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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五章 致盐土的母亲

原神我是史莱姆 欲说还 3043 2024-08-12 08:45

  谁是整个璃月最有权势的人?

  如果在这场晚宴开始前,旅行者与派蒙会毫不犹豫的说出凝光大富婆的名字。

  但当两人正式身处进行的晚宴大厅中,才发觉宁兰的权势与人脉同样大得惊人。

  水晶吊灯折射出的璀璨光芒将今夜的华彩反射到每个角落,会场外夜幕低垂,这里却灯火辉煌,名贵漂亮的须弥玫瑰颇有格调地插放在花瓶里,层层落下的米黄色垂纱在华美灯光的映衬之下如同无暇的壁画底色。

  精致的长桌,雪白的餐布,方尊和水晶杯在柔光中闪着细碎的光芒。

  熟肉,美酒,海鲜,美人……似曾相识又充满铜臭气息的高贵格调,忽略掉部分凌乱的餐具与包围展台的千岩军,此地仿佛是枫丹的名贵油画再现。

  如果抛去双方立场,单从礼仪与规格的角度上来讲,钟离或许都要承认这场精心安排的盛宴堪称无可挑剔,完全配得上宁兰「八门之首」的身份。

  “钟离先生,您确定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吗?”

  凝光以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开口询问身边的客卿,视线却停留在幽光越发耀眼的仪式展台之上。

  “不错,没有必要为本就注定的结果加入不稳定因素。”

  钟离的声音同样低沉,他的双眸在华光溢彩的灯火中依然沉静得像一弯冬涧,蕴有湛然光辉,却无波无澜,既不高傲也不温和,仿佛之间隔着最合适的距离,安全且舒适。

  此刻仪式已经到达最终时刻,收到命令的千岩军收戈严阵以待,刻晴横剑而立,甘雨挽弓待放,地中之盐那带有脱水感的盐风好似在此地吹拂而过,整个宴会厅都仿佛削凿陡峭深不见底的盐井。

  记忆的碎片沉沉浮浮,人之王赴死的慷慨,祭祀们濒死的不甘,化作数千年前刺穿盐神的利刃,迸发出的无数感情交织,汇成指向同一人的洪流。

  “为了此世最为纯净的盐花……”

  “母亲啊,请看,火与柴都有了,燔祭的羊羔在亦存于此处。”

  宁兰似乎在微笑,她的声音并不咄咄逼人,可当第一个音节发出的时候,周围的空气都静止了须臾,以致于再明亮的灯光也无法穿透展台,只能看到那双琥珀般温柔的眼眸。

  在那一瞬,赫乌莉亚的神像上生出无数裂纹,宴会厅的地面不断摇晃,好像有什么巨大的存在即将从地脉中涌出,金玉铺就的地面已然被毁去,只能在边角处觑得一丁点残留的尚未被岁月磨损殆尽的纹饰。

  高大的梁柱大多已经在先前的战斗中损毁,只有寥寥几根依旧巍峨耸立,支撑着宴会厅残存的华丽穹顶,为下面的神像留了片瓦之地。

  “千岩军!列阵!”

  从神像中心散发出来的元素力让没有神之眼的逢岩都感到了压抑,仿佛周围的空气被扭曲起来,像是热浪翻涌导致的光面折射,带着闪烁的诡谲光芒。

  某种冲动似乎就藏在他们的皮肤下面,藏在他们的肌理和血液中。

  那是对神明诞生过程的敬畏与恐惧。

  焦虑躁动永远在他身体内沸腾,且永远无法被满足,澎湃的激情无时无刻不在翻涌和滚动,炙烤着他们摧残他们,同样也重塑他们。

  神明不可直视。

  旅行者与派蒙同时睁大双眼,注视着逐渐开裂的神像,磅礴的压迫感与恐惧似乎自天际降下,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震得喘不过气。

