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我不会放手
见她脸色惨白,双眸猩红的模样,顾言深眼底闪过一抹心疼,转而柔声道:“我知道。”
知道?
她死死拽着他:“知道有什么用?你们会死给我看么?你会让叶芸溪跪在我面前么?”
顾言深复杂地看着她,让她猜不透他的想法。
见状,她冷笑一声,指着门口的方向:“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黎晚……”
“滚啊!”
她双眸通红,头发散落着,那样森冷地瞪着他,看上去就好像是地狱归来的厉鬼,让顾言深也有些无奈,只能蹙眉道:“好,我走,等你冷静了,我再来看你。”
说着,便向外走去。
刚走,黎晚便捂着脸哭了出声。
她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似乎除了哭,根本无法发泄心里的所有委屈。
在叶芸溪将骨灰罐摔在地上,她看着爸爸的骨灰随着冷风飘散的时候,她仿佛又看见了一次爸爸的尸体,又经历了一次爸爸的死亡。
是那么低无助,那么的惶恐。
爸爸一生行善积德,却落得一个死不安宁,名誉扫地……
妈妈的骨灰,也不知道最后是否安好,还有根婶,她又有没有事……
还有她的宝宝……
她抚摸着小腹,能够感觉到里面再也没有了生命,明明之前也想过要打掉,可真的没了……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就在她泣不成声的时候,忽然瞥见一双鞋停在了她的面前,不等她反应过来,那人便将她拥入了怀中。
闻着熟悉的气息,她一下子便认出了来人,瞬间抬手用力地要将他推开,却被他死死地抱着。
“晚晚,你想哭就哭吧,想骂我也好,打我也好,都随你……但我不会走。”
听到这话,她咬着嘴唇,抬手便打了他一巴掌:“你为什么非要在我身边膈应我?为什么还要折磨我?”
但顾言深当真说到做到,不论她怎么打,甚至上嘴咬他,他也没有反抗一下,依旧紧紧地抱着她,怎么也不愿放手。
最终,黎晚累了,便只能乖乖地靠在他的怀里,啜泣着。
看着她瘦弱的肩膀一上一下,顾言深皱了皱眉,眼底有着说不清的情绪。
良久,他才沙哑着开口道:“根婶已经派人救回来了,不过还在ICU,过了今晚伤情稳定了,就会转到普通病房。”
她听着,眼泪又再次落了下来。
根叔已经被她害死了,现在根婶又因为她落得这样的下场。
“还有,你妈妈的骨灰我已经派人送回去了,至于你爸的……风太大了,现场找不到一点。”
闻言,她身子一颤,紧紧抓着顾言深的胳膊,将指甲扣紧了他的肉里。
哭了许久,她才声音沙沙地问到:“我爸的骨灰……你是故意的么?为了报仇。”
“没有。”
可她却不信了。
如今的他们之间,不仅是他不信她,她也不信他。
“顾言深,你还要报复我么?”
顾言深没接话,只是将她抱紧了一些:“你先好好养身体。”
“养好了再给你生孩子么?还是养好了,你和叶芸溪再折磨我?”
说着,她将嘴唇咬破,舔着血腥味,笑道:“顾言深,我觉得我的身体应该养不好了,像你们这样折磨我,我也根本活不了多久的。”
“不会的。”
“呵,不会?”
她抬头凝着他:“你凭什么这么说啊?这些伤痛不是你承受,你有什么资格下判断啊?”
说罢,她嗤笑一声:“更何况,叶芸溪不会放过我的,她还是会想要至我于死地。”
“不会的。”
听着他重复着说着这么一句话,她心里五味杂陈:“顾言深,你到底有多爱她?”
顾言深低头看向她:“你想多了。”
想多?
是哪一点呢?
哦,应该是在这个时候,还关注他爱不爱她,这一点想太多了吧。
说得没错,她确实想多了。
她这么问,只是想知道,有多爱,才能放弃宝宝和她?
不过,这本也是她钻了牛角尖了,爱了他十五年,心里总是想有个答案,可实际上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是,她不会再心软,也不会再对他心动了。
“顾言深,放手,我已经厌倦和你还有叶芸溪的纠缠了。”
她无助地看向他:“你不累么?还是你希望叶芸溪再继续杀人呢?”
顾言深有些无言以对,想说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咙里,最终又全部咽了回去,只留下一句:“我不会放手。”
争执不开,协商无果,她便也有些摆烂了,当真也不反抗了,就那么呆呆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卫铮才进来将顾言深叫走,黎晚也才终于得到了自由。
她想要下床将房门关上,却发现自己的腿根本不听使唤,想来是坠楼的时候坏掉了。
她有些怨恨地捶了捶腿,四肢健全的时候都逃不开顾言深,现在瘸了,这牢笼她是更加逃不开了。
想到这里,她便觉得可悲,还不如当时死了呢。
“你的腿不是永久性的。”
正想着,一道白色身影走了进来,轻轻将一旁的轮椅推到了床边,然后俯身捏了捏她的腿。
“只是高处坠下来的时候,落在气垫上砸的,太高了,所以缓冲也无法做到完全无伤,但你放心,我会快些让你康复的。”
说着,陆西洲俯身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是不是觉得闷?我推你出去走走。”
黎晚抬头看向他,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他好像憔悴了不少,有些是一圈青色的胡茬是那么低明显。
往日,他总是打扮得很干净,从未这样邋遢过。
“陆西洲,这几天,你是不是没休息过?”
陆西洲瞥了她一眼:“睡过的,我和顾言深轮番看着,都有睡。”
想起顾言深,她才好像想起来了,他身上穿的也还是她坠楼那天的衣服,脸色一样憔悴不堪,还有一些伤。
“他脸上是你打的?”
能打到顾言深脸的,恐怕也只有她和陆西洲了。
“嗯,我打的。”
陆西洲低头凝着她,神色异常严肃:“因为,那天你差点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