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提及时越和纪清竹的婚礼时,纪瀚文反常的背后原因,是沈晚千和柳云一同做美容的时候告诉她的。
柳云和她一起,足足骂了那个合作方半小时,转头就将这件事告诉了时越。
时越知晓原因后,安抚了几句还在电话那头生气的柳云。
“柳姨,别生气了,我来处理。”
“我来处理”这四个字从时越的口中说出来,柳云不仅安全感十足,还忍不住替那个合作方捏一把汗。
时越在生意场上与那些老狐狸盘旋多年,虽然手段狠戾,但从不做触及底线的勾当。
他赚的每一分钱都干净。
那位合作方倘若没什么能让人拿捏的小把柄,那时越也拿他没办法。
以权欺人,抑或是蓄意报复这种事,时越做不出来。
但偏偏,那位合作方挪用公款,税务有问题。
这也怪不得时越。
他那位称道已久的女婿,也和他一样,挪用公款,而且出轨。
这些东西,何弘轻而易举就全扒出来了,查到后还询问时越的意见。
“时总,后续怎么处理。”
时越简单翻看几页,眉眼微挑,磁沉声线只说出一句简短的话。
“交给法律制裁。”
时越和纪清竹的婚礼,日期是纪瀚文专门找广济寺的大师算过的,精准到连接亲时间都算了。
自从两家父母拍板,定下婚礼日期后,时越和纪清竹每天都在准备各项婚礼事宜。
大到婚礼场地,新郎新娘的各套婚服,小到新娘的手捧花,伴娘的伴手礼......
每一点细节,都足以让人头疼。
时越请了最专业的婚礼团队,但还是不放心,一点一滴都要亲自确认一遍。
这辈子只此一次的婚礼,他想给纪清竹最好的。
婚礼场地最终定在爱尔兰,在一个建立于19世纪的城堡中进行。
这是纪清竹与时越一致通过的决定。
爱尔兰不存在离婚一说,代表着一生一世至死不渝的承诺。
纪清竹早前就提过想要一个古堡婚礼,庄重又浪漫。
这场婚礼办得盛大,时越将能邀请的人全邀请了一遍,纪清竹在圈内的好友也来了许多。
他们没对媒体保密,但也没邀请任何一家媒体。
早前有不少纪清竹代言的珠宝服饰等品牌提出要赞助婚礼,但都遭到了拒绝。
提及原因时,时越还是那句话:“我要给小竹最好的。”
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夫妻俩还是想纯粹一点,只接受亲人朋友们的祝福,不想以此为噱头搞得乌烟瘴气。
接亲穿的凤冠霞帔是柳云专门找已经退圈的老师傅设计的。
登门多次,老师傅才同意重新出山。
雍容华贵的中式风韵,纪清竹本人的气质将红色穿戴得特别合衬,像一朵鲜艳欲滴的富贵花。
时越很少穿这样艳丽的颜色,但优越的身材比例将其驾驭得极好。
纪清竹说:“虽然办的是古堡婚礼,但有些中式的精华还是不能摒弃。”
在给父母敬茶的环节中,纪瀚文携沈晚千坐在一边,时天佑一个人坐在另一边。
他身旁空了一个座位。
众人颇为惊讶地望着柳云。
这场婚礼,她亲力亲为,花费不少心血,大家都看在眼里。
沈晚千不止一次说过:“柳云啊,是真把时越当亲儿子疼的。”
但她没上座。
面对大家诧异的眼神时,她也只是大方一笑,温柔地同大家解释:“那是小越生母留的位置,这杯茶,是该敬给他母亲的。”
纪清竹下意识地去看自己身边的男人。
向来淡漠的眼神中,眼尾已经泛红,像是在刻意抑制什么情绪。
纪清竹投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下一秒,时越上前,扶着满脸错愕的柳云入座。
他说:“柳姨,很抱歉我做不到喊你一声妈,但这么多年来,你在我心里,早就是和母亲一样的存在了。这杯茶,该敬给我母亲,也该敬给你。”
柳云眼眶布满泪水,颤巍巍接过纪清竹递来的茶。
纪清竹准备了三杯茶,两杯敬给柳云和时天佑,另一杯她倒在了地上。
那是给林嘉的。
阳光为古堡覆上一层碎金的纱,纪清竹手中那束玫瑰散发馨香。
她的主纱是时越专门找EH的设计师打造的,耗时近好几个月,全球仅此一件。
华丽的曳地裙摆拖长,手工缝制的刺绣花纹,缀满昂贵钻石。
她身穿洁白的婚纱,在傍晚时分粉紫色夕阳的照耀下,奔赴她的爱情。
时越身穿与她同系列的高定西装,在红毯的尽头等待她。
欧式风格的古堡中,纪清竹最爱的玫瑰肆意生长。
纪瀚文泪眼婆娑,郑重地将女儿的手交到时越手中。
他没说“照顾好她”,只说:“要让我们小竹永远开心,永远做公主。”
时越极尽虔诚,拉着纪清竹的手,应下那份沉甸甸的期盼。
“爸,我一定会的。”
婚戒是纪清竹亲手设计的。
其实之前二人就已经为彼此准备过一对婚戒。
但婚礼上,纪清竹还是重新打造了一对。
是质地极为纯净的蓝钻,被完美切割。
在夕阳光线下,盈亮又纯洁。
就像他们的爱情一样。
有人说,上帝在打翻颜料盘的时候一定偏爱了爱尔兰。
在此刻梦幻瑰丽的夕阳下,这句话有了最具象的表达。
一望无际的粉色中缀上柔和的紫,是电影里无数个机位都拍不出的绚烂,但此刻就清晰的倒映在他们的眼中。
人活着,好像就是为了这样的瞬间。
落日余晖铺洒,寻不到光源,但黄昏给这个夏天寄了一份粉紫色的长信。
在司仪庄重的致辞下,二人互换戒指。
在落日晚霞,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他们在拥吻。
今夜,风也很温柔。
掌声和欢呼声响起,风中有阵阵花香传来。
一吻完毕,纪清竹双眼氤氲,退开后才发现面前的男人早已经热泪盈眶。
她第一次,看见时越落泪。
她擦拭掉他眼角的泪水,温柔声线注在这和煦晚风中。
“时越,我爱你。”
“纪清竹,我也爱你。”
年少时未见天光的暗恋横亘漫长岁月,辗转至今,爱有回声,也有力量。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