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战失利,气氛瞬间有些压抑。
我能看出来,彭欢喜并没有因为获胜而沾沾自喜,毕竟,这是童子功,更是主场优势,说到底,这赌局既考基本功,又考临场应变能力。
毕竟,平日里那些赌局,可以自由选择赌与不赌,但是,真到了天下第一蓝道大会上,比不比可不是自己能说了算。
比骰子时,没有人会说自己只会玩扑克,该淘汰淘汰,该罚下场就罚下场,用主办方的话来说,反正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咱们华夏,最不缺的就是人。
蓝道大会不同于奥运会,很多关卡也许是第一次听说,正因如此,这个冠军才显得弥足珍贵。
对于我来说,这回跟彭欢喜的赌局,更像是重新参加了一次蓝道大会。
客场作战,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要比什么,主打一个挑战自我,再攀高峰。
输并不可怕,只要还有赢的信心,那么,终究有一天能获得胜利。
……
彭欢喜讪笑一声,朝萧雨轩使了个眼色。
萧雨轩介绍道:“第二关鱼目混珠,说白了,还是倒珍珠进摇奖器里,只不过,这回,珍珠里面会混进玻璃球,到时候,你们各自说出玻璃球的数量便好!”
乍一听,好像比刚才更容易些,玻璃球跟珍珠,堪比红豆跟绿豆,实在太容易辨认了,简直是小菜一碟。
于是,我忙点头答应道:“没问题!”
可现实却告诉我,除了自己老婆以外,其他漂亮女人的话绝对不能轻易相信。
而站在我面前这两位,不仅是漂亮女人,还是爱赌博的漂亮女人。
只见九儿姐从腰间取出了两个眼罩,分别递给了我跟彭院长。
唉!
草率,实在是太草率了啊!
敢情真跟彭老爷子刚才说的一样,要靠耳朵听。
我硬着头皮,戴上眼罩,却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那是九儿姐身上的体温和芳香。
这感觉,用时下最时髦的话来形容,叫对面盖伦出轻语一个Q打在我头上,整得我沉默又破防。
可这种奇妙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下一刻,她便开始倒计时。
“三二一。”
哗啦!
一袋珍珠倾泻而下,声如崩山,势如决堤,好似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震撼激射,在耳边响起阵阵炸雷之声。
隐约听见这其中有数声水爆,想必,那应该就是时代的弄潮儿!
豁然间,喧闹声戛然而止。
可蚂蚱还在骨头上跳舞。
血液依旧在脑海中躁动,灵魂却早已神游物外,不断地飞腾,飞腾,飞腾,冲向那三万英尺的云底……
直到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正声道:“十三颗!”
砰!
啊
一颗无声的子弹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心脏仿佛被冻住了,正从万米高空自由落体。
“包大师,请报数!”
一声银铃如电能激荡。
而此刻,我心中却回忆起一段往事
刘帘曾告诉我,她带新兵训练时,曾有个小憨憨告诉她,指导员,俺不会抱树,只会爬树。
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可嘴上却跟得了便秘似的,吐不出半个字。
“包大师,请报数!”
我愣在当场,依然迟迟说不出话。
啊,天空为何那么暗?
这局为何那么难?
谁能告诉我答案?
现在我的心好乱!
“姐夫,姐夫……”小橘伸手拍了拍我的背,让我彻底装不下去了。
此时此刻,心情正如她所说的那样,走出地狱,来到更深处的地狱,摆脱绝望,迎来更崩溃的绝望。
诶,不对!
就这手势,明显是两个七啊!
我嘴角一撇,三指一掐,晃了两下,“十四!”
说罢,摘下眼罩,静候佳音。
当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恐惧早已消散全无。
赢亦何欢,输亦何苦?
珍珠滚滚,弹珠落落,九儿姐却能仅凭一根筷子,便能不断地将滚落弹珠挑入麻袋中。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像极了一个顶级美食家,无论这食物有没有毒,都愿意以身涉险,只为满足味蕾上的刺激。
又仿佛一个民族舞蹈家,熟练地模仿着劳动者在坊间挑豆腐皮。
可九儿姐动作再快,也快不过彭欢喜的眼睛。
随着珍珠不断滚落,当九儿姐挑到第七颗时,老爷子便已拍桌认输。
“唉”
高手之争,从来只在转瞬之间,便能决定成败,这一声长叹,更是道尽了数不尽的英雄泪。
时运不济,命运多舛。
冯唐易老,李广难封。
我赶紧拱手道:“彭院长莫要气馁,倘若倒退二十年,我绝非您对手!”
彭欢喜眯眼笑道:“包老弟莫要恭维我,倒退二十年,你还是个抱在怀里吃奶的娃娃呢!”
我挠挠头,尬笑一声,“那是,那是!”
谈笑间,九儿姐和萧雨轩已将珍珠和玻璃球分装好。
正当我们准备进行第三局时,手机却响了起来。
我低头一看,是个来自鄂北的陌生号码,赶忙抱歉道:“彭院长,我能出去接个电话么?”
“请便!”
出门左转,恰好是一个没人睡的卧室,我按下接听键,关上门,心里有些兴奋。
“小子,你竟敢骗老子!”
那声音浑厚而又有力,正是千奴胡一统。
不过,兴奋之余,我却有些莫名其妙,只得问道:“诶,胡爷,瞧您这话说的,我怎么骗您了?”
胡一统气愤道:“你明明不姓包,却谎称包满意,你快说,为什么要冒充浪子六徒弟?
哼,我这辈子,最恨别人骗老子!”
“胡爷,我没骗您,我师傅真是千藏浪子六,您好好回忆一下,浪子六真名叫什么?
我作为他徒弟,弄个假名字混江湖很正常吧?
再说了,这蓝道之路本就凶险,整天活得跟过街老鼠一样,门外人人喊打,到了门内,又有明灯暗灯整天盯着,稍有不慎,轻则断手断脚,重则殒命当场。
依我看,这千门中,除了从不赌钱的白天行和千屠手伊龙以外,恐怕没有哪个老千希望自己扬名天下吧?”
灵魂三连问,问得胡一统有些懵,久久无法自拔,半晌后,他才反应过来,憨笑一声,恍然大悟道:
“你小子,说得有道理啊!
我就说呢,为何老子到外面那些棋牌室里瞎逛,一报名号都没人愿意跟我玩,有些老板更是宁可送钱让老子到别处去,也不让老子进他们家赌场。
看来下回,老子还得走远些,再去弄张假身份证,换身新衣服……哈哈,就这么办!”
胡一统一口气说了很多,也再次提醒我,人怕出名猪怕壮,到时候,万一在天下第一蓝道大会上拿了名次,恐怕我也会落得一个跟他同样的下场。
“胡爷,话说,您联系到我师傅了吗?”
“哎呀,你可别说大爷我没帮你,那老色鬼,风流债不少,这几天,老子可没少跑,到目前为止,还是一无所获呢!
不过,老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这差旅费,你可要给老子报销一下,要不然,老子明天开始,就要喝西北风喽!”
对此,我只能笑笑,要知道,上回他跟千狐的赌局,至少赚了两百万,现在还舔着老脸跟我哭穷,真是屎壳郎戴面具臭不要脸!
可没办法,为了找梅爷,我也只能欣然答应他的要求。
电话那头,胡一统乐不可支。
而当我挂断电话后,却又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