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之后,联军慢吞吞的朝石拱桥逼近。
走在前面的,是没有穿轻甲,也没有盾牌护体的农奴兵。
这些农奴兵毫无斗志,他们本来在白天的时候就被罗维打崩了心态,刚刚又得知三岔路庄园的其他农奴都已经分到了领主的粮食逃走了,他们的心态就更加失衡了。
同样是同一个庄园的奴隶,那些老弱病残农奴们都得到了实际好处,而他们却要饿着肚子给老爷打仗卖命。
这可真的是卖命,稍有不慎,就是死。
农奴们只能祈祷对面的罗维老爷,正搂着他的女骑士睡得香甜。
只要对面的罗维老爷睡的香,他们的小命就能保得住。
希望罗维老爷的女骑士给点力啊,最好能使出浑身的解数,把罗维老爷伺候好……
于是,农奴兵们战战兢兢的在最前排推进,轻甲兵紧随其后。
当他们推进到距离桥头50基尔米远的位置时,对岸的美林谷哨塔没有丝毫的反应。
在后场督战的艾帕德忍不住冷笑,“这就是你们打了两次都没打下来的美林谷?晚上连警戒都没有,这么烂的防御,你们居然死伤了那么多人都拿不下,真是一群废物。”
混在轻甲兵中的内森小声的对盖勒说:“盖勒,看来这次我们赢定了。就算美林谷能发现我们,他们也没有箭矢对付我们的。”
表面上,内森是在说必胜,实际上,内森却是在暗示盖勒,其实不用找来屠夫艾帕德,他们靠着残余的联军,一样可以夜袭成功的。
盖勒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当然希望能尽快打赢这场战争,可他心里又不希望艾帕德能这么轻易的打下来,因为越是艾帕德轻易打下来,就等于是越能证明自己的无能。
盖勒甚至有种想要弄出点动静来,惊醒对面守塔的美林谷哨兵的念头。
盖勒还希望对面的罗维不要沉迷于女骑士的美色之中操持过度。
要是这场夜袭一点压力都没有的话,那他肯定要被艾帕德叔叔嗤笑了。
大家各怀心思,小心翼翼的推进到石拱桥的桥头。
美林谷依然没有反应。
位于联军后面督战的艾帕德又忍不住得意了起来,“准备好屠城,这注定将是一个美妙而愉快的夜晚。”
而与此同时,在安静的哨塔里。
罗维和夏丽兹席地而坐。
夏丽兹的冰霜俏脸上满是紧张,而罗维则微闭双眼,似乎是睡着了。
敲钟军哨兵不断地小声通报对岸的动向。
罗维也始终没有回应,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夏丽兹忍不住轻轻推了一下罗维,“老爷,老爷,你可别睡啊!敌人要打过来了!”
罗维这才微微睁开眼,“哦,我知道。”
夏丽兹没好气的说:“你分明是睡着了!还好有我,要是没有我叫醒你,敌人攻进哨塔你都不知道!”
罗维笑了笑,“是啊,多亏有你,不然我可怎么办?”
夏丽兹俏脸微微一红,“我不是这个意思!老爷,刚才哨兵通报说,盖勒的联军增加了一些强力的轻甲兵,你快点拿个主意吧!”
到了这种关键决策的时候,夏丽兹已经习惯性的依靠罗维了。
罗维不紧不慢,风轻云淡的说:“那应该是屠夫艾帕德带来的正规领主兵,不过数量不会很多,最多只有50个而已。”
夏丽兹满脸惊愕,“老爷,你是怎么知道的?”
罗维一脸平静的耸了耸肩,“这不是有脑袋就能推测出来的吗?”
夏丽兹:“……对。”
罗维继续说:“屠夫艾帕德这个狡诈的老东西显然是留了一手,他把大部分兵力都留在了自己的石林高地庄园里。不过,他也太小瞧我美林谷了。”
石林高地庄园,算不上是富庶的庄园,但城防绝对是金盏花领地里一流的存在。
而且,石林高地庄园是通往金盏花镇的门户。
只要能打下石林高地庄园,就能直插金盏花门户了。
也因为是门户,石林高地庄园里的兵力很强。
想要用对付三岔路庄园和守望农场庄园的方法区偷袭石林高地庄园,恐怕是不行的。
但这个硬骨头,早晚都要啃掉。
现在,罗维的战术思路,还是要一小口一小口的,吃掉石林高地庄园的有生力量。
即便只来了50个领主正规军,罗维也一个都不能放走。
夏丽兹攥紧了手中的奉还盾牌,“老爷,如果我抓住屠夫艾帕德,是不是也能得到两枚功勋铁币?”
罗维笑着说:“不,艾帕德的人头更贵,我可以给你3枚。”
夏丽兹的冰霜俏脸上顿时激动了起来,“老爷!快下命令吧!”
“不急。”罗维又微闭上眼睛,以洞察视野查看桥面上的情况。
在如此紧急的关头,罗维依然可以保持气定神闲的状态,这让一旁的杜尔迪老学士由衷的赞叹道:“老爷真是太了不起了。”
这番话,九分真诚,只有一分是惯性恭维。
罗维在洞察视野中看到那50名领主正规军已经上桥,并且跟农奴兵们拥挤成一团,于是便立刻睁开眼睛,迅速而果决的发布命令:
“所有敲钟军就位!
“弓箭手就位!
“弩箭手就位!
“1个农奴兵算1个人头,1领主正规军算两个人头!
“谁能拿到杀人头数最多,谁就能得到功勋铁币的奖励!
“准备——”
罗维在指挥作战的时候,完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语气神态,绝对不容置疑。
所有的敲钟军都热血沸腾,纷纷在黑暗的掩护下张弓搭箭瞄准那些领主正规军,只等罗维一声号令就百箭齐发。
此时,联军的农奴兵们已经在拥挤中推进到石拱桥的桥心。
盖勒、内森和50名领主轻甲兵正规军也正在往桥上挤。
桥面上的碎石块和成堆的尸体还没有处理,加上桥面本身就很狭窄,还有天色黑暗的因素,走在前面的农奴军们非常缓慢,就连艾帕德、盖勒和内森,也被挤到了中间,寸步难行。
盖勒忍不住说:“从兵法上来说,这种情况就是大忌,不过,好在罗维不懂兵法,他也没有弓箭了,否则,如果他在这个时候用弓箭朝我们射击,我们肯定会伤亡惨重的。”
内森满脸苦笑,“盖勒,虽然你说的都对,但我劝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盖勒气恼的说:“内森,你现在都敢这样对我说话了——”
话音刚落,就听对面哨塔上传来一声“射”的号令。
紧接着,铛铛铛的敲钟声响起,数不清的箭矢就如暴雨雨点般朝桥面砸落。
丧钟,为谁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