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两。”
李大柱尝试性地报了一个价。
“辱没了您身份。”二掌柜笑眯眯地回道。
“八十两。”
李大柱再报价。
“好马配好鞍,好珠得有好价钱。”二掌柜继续道。
“一百两。”
第三次李大柱报价。
“您带一对儿走。”二掌柜算是露了一个底儿。
李大柱也不跟他磨叽了,直接把两百两的银票给拍在了桌子上。
二掌柜火眼如炬,立刻就判断出了这银票是大钱庄子陈记钱庄的票,客客气气地收下道,“您是敞亮的主,您勿怪,这是咱们这儿的规矩,卖家定价,买家报价,过坎儿了,您拿走,过多少,我不便透露。”
李大柱疑惑道,“岂不是......买家吃亏了?”
二掌柜微微笑道,“在卖家报价之前,我们牙行已经根据行情把价格压在了最低,您放心,能摆在面儿上的价格,绝对是最低了,至于说能不能拿到这最低价,看您的本事。”
有点意思,合着牙行才知道买卖双方的底牌,两头吃呗,你们这中介是当绝了,李大柱在心里吐槽道。
二掌柜收了银票,利索地就给李大柱拿来了海明珠。
果然,这实物啊,比册子上的画更加精美漂亮。
“多谢。”
收了海明珠,李大柱就起身离开了。
二掌柜看着这生客离开的背影,心里感觉这会是一条大鱼,出手阔绰,话也不多,而且,说不定还能做一些更独特的生意。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李大柱明白这个道理,二掌柜也明白这个道理。
平辽县衙。
县太爷见到徐晋光是满脸的堆笑,原本就瘦高的县太爷,脸上都笑出褶子来了。
“徐大人呐,你可算是来了。”
“乌大人,可使不得,您比我高两级,我只是一羽飞鹰卫,您这话是折煞我。”
徐晋光赶紧客套,他知道这县太爷乌鸿途,为官圆滑,为人客套,人称端水大师,能够把平辽县城的所有势力都给端平了,本事大得很。
现在一见面,才知道,这乌鸿途果然是有一套,不仅没架子,还捧着自己,虽然两人不在一个系统,但是官衔的的确确是高自己两级的。
“谁都知道,镇抚司有监察百官之职,你们啊,可是能直达天听的!”乌鸿途继续客气道。
徐晋光心里虽然舒坦,但是也很警觉,毕竟黄余农才死,眼前这个知县可没他表现得那般恭敬和简单。
寒暄一阵之后。
徐晋光直奔主题,直接索要黄余农的遗物以及询问案情。
乌鸿途一边让人去取黄余农的遗物,一边介绍案情。
一席话听得徐晋光没头没脑,直言道,“所以,黄余农是死在了天香楼花魁的屋里,被锐器所伤致死,也就是刀剑捅死,而现场只有慌乱的花魁和黄余农的尸体,别的什么也没有?”
乌鸿途点了点头。
“我能见见花魁吗?”徐晋光当即问道。
乌鸿途马上说道,“马上安排。”
他是巴不得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出去,要是徐晋光能够把花魁押送京城,直接送到镇抚司去,那就更好了,关在县衙里一天,他一天就睡不着觉。
乌鸿途去安排地牢见花魁的事宜,这边师爷牛文林就把黄余农的遗物拿了过来。
“大人,您瞧瞧,这就是黄大人的遗物,都在这里了,您确定没问题,签个字,盖个印。”
师爷恭恭敬敬地送上了遗物。
徐晋光清点了遗物,就是一些衣服,几张面额不大的银票,一封密封得很好的信,以及黄余农做为飞鹰卫的印信,便再无其他。
“案卷的卷宗也在这里,请大人您过目。”师爷呈了上来。
徐晋光草草地看了一遍,跟乌鸿途说的没太大的差别,便问道,“东西都在这里了?”
“都在这里了。”师爷很肯定道。
徐晋光签字收了东西之后,正巧乌鸿途这边也把花魁给提了出来。
徐晋光心中暗忖,要不说这个乌鸿途会办事呢,也省得我往地牢去一趟了。
看着眼前带着脚镣的花魁,一身脏兮兮的,眼神带着很深的疲倦和惊恐,头发乱糟糟的,脸上犹存些许风韵,若是打扮一番,必然是一个妩媚的女人。
只可惜,徐晋光见过了王凤仪,便是再看什么美女,也并不会觉得惊艳了。
“你就是天香楼的花魁?”徐晋光问道。
花魁没敢回答,只是看了看乌鸿途,师爷在一旁催促道,“飞鹰卫大人问你话呢!”
油滑的师爷一句话就带出了徐晋光的身份,还刻意地没提及他的官阶。
听到“飞鹰卫”三个字,花魁顿时眼睛一亮,确认似地问道,“您......您是飞鹰卫大人?”
徐晋光可没师爷那么滑,很诚恳地说道,“是,我是刚从宁远镇调过来的,专为黄余农的案子而来,你若知道什么,大可告诉我,我会替你伸冤。”
听到徐晋光这番话,花魁亮起的眼神骤然熄灭了,她至少从这番话里读出了两层含义,第一,眼前这个飞鹰卫官阶不高,因为他是在宁远镇司职,肯定比黄余农低一阶,最高也就平级。第二,当着乌鸿途和牛文林的面,自己就算是知道,也不能说。
见花魁不言语,乌鸿途主动说道,“徐大人,要不然我跟师爷为您二位行个方便,您单独审单独问。”
“不必了,我能说的都早就说过了,我没杀黄余农,我是无辜的,他的死与我无关。”
花魁断然地拒绝了乌鸿途的“好意”,她有自己的考量,她并不觉得眼前的徐晋光能够帮助自己脱离苦海。
可徐晋光并不知道花魁心中的想法,只是问道,“我看过案件的卷宗,你说当时你去小解出门,然后听见了惨叫,再回到房间里的时候,黄余农已经死了是吗?”
花魁点了点头。
“房间里没有马桶?”徐晋光可是吃过见过的。
“被龟公拿去洗了,因为我住的是独门独院,外间还有茅房,所以,我就出去了。”花魁对徐晋光解释道,顺便补充了一句,“这一点我也交代过了,龟公也有供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