  就连席位上的潘塔罗涅都受到了影响,握着錾银手杖的右手微微颤抖,只是银行家并未太过在意,嘴角甚至扬起几分笑容,那副模样反倒像是期待到极致。

  坐在潘塔罗涅对面沙发的法玛斯叹了口气,缓缓起身,而站在宴会厅角落的钟离看了眼被神明威压震慑住的旅行者与派蒙,同样动作轻柔的抬腿,向前走了半步。

  在法玛斯站直身体之时,钟离的脚步也同时落下,因仪式产生的神明威压顷刻消失。

  但此时赫乌莉亚的神像已经布满了裂纹,隐有风声自众人脚下升起。

  彼时万籁俱寂。

  常青的林木遮掩住隐逸在神像中的阴影,盐花的色彩无声吊唁灵魂氤氲的死朽,由磐岩构成的心脉不断搏动,盛放的花朵组成脏器,弥漫出极强的生命力。

  永流的地脉铭记着一切,喷涌的元素化为灵体,复现着盐中住民的一切旧日美梦与噩梦,就像失去孩子的母亲,努力从已经逝去的过去寻求一切挽回的方法,无心的地脉一遍又一遍地塑造着往昔居民的身影,重复着每一声婴儿的啼哭,每一句老人的磋叹,重复着每一个喜剧或悲剧,就像海中巨兽的歌,无意识般引诱着所有擅自闯入的灵魂。

  宴会厅里的众人只看一个个过去的身影变得透明,在那些几乎数不清的回放倒退的记忆里,逐渐失去目视的能力。

  在所有人都不曾注意的地方,钟离悄然紧了紧拳头,随即又低声叹息。

  正如屹立不倒的天空,高高悬挂的大地,凡尘流动的烟雾,山间奔流不息的溪水,一如以往的不变,又永远的被时间推动。历史被巨浪淹没,神明被尘世蒙蔽,翻涌的时间永远都是如此无情,世间之理维护这一切。

  已逝魔神断无复活的可能。

  而这场仪式的结局也如钟离所料。

  当宴会厅里缤纷绚烂的异象逐渐淡去后,包括参宴宾客在内的所有人都恢复了神志与视力,而他们恢复理智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展台上那尊已经碎成粉末的神像。

  赫乌莉亚并未通过神像复活,宴会厅中央只有双手高举维持着祭祀姿态的宁兰。

  四周莫名的空旷让她的举动看上去颇为荒谬可笑。

  “母亲?”

  宁兰茫然失措朝周围张望,随即又低头看向原本安置着神像的方位,但如今那里只有些粉末状的雪白盐花,证明此处确实举行过充满亵渎的仪式。

  “不……不可能!”

  宁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洁白的牙齿不住打颤,如溺水之人想要从海底获得氧气般大口喘息,而后扑通一下跪在赫乌莉亚神像化作的粉末旁,颤抖着双手想要掬起那些雪盐,却又因难以置信迟迟无法动手。

  她那酒红色丝绒礼服沾上了灰尘,双眼因恐惧和悲哀而瞪得滚圆,就连系大腿根部的岩元素神之眼,也因持有者的情绪波动过大而忽明忽暗,属于宁兰的愿望似乎正摇摇欲坠,即将崩塌。

  面对此情此景,即使是再蠢笨的人也看得出银原厅的请神计划已然失败,主谋与始作俑者宁兰无法接受现实,状若癫狂的匍匐在地。

  隐藏在阴影中的同谋者悄然挪动身形,偷摸靠近被归终机轰出的洞口与宴会厅侧门,却发现黄金屋的所有出口都守卫着大量的千岩军士兵。

  旅行者与派蒙同样心情复杂的看着这出草草收场的闹剧,也不知是该庆幸对方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还是该同情那位从未谋面或许也此生都不太可能相见的盐神赫乌利亚。

  因为旅行者在恍惚间惊觉,宴会厅中央的盐花与跪倒在地的宁兰,与千年前地中之盐人王刺杀魔神的景象何其相似。

  只不过彼时盐土的人之王已经化为盐柱,而宁兰还有机会为她的所作所为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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