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云瑞,钟林等人儿,虽然看着包大人眉头紧皱,但是心里边也都暗暗高兴,心说如此一来,是不是房书安这事儿,还有转机呢?
简短节说,公堂之上的包大人,沉默了足足能有一盏茶的功夫,老少英雄就这么白脸儿对黑脸儿,大眼儿对小眼儿,就这么杵着。
可公堂当间儿的大头鬼房书安呢?这时候他是跨着鬼门关,一脚门外一脚门里,诶呀,他那个心里,就甭提多难受了。
这时候,终于就见包大人,再次拿起惊堂木,可这一次没有像头前儿那么用力猛拍,而是高高举起,缓缓落下,啪,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
各位,本府断案多年,一向执法如山,从不偏私,不过,如荆鸿小师父所言,律法并非万全,且律法之外,还有天道人情,本府理当重新思量。房书安杀人一案,也该当从宽量刑,将死罪改为十年流刑,这也是体念我朝仁孝治国,法外施恩之意。
老少英雄,尤其是开封府的办差官,听到包大人说这个话,都觉着这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这是青天白日之下的惊雷闪电,令人难以置信。
因此,虽然是十年流刑,但是每个人儿心里都乐开了花,钟林冯渊花二郎几个人儿,虽然是大老爷们,但此一时都是热泪直淌,涕泗交流。
房书安自然是高兴,本以为着这颗大脑壳儿是保不住了,但是,谁能想到,那位白袍的小师父出来说了这么几句,就让包大人回心转意了呢?
想着,他转过脸儿去看荆鸿,想用眼神儿表达一下谢意,但是,眨着母狗眼儿寻摸了半天,也没看着人儿,老房心说,甭问,人家说完这话就退出去了,哎呀,事了拂衣去,千里不留行,真高人也!
这时候,就听包大人再次下令,将房书安还押收监,着郎中调治伤症,待回京禀明圣上,再行流放,退堂!说完,一抖袍袖下堂去了。
小太保钟林见包大人退了堂,赶忙冲上前去,把老房给扶起来。
蒋四爷就说,嘿呀,书安呐,你小子可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杀了一任知府,竟然还能逃过一劫。我之前还说呢,说咱开封府的三口铡刀丢了,这不是好兆头,可眼下看来呀,是应在你小子这儿了。该着留住你这颗大脑袋。
房书安这时候啊,才算是彻底卸下了负担,他马上就恢复了坏事包的本色,嘿,四爷爷,要不说我老房是福将呢,多少次险死还生,我之前做那副对联怎么说的来着?
冯渊一听,赶忙接上,噢呀,大脑壳,吾记得,上联是,兮乎间轻生丧命,下联为,打新春两世为人。横批,好险好险。
大家伙儿一听,都乐了!
于是,老少英雄这才要齐聚边城,捉拿赵一统!
上文书咱们说道,在小和尚荆鸿的帮助下,细脖大头鬼房书安险死还生,但是,仍然被包大人判了十年流刑,且要还押收监。
王朝马汉皱着眉,在老少英雄面前,嘎嘣哗楞,给房书安上了锁,而后扶着老房去了秦州府的监牢。
大头鬼是一步一回头,但是嘴里可没闲着,一卜楞大脑袋,噫嗯,我说各位,我这身上还有点儿伤,你们先聊,我去休息休息。
大家伙是一边庆幸,一边听他说了这话,心里更觉着不好受。
蒋四爷一瞧众人蔫头耷拉脑的样儿,嘿嘿一乐,我说各位,这都是怎么了?这不好事吗?书安率军打了大胜仗,把军队也给咱带回来了,杀了甘世英,自个儿还保住了性命,我说,上哪儿找这种好事儿去?只不过呀,这罪过都落在了书安一个人儿身上,往后大家伙儿可要对书安好着点儿,我先检讨自个儿,小良子,你也是,听清楚没?
