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鹏和柳维嘉去十家子和于家窝堡那天，石书记召开了12万头猪工程领导小组会议。

　　这是一个集思广益的会议，他先让岳峰讲了他的想法。

　　岳峰说：“姚家是一个粮食高产区，去年亩产平均达到了600斤，居全县之首。但是，社员平均日值却和西部战区持平，原因是各生产队经常结构单一，畜牧业和多种经营发展滞后。我们党委统一了共识：要在保持粮食稳产增产的基本上，大力发展养猪业，让社员增收；积极发展社队企业，增加公社财力，促进文教卫事业发展；努力搞好商贸业，向王烧锅学习，利用我们有铁铬线的优势，组成妇女挎筐进省城卖果大军，促进庭院经济发展。我老家是范家镇的，对糖厂十分熟悉，他们每年都要扔掉大量的甜菜渣子，把平洋水的水都沤臭了，年年得给大队拿线赔偿。”

　　石书记插话说：“还有这事呢？我咋没发现呢？你继续说。”

　　岳峰说：“那平洋水库比北部战区的碱锅水库还大呢，通着伊满河呢。我就想，如果能把这些东西做成饲料喂猪可以一举两得，于是我就用算账法逼他们厂长帮我们投资建饲料厂。他们能把一万吨扔掉的废物卖出钱来，还省了运费，里外里能挣40万元，给我们20万乐不得的。为此，我们就签下了协议。但是，一万吨甜菜渣子能养4万头猪，我们只有5000户社员，一家养两头猪才1万头。再说，我们建饲料厂是为了赚钱，不向外卖掉3/4的饲料，只能是面打箩里转。可是，我一找其他3个种甜菜的公社商量，他们气皮眼涨，也要上饲料厂。”

　　“胡闹！这不是重复建设吗？你去把糖厂的4万吨渣子都包下来，县里支持你建个大饲料厂。”石书记表态说。

　　畜牧局长姜万富说：“那甜菜渣子不仅能喂猪，还能喂牛，要不是咱们酒厂的酒糟消化不了，我早就推广甜菜渣子育架子牛项目了。畜牧局支持你这个做法，可以帮你建一个种猪场。”

　　石书记说：“你就不要锦上添花了，可以帮崔家公社建，形成产业链，也能让他们上一个项目，不来搞内耗。”

　　崔家公社书记崔建华乐了，马上表态说：“我听书记的！”

　　长发公社书记窦万福和泡子沿公社书记程庆恩着急了，一起说，那我们呢？

　　石书记说：“长发公社建一个4万头猪屠宰场，一头猪能挣10元钱，你们一年挣40万还少吗？商业局帮你们！泡子沿公社离省城最近，建一个熟食加工厂，一期工程要达到年加工猪肉1600万斤，是8万头猪的加工能力，包括猪头肉方子肉猪肝猪肚猪肠子。”

　　“那么多肉，我卖给谁呀？”程庆恩惊讶地问。

　　“卖给省城啊！那有180万居民呢，我包销。1元2一斤，按生二熟一算，是800万，1斤挣一毛钱，毛利还80万呢，你干不干！”石书记问。

　　“干！干！干！我们干！”程庆恩立刻表态说。

　　“武局长，云鹏没少夸你，这个饲料厂熟食加工厂就由你去帮助建设了，资金让他们自筹，你把关行吗？”

　　武长胜站起来表态说：“请书记放心，我们春节不放假了，上班前拿出方案请您过目。”

　　石书记又问商业局张局长：“老张你是啥态度啊？”

　　张局长说：“咱们县每年计划收4万头猪，1万5000头自用，2万5000头上调，从1977年开始，城镇人口月供肉量从半斤提高到一斤，表明各县生猪收购量已经调完，在这个时侯往省城销肉恐怕省厅不会支持的。”

　　“你去过商业厅长家吗？”

　　“没去过！咱们是县级商业局，能见着处长就不错了。”

　　“你准备一份年货，明天随我去厅长家，我就不信用猪头砸不开他的庙门。对了！就拿熟食加工厂的熟食去！”石书记笑着说。

　　张局长散会后去了熟食加工厂，精心包装了一个礼品箱，又用电话寻问到了厅长家的住处，第二天一早便随石书记去了省城。

　　石亚超这次没找牛厅长，因为他知道牛厅长和商业厅长一直不和。他认为即使肉票提了一倍也满足不了居民的需求，他是给厅长送喜去了，1400万斤熟食，省城居民一人一年才8斤，就象粮食厅在面粉厂定面那样，只是他一句话的事。

　　然而，他把问题想简单了。除夕这天，厅长闭门谢客，为的是避嫌，以显自己廉明。

　　石亚超只好让张局长回去，把礼物留下了。初一是拜年日，他去拜年了，被厅长子女拦住了，因为他带了东西。初二他不带东西了，子女却说认识他了，仍不让进冂。他便在大院里等着，他不相信厅长不下楼出门蹓跶。结果冻了一天，厅长还真没下楼。

　　大年初三都是女儿回家过节的日子，微拉回来了，她爱人是省委办公厅通迅处处长，手里有厅长们家的电话号码本。这可帮了他的大忙，打通了厅长家的电话。厅长听到县高官求见，没有拒绝，约定明天在商业厅厅长室见面。

　　但是会谈结果是不行！厅长拒绝的理由有三：一是国家计划是严肃的，不能随意改变，熟食供应有肉罐头调解，开这个口子影响工业计划的责任他担负不了；二是熟食加工需要卫生防疫部门批准，不是他们厅的职责范围；三是只有省城供应熟食，其他地级城市会有意见，他不能人为制造供应不均。

　　尽管石亚超用了粮食局的范例，讲了提高农民收入，说了为糖厂解决垃圾等一系列好处，得到的结论仍是“爱莫能助”。

　　石亚超被这个默守陈规思想僵化油盐不进的厅长气坏了，跟他说：“我办不成这事就辞职，你等着我去告你吧！”

　　回答是“悉听尊便，不送！”

　　石亚超被逼上了绝路，去找省委杜副书记了。杜副书记听了他的汇报后说：“十一届三中全会把经济建设的切入点放到了农业农村农民上，提出全党必须集中主要精力把农业尽快搞上去，坚决地完整地执行农林牧副渔并举和以粮为纲，全面发展，因地制宜，适当集中的方针。县一级是三农工作的指挥部，看来，省委在统一各部门负责人的思想方面还有差距，需要解放思想。我会对你说的这个项目进行调研的，把材料留下，我先研究研究，你回去听信吧！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