过，这样的事叶芸溪恐怕也无法理解吧。

　　出了精神病院，上车之后，黎晚将车窗打下，然后趴在车窗上，吹着外面的风，闻着花香，忽然淡淡地问道：“刚刚她说一开始就是假的，是什么意思？”

　　顾言深还以为她没在意，愣了一下：“不重要了。”

　　黎晚转头看向他：“我想知道。”

　　似乎是无法拒绝她的眼神，顾言深沉默了几分钟，终究还是开了口。

　　“我答应叶家的联姻，只是想气你。”

　　听到这话，黎晚身子一僵，心跳仿佛瞬间漏了一拍。

　　“什么……意思？”

　　顾言深看着她懵懵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我气你三年都不曾向我表白，也气你爸和顾家的事，所以我答应了联姻，想要报复你。”

　　说着，他苦笑一声：“只不过最后好像不是报复你，而是惩罚了我自己。”

　　那段时间，他真的很痛苦，每次看到她红红的眼角，他都心疼，可他不允许自己爱她。

　　他也不能爱她。

　　那个时候，在根婶家，她问他，爱不爱她的时候，他真的有些心软了。

　　可他知道不可以，所以才用沉默做了回答。

　　可这没有她的四年，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地狱，比死了更难受，他才彻底明白，自己有多错，如果早一点坦白，他们就不会错过了吧……

　　黎晚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别过头继续靠在了车窗上。

　　但不论她怎么努力，心里都无法平静下来。

　　另外一边的精神病院。

　　人都走后，叶芸溪才俯身将地上的碎片捡了起来，看着上面的字迹，她咬了咬唇想要将纸片撕得更碎一些，可终究却又没能忍心，然后趴在地上将所有的碎片全部都找了出来，然后放在床上拼了起来。

　　一直到天黑了，她才勉强拼起来，再次看清楚最后一句句话。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的爱，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爱你，从八年前遇到你开始，就爱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