呃嗯,蒋四叔,您老人家说的太对了。房书安这次立下了特大的功劳,往后可要多多补偿他才是。
云瑞一听,口打唉声,唉,但盼着回京之后,皇上能念在书安过往的功勋,予以从宽发落才好。
四爷就说,嗯,我估摸着差不多,对了,过两天儿八王应该也就到了,咱们呐,先从八王这边使使劲儿,劳烦他老人家回京之后,先在皇上跟前多为书安美言。这八王和书安交情至厚,多半没什么问题。只要八王动动嘴皮子,这十年流刑啊,只能减少,不能再加了。
众人点头称是。
可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老少英雄也来的差不多了,军队也都回归了秦州大营,单等八王一到,把那天顺王赵一统和军师大帅胡老道给赚下山来,就要发兵抄山,平灭这座山寨。
府衙之内,老少英雄就在这儿仔细合计,没羽神箭花二郎还从军中取来了云华山的地形图,不过这张图也仅限于标注了各个山头,以及周边的村落镇店。
老西儿徐良和白云瑞,俩人儿盯着地形图看了好半晌,而后拿起笔来,根据当日夜探贼山的记忆,以及从抓获的俘虏口中问来的口供,又在这张图上添加了贼寇把守的各个关口,以及中庭大寨的位置。
容等众人把这张地形图标注完了,往桌上一摊,大家伙儿再一细看,都是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那位说,怎么了,这一惊一乍的?
原来众人就发现,这座山寨可不比寻常,尤其是中庭大寨所处的那个山头,是四面绝壁,孤零零那么一座孤峰。唯一到达中庭大寨的方法,就是徐良他们走的那一座索道吊桥。只要吊桥一撤,你要想从绝壁上攻入中庭寨,那是势比登天。
而且由于这座大山东西连绵几百里,山上古木狼林,卧石如刀立石如虎,你要随便找个地方进山,那是进得去出不来,进了山就得迷路,那些个乡民平日里上山打柴狩猎的小道儿,距离着贼寇的大本营又太过遥远,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而且根据荆鸿小师父的回忆,山寨之上遍布暗道,暗道之内四通八达,寨子里边还有各种物资储藏室,牲畜圈,蓄水池等等,非但可以让贼寇在紧要关头藏身躲避,还可以获得足够的物资补给。
那么,怎么打?
徐良就说,呃嗯,各位,山西人觉着,可以先行发兵,封锁上下山的主要路口,同时撤走山寨周围的乡民,让贼人无法从山下获得任何的物资,先给他围困起来。
四爷点点头,嗯,小良子说的不错,如此一来,还可以逼着赵一统下山来和谈,嗯,不错不错。各位还有什么想法?
白云瑞握紧了拳头,在桌上一拍,四伯父,小侄以为,不毒不狠不丈夫,咱不如给这帮贼寇来个釜底抽薪,直接放火烧山,一把大火把这帮贼给烧个干净,不就得了吗?
云瑞刚说完,一旁的北侠客欧阳春便念诵法号,阿弥陀佛,云瑞啊,不可,不可啊。常言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座大山里边也不知住了多少乡民百姓,这些人祖祖辈辈住在山里,打柴狩猎,以此为生,倘若大火一起,岂不是玉石俱焚,不知会害死多少无辜百姓啊。
蒋四爷也把小脑瓜卜楞的跟拨浪鼓似的,嗨呀,云瑞,多大的年纪了,尽说些孩子话,你以为过家家点火玩呢,还放火烧山,那咱跟那贼还有什么区别?
云瑞脸一红,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徐良在一旁偷着乐,心说哎呀,我这老兄弟,表面上一团的正气,实则心狠手辣,这往后我还得多多规劝于他。
这时候蒋四爷接着就说,各位,方才小良子说发兵封锁山寨上的路口,这可行,但这一条是长久之计,倘若那贼人在山头守个三两年,那咱就等个三两年吗?不是那么个事儿啊。
老西儿闻听,接着又补充,呃嗯,蒋四叔,方才您老人家这么一说,我倒觉着,咱们忽略了一件事。
噢?良子,你又想到了什么?
呃嗯,当初房书安想要用二王会面的计策,把赵一统给赚下山来,但是,咱们只想着而后再趁势攻山,却没想着这二王会面,其实也是一个机会。
你的意思是说,让八王好好劝劝赵一统,让他能够解散山寨,自动归降?
嗯,虽然不太可能,但是,咱们也需要好好准备,事先拟好说辞才是。
那么,徐良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就因为,在大宋朝来说,剿灭山贼实在是太难了,所以,但有一线之路,是能谈就谈,能抚就抚,实在谈不拢了,再动家伙。你想啊,整个大宋朝立国三百年出头,单单有记录的各种起义或叛乱,就有四百多次,哪儿能说都剿得过来。
而且那年头儿,这当兵的和落草的,他使用的兵器都差不多,甚至在贼人之中,那些个身怀绝技的高人可也有的是,他们是为了生存打拼,那当官的是按期领饷的,所以这一打,很多时候啊,官兵还不是贼寇的对手。
再加上,不少地方的官兵,养寇自重,靠着剿匪的名义,连年向朝廷要钱要粮,这反而成了一条财路,贼寇若都剿完了,那还要什么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