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
在这个关键时候,瓦剌人怎么也来凑热闹?
当初尝试拉拢瓦剌,共同出兵,结果并不理想。
那些家伙都是草原上的饿狼,嗅觉一向灵敏,没有好处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看来他们是和朱允熥达成了某种协议,趁乱摘果子来了。
众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目瞪口呆。
葛诚更是面色惨白,颤抖着说道,“这……这可如何是好?四面楚歌,四面楚歌啊!”
朱棣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事已至此,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郑亨!”
郑亨出列:“在!”
“本王给你分一万兵马,即刻赶赴西边,阻击瓦剌大军!”
“是!”
郑亨一句废话都没有,接了命令,转身离去。
议事厅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众人心中都明白,三路大军来犯已经让燕军疲于应付。
如今再加上瓦剌人,这仗,怕是难打了。
朱棣亲自领兵上阵,率领大军与朝廷军队展开殊死搏斗。
然而,战局的发展却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朝廷军队虽然在人数上占据优势,但却被燕军打得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这……这怎么可能?!
朱棣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他虽然对自己和燕军的战斗力很有信心。
但也不认为能够如此轻易地击败朝廷大军。
要知道,朝廷军队中可是有不少精兵悍将,更有京营两万精锐压阵!
难道……难道是朝廷军队故意示弱,想要引诱他深入?
朱棣自幼跟随中山王徐达,别的不敢说,对于战场上的嗅觉非常灵敏。
察觉到不对劲,连忙下令停止追击,命大军原地休整,严密戒备。
然而,还没等他弄清楚状况,一阵震耳欲聋的炮声突然响起。
无数火球从天而降,砸落在燕军阵中,瞬间炸开,火光冲天,惨叫声不绝于耳。
“不好!有埋伏,快撤!”
朱棣脸色大变,连忙大声提醒。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朝廷军队装备的火器,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先进,威力还要强大!
一枚枚炮弹呼啸而来,仿佛死神镰刀一般,收割着燕军的生命。
“啊”
“救命啊”
“我的腿”
惨叫声,哀嚎声,响彻整个战场。
看着眼前这人间地狱般的景象,朱棣目眦欲裂,心如刀绞。
怎么会这样?!
“他娘的,这仗怎么打?”
葛城焦躁地在朱棣身边来回踱步,“殿下,朝廷的火器太厉害了,咱们的兵根本冲不过去!”
朱棣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战场,眼中满是凝重之色。
他虽然早有预料,朝廷的火器装备精良。
如今亲眼目睹,还是被深深地震撼到了。
“殿下,咱们……咱们撤吧!”
葛诚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地说道,“再打下去,咱们就全军覆没了!”
“是啊,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撤?往哪里撤?”
朱棣猛地转过身,眼中满是血丝,“我们还能撤到哪里去?”
“难道要像丧家之犬一样,继续北逃,任由朝廷大军跟蒙古人宰割吗?”
众人闻言,顿时沉默不语。是啊,他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传令下去,全力进攻!”
朱棣猛地拔出腰间佩剑,直指苍天,声嘶力竭地吼道。
“全力进攻!”
震天的吼声,响彻云霄,带着几分悲壮,几分决绝。
然而,勇气并不能弥补实力上的差距。
在明军猛烈的炮火攻势下,永平城岌岌可危。
城墙多处被轰塌,守军死伤惨重,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殿下,不好了,我军已经伤亡过半了啊!”
朱棣只觉腹中气血翻涌,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上。
葛城眼疾手快,立马伸手把他给搀扶住了。
“殿下,快撤吧!”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葛城苦苦劝说,朱棣眼底不甘之色流转。
思虑再三后,他最终下令道,“留下三千人断后,其余大军,撤!”
听到朱棣的命令,燕军开始疯狂撤退。
徐辉祖本想追击,可却遭遇三千燕军的顽强抵抗,等战斗结束的时候,朱棣等人已经跑了。
“来人,立刻给陛下传捷报,就说我等继续追击,势必要剿灭燕逆。”
徐辉祖对身旁的亲兵说完后,就立刻带着大军追杀燕军去了。
三天的时间,燕军的残兵败将一路北逃,漫漫黄沙似乎在嘲笑他们的狼狈。
朱棣回首望去,大明锦绣河山已在视线尽头。
唯有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风沙,像刀子一样刮在他脸上。
“殿下,喝口水吧。”
葛诚心疼地看着朱棣,这位昔日里意气风发的燕王,如今满脸疲惫,胡茬丛生。
哪里还有半点当初的风采?
朱棣接过水囊,猛地灌了一口。
苦涩的沙土顺着喉咙直灌而下,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这漠北的风沙,真是要命啊……”
“殿下,咱们接下来怎么办?那徐辉祖穷追不舍,咱们……”
葛诚欲言又止,他们现在还能逃到哪里去?
“哼!徐辉祖?他不过是朱允熥手里的一条狗罢了!”
朱棣咬牙切齿地说道,“要不是他手里有那些该死的火器,本王早就把他剁成肉泥了!”
葛诚小心翼翼地劝道:“殿下,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咱们还是想想怎么摆脱眼前的困境吧,这漠北苦寒之地,咱们总不能一直待下去吧?”
朱棣沉默了,他何尝不知道这些?
可是,现在还能怎么办?
回大明?
那是自投罗网!
而且现在还不知道朱高炽跟朱高煦以及郑亨三人的情况。
就在这时,一骑快马从远处疾驰而来。
马上骑士高举着一封信,大声喊道:“报!殿下,北平来信!”
“北平?”
朱棣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难道是朱允熥良心发现,要放自己一马?
接过信件,朱棣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
信封上没有署名,只盖着一枚鲜红的御印。
朱棣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
熟悉的字迹跃然纸上,却如同一道道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