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在中国古代来说,外嫁女子向来是没有资格分家产的,但是在唐宋年间,不太一样,唐宋之时,盛嫁之风浓厚,啊就是说这个女儿出嫁,那些个大户人家的娘家陪嫁之物格外丰厚,而且朝廷的律法也允准未嫁女子如果父母双亡,可以获得娘家的一份遗产,用以做将来的嫁妆。那么如果父母另有遗言,也可以按照遗言办理。
那么眼前这许娇,从法理上来看,就有了那么点儿争夺遗产的名分。
在厅堂内的众人看来,嗯,是了,这外嫁的许娇赶回奔丧,再听这口吻,摆明了也是要谋求一份家业。
众人均想,那多多少少确实得给这许家二姑娘分上那么一点,可哪知,许娇一伸手,一旁的丫环上前,双手呈上一个见棱见角的包裹,就见许娇款款上前,递交给房书安:请房老爷过目。
啊,众人都是一惊,难道一说,这又是一份遗嘱?许老大和许老三也是满脸的震惊之色。
正在众人犹疑不解之时,许娇环顾四周,又说话了:各位,方才房老爷已经断明,我大哥那份遗嘱乃是伪造,实则,我三弟那一份,哎,许娇说到这儿,长叹一声,沉默半晌。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伸长了脖子,正静待下文分解呢,就听许娇叹道:我三弟那份遗嘱,也是假的。
啊?众人又是一惊。
那么真正的遗嘱在哪里呢?众人不自觉的把目光都投向了房书安的手中。
老房转了转眼珠,慢慢打开包裹,里面是一木质的小匣子,匣子外面刻着游龙戏凤,看上去古朴精致,房书安再缓缓打开盒盖,就见里面赫然是一封书卷。老房就知道,甭问,又是一封遗嘱。
就见老房伸手取出书卷,打开之后细细观瞧,看罢多时,老房长吁一口气,嗯,没错,看来正主在这儿呢。
原来这果然是一封遗嘱,遗嘱当中许开山交代的明白,说是老大老三二子顽劣,老夫我生而不教,愧为人父,只是如今这万贯家业,岂能毁于一旦,思之再三,老人家决定不拘常理,打破成规,把家业传给二女儿许娇。这二子一女当中,权衡思量,也只有二女许娇堪承祖业,即或不能再有开创,那么只要能守得住,老夫也可含笑九泉,也只有交给女儿许娇,才能确保俩儿子日后不至于孤苦无依,老无所终。
而且这封遗嘱的最后,不仅有老头儿的亲笔签名,还有个人的签章,啊就是印章,而且细细核对,这字迹也确系真迹无疑。
房书安看完了,长舒一口气,看来这个是真的无疑了,只是想不到这老许头竟然别出心裁,想旁人之不敢想,为了子女,也算是用心良苦。
想罢多时,房书安啪一拍桌案,各位,本官业已查明真相,理清这桩官司的因果缘由,现在堂下听判。
众人一听,到了关键时候了,一个个的都屏息凝神,要看看这官司究竟是个什么结果。
就见房书安满脸的严肃:经查实,许聪之遗嘱系伪造,当场作废。老三许莽之遗嘱存疑,且有私卖家业之嫌,如此悖逆人伦,有违孝道。因此一并作废。现有第三封遗嘱,乃是许开山生前留给二女儿许娇,内中详情经本官确认,笔迹无误,落款清晰,应予采信。这信中提到,为保家业不失,现将全部家业交付许家二女许娇,但是顾念到大宋律法,因此,本官判定,许家各处产业,许娇独得八分,许聪许莽各得一分,你三人可有异议?
许娇闻言,盈盈下拜,谢房老爷,小女子无疑义。
可许老大和许老三一听就炸了庙了,什么什么?房老爷,这,这这这,这不合情理。
房书安冷笑一声:这是你们家老爷子亲笔所书,要不去跟你们家老爷子商量一二?
