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门,便看见头发尚未吹干的小橘坐在沙发上。
走进去以后才发现,可乐和疯牛正在阳台抽着闷烟。
我忙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姐夫。”
“老板。”
“疯牛,你先说。”
“我那边还好,医生说,王晓龙他断了两根肋骨,现在已经接回去了,西瓜让我先回来,等会儿回去帮他带个饭就行。”
“辛苦了!”
“没事儿。”
“小橘,你那边呢?”
“姐夫,你猜我在医院外面见到了谁?”
“谁?”
“千囚孙效国。”
啊?!
我忙问道:“什么情况,你怎么认识他?”
“几年前跟我爷爷一起闯荡江湖时,在湘西见过一回,只是,那时候他还是个疯老头,可不知怎么,他现在神色看起来挺正常,姐夫你看,这是照片。”
我低头一看,竟真是孙效国本人,便喃喃道:“几年前,他在装疯,关于这件事情,其实我跟你姐,还有西瓜都知道。”
“装疯?”
“不错,他装疯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暗中布局,不过,这件事现在并不重要。
对了,他是一个人去的医院吗?”
“不,他跟苗半城在医院对面接头,后来,苗半城进了医院,我就跟了进去。
结果苗半城中了埋伏,等我从医院出来时,孙老头已经不见了!”
“看来,昨夜我少算了一个人。”
“你是说,刺杀伊龙的一共有四个人?”
“不错,昨天我就说过,想要策划这场爆破案,至少要有三个人,千术高手负责弄到邀请函,爆破专家负责弄炸弹,还要有一个服务员提前过来上班。
除此之外,还要对伊龙十分了解,知道他有洗桑拿的癖好才行。
如今看来,这位跟伊龙相熟之人,正是他的师兄,千囚孙效国。”
“姐夫,你分析得没错,但是,死者并不是伊龙,只是一个傀儡而已。”
“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次大会,伊龙压根就没来!
苗半城被抓住时,保镖队长拨通了伊龙电话,那笑声很大,走廊内的人都能听到。”
此话一出,我沉默了。
看来,伊龙这只老狐狸,果然没有那么容易被弄死。
疯牛闻言,赶忙问道:“小橘,你离这么近,他们就没发现么?”
小橘笑了笑,“嘻嘻,他们大意了,其实,我刚进那层楼时,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
倘若房间里真躺了伊龙,那么,以他们的实力,完全可以包下一整层楼。
为避免打草惊蛇,我便到楼下换了套护士服,就这么推着推车上去了。
所以,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把我这个小护士放在眼里。
而苗半城则不同,他直接到前台问出了伊龙的病房号,我估计,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暴露了。
真要说起来,不过是前后脚的功夫,如果进病房的那个人是我,自然免不了一场大战。
苗半城被抓以后,我本想救人,可一想,还是先报公再说,后来姐夫发来短信叫我回来,我只好先撤了。”
“这么说,老板救了你一命?”
小橘一脸不屑道:“就凭那几个货,还困不住我!”
“可要想安然无恙地把苗半城给救出来,恐怕不容易。”
小橘正想反驳,我忙摆手制止了她。
“话说,你不是报公了吗?”
“报是报了,可炮局叔叔压根就没来。”
“看来,濠江的水很深哪!”
“那是,出门便是海,要多深就有多深,不过,姐夫,我们还要去救人吗?”
“人一定要救,但我们不能动手。”
“姐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先出去一趟,我打个电话。”
众人闻言,齐齐离开房间。
啪嗒!
当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我开始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思前想后。
根据小橘的说法,现在,爆炸案四人并未全部落网,所以,短时间内,苗半城不会有生命危险。
目前知道地点,只要经过一番周密布置,人肯定能救回来,可这样一来,不说明天的比赛,能否活着离开濠江,都还要另说,显然,这并非良策。
想办法把这件事情通知玫瑰吗?
直觉告诉我,她的任务,远比这件事情要重要得多。
再说了,玫瑰能不能想出办法来,暂且不论,若是因为帮忙而暴露了身份,那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痛定思痛之下,我拨通了老丈人的电话号码。
他思索片刻后,告诉我一个比引渡回内地更好的方案。
于是,我便写了张诉状,让小橘乔装打扮一番,直接去濠江检察总署报案。
用老丈人的话来说,这招叫“隔山拜佛”
有时候,想要解决问题,得越级才管用。
打个比方,一个销售想要成为主管,直接讨好主管根本不管用,可若是去讨好总监,或是副总经理,那么,就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果不其然,民不举,官不究,可要是有人举报炮局呢?
很明显,检察部门一定会介入调查,并且一定会严查。
于是,就产生了一系列连锁反应。
检察部门根据举报信查出炮局渎职,炮局在检察部门的监督下根据通话录音查出医院绑架案,苗半城获救后,再由绑架案查出爆破案,并由苗半城引出数年前那桩桩血案。
虽说办事效率慢了些,但我相信,他们一定能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苗半城一旦获救,午姐等人也免不了吃官司。
其实,我一开始还有些矛盾,毕竟,如果公家人一旦介入,到时候,苗半城也难逃一场牢狱之灾。
可退一步来讲,落在濠江公家人手中,总比引渡回内地或是落在午姐等人手上要好得多。
更何况,苗半城曾经表示,他早已视死如归,不论怎样,能报仇就行。
想到此处,内心总算是好过了一些。
窗外,海风仍旧静静地吹着。
夕阳渐渐沉入海平面,余晖依旧绚烂无比。
几只海燕归来,在天际中唱出一支挽歌,如同岁月长河,缓缓流淌,带着无尽哀痛与思念。
当它们在乘风破浪之时,我又觉得,那是凤凰涅槃,向死而生,那是一个个鲜活的生灵在生死之间寻找真谛。
可转念一想,它们又何尝不是在为日薄西山的“龙舌兰”而哀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