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晏兰舟道：“后来，男孩被送到医院，医生说，他亲眼目睹整个事件，精神受到了刺激。整整一个月，他在医院接受了精神理疗。”

　　姜绾：“那两个袭击那个母亲的凶手呢？”

　　晏兰舟：“下落不明。”

　　他突然嘲弄地勾了勾唇角：“被送到医院那天晚上，男孩的父亲来到了医院。作为丈夫，男人好像也没有很伤心，甚至好似早有预料，签字认领遗体之后，五天后，便匆匆地举行了葬礼。”

　　晏兰舟拨揍琴键的手指，渐渐停了下来。

　　“一个没有心的人，怎么会伤心。母亲去世三个月，父亲便再娶了。直到后来，男孩终于知道，父亲娶的那个女人，早在男孩三岁时，便和她有染了。那个女人希望父亲离婚，但她知道，男人一旦和原配离婚，就要面临上万亿的资产分割。比起上万亿的名利财富，或许，那个女人死了，才是最好的结局。”

　　姜绾微微吃惊：“所以……那两个持刀行凶的歹徒，是那个情妇雇佣杀人……？”

　　晏兰舟道：“母亲去世后的三个月后，父亲再娶了。父亲逼着那个男孩叫那个女人‘妈妈’。”

　　姜绾讷讷道：“那个男孩，是你吗？”

　　话音刚落……

　　“啪！”的一声。

　　头顶的灯突然熄灭了。

　　那一瞬，整个音乐厅，被无边的黑暗笼罩，伸手不见五指。

　　突兀的黑暗，让姜绾有些受到惊吓。

　　她伸出手，却摸到冰冷的琴键。

　　下一秒。

　　男人的手紧紧抓住她的手。

　　因为触摸了冰冷的琴键，他的指尖很冷。

　　男人冷淡的话语，在耳畔响起：“很多时候，真相真的重要么。即便知道真相，男孩也仍旧是生长在这冷冰冰的家庭，接受冷冰冰的上流教育，然后，成为冷冰冰的人上人。”

　　姜绾看不见他的脸，只感觉到他毫无情绪的声音，近在咫尺。

　　伴随着淅淅索索的动静

　　男人忽然站起身来，牵住她的手。

　　姜绾声音微微沙哑：“我看不清……”

　　她有点夜盲症。

　　“灯怎么突然灭了……”

　　男人的手突然扶住她的腰袢，下一秒，她被他打横抱在怀里。

　　晏兰舟在黑暗中的视力极好，凭借舞台上的荧光标识，一路畅通无阻。

　　他抱着她，下了舞台，拾阶而上，通过漫长的台阶，终于走出了音乐厅。

　　门打开那一瞬，所有的一切终于豁然开朗。

　　门外的灯光很亮，甚至有些刺眼。

　　姜绾本能地抬起手，在眼前遮了遮。

　　她抬眸，从这个角度仰视他。

　　男人的下颌棱角分明。

　　晏兰舟忽然低头，安静地看着她的脸。

　　许久，他才将她轻轻地放了下来。

　　姜绾方才站稳，就看到秦秘书朝着他们走了过来：“晏总，姜小姐，车子已经停在门口了。”

　　她看向姜绾：“时间不早了，姜小姐，先送你回京大吗？”

　　姜绾摇了摇头：“我已经……搬出来住了。”

　　秦秘书笑了笑：“那我送你回去。”

　　姜绾心不在焉，胡乱地点了点头：“好……”

　　她看向晏兰舟，笑着道：“晏先生……谢谢你来带我听音乐会。”

　　虽然……整个音乐会，她都是靠在他肩膀睡过去的。

　　秦秘书道：“姜小姐，走吧！”

　　姜绾点点头，朝着秦秘书走了过去。

　　走到门外，她回过头，却看到晏兰舟仍旧站在原地，双手轻轻抄进西裤口袋，只是，他背对着她，并没有再看她。

　　他的背后，就是李沁兰的巨幅海报。

　　姜绾的心，突然莫名一阵阵发凉。

　　秦秘书在身边小心翼翼提醒：“姜小姐，走了。”

　　姜绾这才回过神，跟上了她的脚步。

　　回程的路上。

　　姜绾望着窗外一掠而过的街景，心绪纷乱。

　　“秦秘书。”

　　秦秘书从副驾回过头：“嗯？”

　　姜绾问道：“李沁兰……到底是谁呀，她是晏先生的生母吗。”

　　秦秘书面色微微滞了一下：“我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方便透露？

　　姜绾一时觉得疑惑：“我是觉得……晏先生和李沁兰女士，五官轮廓有些相似。”

　　秦秘书道：“我只是他的秘书，关于晏先生的家世背景，我知道的并不多。晏家的所有家庭成员，行事作派都很神秘，我知之甚少。”

　　姜绾道：“我今天听老太太说，晏先生的母亲，很早就离世了。”

　　秦秘书笑了笑：“是吗？姜小姐，我是晏先生的秘书，作为秘书，我只负责处理公事，偶尔，会帮晏先生处理一些私事。但他不说的事，我不能擅自打听，这是规矩。”

　　顿了顿，她意味深长道：“有些事，除非是晏先生亲口告诉你，否则，你也不要擅自打听。很多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