呃,这,我这,他,哎呀......俩兄弟急的抓耳挠腮,什么似的。
众人一瞧,噢,无论如何吧,事情头儿总算落下个眉目,有个结果了。
可就在这时,事情又起了变化,就听门外忽然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啊,呜呜呜,啊,来人呐,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厅堂之内就是一阵骚动,人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房书安见状,啪一拍桌案,唗儿,来啊,让外边的人进来。
门口的几个彪形大汉呼啦超往左右一闪,就见门外踉踉跄跄跑进一人,众人一瞧,就见此人散发披肩,满脸的血污,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两只巴掌也是血肉模糊,此人连滚带爬进了厅堂,噗通双膝跪倒,也不知道朝哪儿拜,就这么糊了巴图的向厅堂四角不住的磕头:各位,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唉吆喂,眼见着是哭的死去活来,眼泪儿随着鼻涕,哗哗往下淌。
房书安看了半晌,噢,此人像是个年轻的书生,虽然披头散发,满脸血污,但是影绰绰也能看出个眉清目秀的漂亮小伙,只是,这,这是怎么了,哪儿就冒出这么一位。
想着房书安一拍桌案,啪,来人,抬起头来。
跪地上那人儿一愣,终于止住了哭声,缓缓抬头,仔细向四处环顾一周,他就看到了站着的许娇,突然,就见此人是连滚带爬,就到了许娇切近,许娇吓的娇呼一声,呀,连连后退,可是躲的慢了点儿,来人儿快了点,此人是一把揽住许娇的裙带,连哭带喊:许大姐,许大姐,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及至许娇与此人四目相对,顿时惊得面无人色,原本许娇这脸就白,现在再一瞅,连血色儿都没了,白的都瘆人。
从旁众人就看出了端倪,有人心里就说,这,这是又有好戏了。
果然就听跪地上那人继续哭喊,许大姐,我对不起你啊,咱俩一刀两断吧,我再也不敢贪图你们许家的财产了,你也别想着再骗你们老爷子的产业了,我不要了,我全都不要了,许大姐,咱们分手吧。
此人这话就好像一颗炸雷啊,话音未落,周围就是一阵大乱,哗
可许老大和许老三一瞧,那心里乐的跟开了花似的,俩手都拍不到一块儿了,心说怎么着,这个小贱人竟然背着她丈夫,在外边偷人,而且还跟这个不清不楚的奸夫,想要谋夺我许家的产业,哈哈哈,天可怜见,这人来的可真是恰逢其时啊。
可房书安呢,一边皱眉,是一边肚子里也直乐,心说,妈的妈我的姥姥,今儿个这场豪门恩怨,遗产大战,真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嗯,有的一瞧。看来呀,这老许家的产业,也不能交给这位二小姐了。
此时再看这位二小姐许娇,哪还有刚才的从容气度,是柳眉倒竖,杏眼圆翻,嘎嘣嘣碎了钢牙,冲着地上的男人砰就是一脚,您别说,这一脚还真有力道,这一下就把那男子踹出去一溜滚儿,咕噜咕噜咕噜。
就听许娇厉声叱骂:哪儿来的叫花子,也敢在此胡言乱语,来人,给我拉出去。
一声令下,闯上来几个仆役七手八脚就想动手,可许老大和许老三哪儿能放过这个机会,就见俩人儿几乎是同时动手阻拦,诶,慢着,下去,下去。几个下人一瞧,不敢再动,只能退立一旁。
老大许聪啪一下打开一把折扇,边摇边晃,来在许娇近前,就见许娇眼珠子瞪得溜圆,鼻孔张得老大,是呼呼直喘粗气:哈哈哈,二妹,何必呢,你一个妇道人家,不要这么粗野,不就是个小白脸子嘛,大哥都理解,只要你喜欢,一个两个,十个八个,你随便,大哥还可以帮着你找,是不是呢,但是,你玩玩也就算了,你怎么能勾结外人,谋夺老爹的产业呢?啧啧啧,唉呀,不是做大哥的说你,你这,你都不如老三呐,那么事到如今,真相大白,别说大哥不给你面子,要说你独占八成,那指定不行。方才这出戏,房老爷他们也都耳闻目睹,我相信房老爷自有明断。啊,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说着,一步三摇,回在自己座位上,把二郎腿一翘,是得意洋洋。
房书安一瞧,心说甭问,这二小姐的情夫,必是许老大或者许老三指使人绑票而来,而且看这样儿,摆明了是受刑不过,因此才在这关键时刻,上堂指证,这是要破坏这位二小姐独占家业的美梦啊。
想罢多时,房书安轻扣桌案:许娇,你可有话要讲?
老房这是给二小姐许娇辩白的机会,免得屈枉了好人。
可事到如今,这位二小姐是气哼哼把头一扭,一言不发,那意思是你爱怎么怎么滴吧,等于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