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咱们该回去了。”

　　火云未散的林灵灵微微点头。

　　鹿无为刚一回来就被不可抗力击中屁股，那感觉就像是小时候打的屁股针。

　　区别是一针和几百针。

　　他是倚靠提升无神剑体时所练就的坚强忍耐力才没有哀嚎出声。

　　当然，吸气是不可避免的。

　　“师弟怎么了？”林灵灵察觉到他的异常。

　　鹿无为强颜欢笑：“没事没事，刚才凉现在热，一时间没转过来，师姐回去休息吧。”

　　“嗯。”林灵灵羞涩道：“师弟也早点休息。”

　　“嘶！”又来！？

　　房间的林清季看见孙女这幅面容，就知道她已经彻底的被人挖走，心情难免不爽。

　　目送师姐离去，鹿无为护着自己的屁股迅速跑回房间。

　　第二日。

　　晨光洒在大地，驱散还在逗留的寒意，融化了落在何继超身上的白雪。

　　他在走廊想了一夜，最后决定试试。

　　但在试之前他要做好准备。

　　第一步肯定是先请假。

　　第二步就是卖掉玉佩有足够的钱去大医院，在哪里就算有什么问题也能及时得到帮助。

　　嘎吱

　　“哥，你怎么站在这，衣服都湿了，赶快回房换一身，别感冒了。”

　　何惜君用瘦小的身体拉着哥哥。

　　何继超感受到她冰冷的手，最后一丝迟疑彻底消散。

　　她不应该在最好的年纪被困在这小小的房间里，靠着冰冷的器械还要忍受身体的疼痛才能看看这个世界的美丽一角。

　　狭小的洗手间，何继超拨通了主管的电话。

　　“喂，主管，我想请两天假，可以吗？”

　　“嗯。”

　　电话另一头的语气简洁且很平淡，但何继超知道，主管是个冷面心热的人，经常会以各种借口给他送营养品。

　　“谢谢主管。”

　　冷水拍脸，将装着药丸的小瓶子放到内袋，拍拍胸口，这里面的东西比他的命还重要。

　　“走，我们出去吃早餐。”

　　“不去医院吃吗？那里的便宜。”

　　何惜君有些奇怪的看着哥哥，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但又不知道哪不一样。

　　何继超给她带好帽子：“今天我们先不去医院。”

　　“哦。”何惜君没问为什么。

　　蹲下，前倾。

　　“上来。”

　　何惜君轻车熟路的趴上去。

　　背不宽，却是最暖的地方。

　　居民区路口，何继超看见拎着醋往回走的房东，快步上前。

　　微微躬身：“谢谢房东对我们兄妹的照顾。”

　　“谢谢房东。”何惜君跟着哥哥弯下的腰轻轻点头。

　　“多大点事，整天谢来谢去的。”刘敬摆摆手。

　　“你们这是要去医院？我送你们吧，这个时间不好打车。”

　　何继超道：“谢谢房东，今天我们不去医院，就是去外边吃点早餐。”

　　“哦。”刘敬微微颔首：“去啥外边，来我家，我媳妇包了饺子。”

　　“不麻烦房东了，下次我请房东吃饭。”

　　“成，那你路上慢点，地上有点滑。”

　　福记茶楼。

　　何惜君用手抬起哥哥的头：“哥，你是不是走错了？”

　　何继超淡笑：“上次见你路过这里咽口水，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吃。”

　　“太贵了，上次我是喉咙干，我们找一家便宜点的吧。”

　　“没事，我这个月的工资多了不少，今天我们就奢侈一次。”

　　“那我们点两样就行。”何惜君的喉咙又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

　　“听你的。”

　　落座。

　　何继超拿起手机扫码点单。

　　一旁的何惜君伸过脑袋，手机里的每一张图片都让她口齿生津，但看见价格，她强迫自己挪开视线。

　　“哥，点个芥菜粥和瘦肉粥就好，我今天不是很饿。”

　　这两种粥是最便宜的，但加起来也要一百多块钱。

　　何惜君不忿，抢钱都没你来的快！

　　何继超点头，手指飞快点在几个图片下面。

　　等早点上齐，何惜君一把拉住服务员。

　　“不好意思，是不是上错了，我们只点了两个粥。”

　　粥呢？

　　别说粥，一粒米都没看见，桌上全是她刚才看见的死贵死贵的东西。

　　服务员一脸微笑：“客人放心，每桌都有号数，我们是不会弄错的。”

　　“是我点的。”何继超点头示意服务员。

　　“哥，这些咱都没动过，要不问问能不能退？”

　　“退不了。”

　　何继超宠溺的摸摸她的头：“都说了今天奢侈一次，你要是再不吃，等会咽口水就要咽饱了。”

　　听到不能退，何惜君悬起的心还是死了。

　　“动筷吧，冷了可就不好吃了。”何继超夹了一块水晶虾饺放在她碗里。

　　不能退，那只能埋头猛干了，只有这样才能挽回一点损失。

　　“这个好好吃，哥，你也尝尝。”贵确实有贵的道理，但她还是很心痛啊。

　　半个小时后。

　　“嗝。”

　　何惜君扶着隆起的小肚子，既满足有心疼的靠在椅子上。

　　桌上还有些许早点没吃完。

　　“服务员，麻烦帮我们打包一下。”

　　如果能把笼子一并带走就好了，起码也能回一些血。

　　何继超搀扶着妹妹走出茶楼。

　　“哥，刚才的早餐花了多少？”何惜君问出了刚才一直不敢面对的问题。

　　“七八百吧。”

　　“七八百！？”这个数字直接把她吓得没能压住自己的声音。

　　察觉到自己给行人带来的困扰，她带着歉意的笑容微微点头。

　　“这哪是吃早餐，这分明是在吃纸币啊！”虽然早有预料，但何惜君还是忍不住更心痛了，心都在滴血的那种。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字，在她看来是一个月的房租，是一个月的伙食，是四分之一的医药费。

　　何继超揉揉她呆滞的脸庞：“今天开不开心？”

　　何惜君点头：“开心是开心，但这代价有点大。”

　　“开心就够了。”

　　回到家，何继超给妹妹披上毯子。

　　“乖乖在家等我，饿了就热一热拿回来的早点。”

　　“嗯。”

　　“哥。”何惜君喊住拉开门的哥哥。

　　何继超回头：“怎么了？”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今天哥哥太异常了，不去医院又花这么多钱，何惜君的第一想法是自己的身体不行了。

　　面对死亡，她没有害怕。

　　或许没有我，哥哥他会过得好一些，能存下一点钱，能去吃好吃的，能遇见一个合适的人。

　　何继超回身抱住她：“是发生了一些事，我回来再告诉你。”

　　何惜君也紧紧抱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

　　客厅里在只剩下卷缩在沙发上的小女孩，和一台满屏雪花发出沙沙声的老旧电视。

　　“嗒”一滴液体滴在何惜君的手背上。

　　她伸手摸了摸鼻子，刺眼的红色给苍白的手掌画上了艳丽的色彩。

　　她下意识的就要从桌上拿药服下，但手掌距离药瓶还有发丝间的距离就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