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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故人相逢

大妖柳相 娄明 2470 2024-08-24 20:21

  小镇新晋的赵员外四十余岁的年纪,却早早花白发须,自从这位员外老爷从外地搬迁至此,为小镇各地建造修缮一事出工出钱不少,而且从来不求回报,属于那种纯粹花钱做善事的好人。

  按照赵员外的话说,自家祖地所在,他这么个做不孝子孙的,现在除了有些余钱之外,也没什么能为家乡做的实事了。

  赵员外不光接手空悬多年的三月三集会,将镜花台旧址重建为水月楼,对于那些贫困巷弄里的百姓更是照顾有加。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但凡手底下某些事情缺人手,或是小镇这边建造事宜可以给到百姓实惠,赵员外都会对他们宽带有加,活得干,银子也得拿,往小了说两不相欠凭良心做事,往大了说,那就是接济民生的善人。

  赵员外今天难得不去操劳那些小镇老屋修缮一事,闲心一起,绕着自家宅邸绕了一圈又一圈,终究是上了年纪,腿脚不如年轻时候利索。

  气喘吁吁停步,站在两座威武霸气的石狮子台阶下,赵员外双手拢袖,微微抬头看向朱漆大门上的匾额,点点头,由衷赞叹一句,“真是气派。”

  然后他就有点唏嘘,谁能想到呢?一个泥腿子,穷二胡,也会有腰缠万贯,坐拥银山的一天。娶了个漂亮媳妇儿,生儿育女,有了自己一份家底,如今又添置了一栋搁在以前只能想象的阔气宅院。

  张蛟口中的柔姨就在赵员外家中帮闲,负责女红一事,由于妇人心灵手巧,做出来的女红很受镇里贵妇千金的喜爱,故而柔妇人的工钱很多,一个月最少都是四两银子,还是不算赏钱的情况下,而且她在赵府的地位也要比一般女工要高出些许。

  本来赵员外是有意将柔妇人留在府内,担任府中女子的教习,只是都被柔妇人一一婉拒了。

  今日,做工完毕,柔妇人青丝垂落遮盖半边脸颊,只露出半边精致面容,虽徐娘半老,却也风韵犹存。挽着提篮一步一徐款款从赵府走出。

  两人迎面相遇。

  柔妇人施了个万福打过招呼准备离开。

  赵员外半开玩笑道:“云柔,就没想过搬出那条鸡粪狗屎的巷子?”

  柔妇人没有姓,只有名,对外任何人都自称为云柔。

  柔妇人停下脚步,很客套的回着,“住习惯了,并未想过。”

  赵员外意有所指道:“想不想是一回事,适不适合又是另外一回事,怎么说你也算出身不错,拗着性子在那条巷子里住了这么多年,看了这么多年,也该够了。”

  柔妇人本来还没太明白什么意思,可当“看”字一出口,柔妇人猛然瞪大眼睛,眼中闪过一抹戾气,死死盯着这位赵员外。

  无根之风吹响树梢,吹动柔妇人遮住半边面颊的青丝长发。

  青丝飘逸的时间很短,只是匆匆而过,但赵员外看见了,在那青丝之后的面颊,火烧伤痕遍布,狰狞如恶鬼。

  见对方全心戒备姿态,赵员外只是笑了笑便接着道:“若是早些年用丰阴涧特产的鱼骨草外敷一年,也不至于留下这么难看的伤痕。”

  柔妇人并未过多追问赵员外是如何知道当年的事情,而是顺着对方的话头问道:“你懂医术?”

  赵员外点点头,“走南闯北这么些年,三教九流的手艺高低还是学了些,算不得精通就是了。”

  “那请问赵老爷可知道心窍不通该如何治?”

  这个问题柔妇人问过很多人,除了那座药铺的老人之外所有医师郎中都无可奈何,柔妇人也求过那位姓吴的老人,只是对方没搭理她,明明知道法子就是不肯泄露半句。

  赵员外顿了顿,转过头,一双沧桑眼眸与柔妇人对视,或许是感受到对方眼中的祈求与决绝,“真想知道?”

  柔妇人咬着嘴唇,眼神坚定。

  赵员外微笑道:“心窍不通,天生之疾。正所谓重病还需重药医,又是由心而起,自当由心而灭。”

  “需要怎样的药?我这就去找。”

  柔妇人嗓音颤抖,只是刹那间便红了眼眶,太多年了,她看了太多年,也等了太多年,终于有了一丝希望,如何能够不神情激动。

  赵员外否决道:“此疾哪怕是灵丹妙药也无用。”

  “那该如何?”

  柔妇人神情紧张,生怕这赵员外口中会蹦出个“无法可医”四字。

  赵员外强调道:“我说过,由心而起,也该由心而灭。外物没半点用处,至于怎么做......云柔,你不傻。”

  柔妇人陷入沉思状。

  今日阳光明媚,树影婆娑,缓缓摇曳生姿。

  半晌之后,柔妇人这才抬起头,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再次施展了个万福,“多谢员外老爷。”

  赵员外嗯了一声,没再去看这位遭遇大变的妇人。

  “员外老爷,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柔妇人眼神如刀,她要一个答案,为什么这位离开家乡十数年的人会知道当年的事情?或许当年的那场大火本就与赵员外有关?

  “其实我们见过,只是我记得你,你不记得过。我呢,也是在镜花台成为废墟后彻底没了留念,这才选择离开小镇去外地发展,只是这些年总是忘不了镜花台的种种,所以才选择回来,才选择重造梨园。你不用担心什么,当年的事情我也是事后才知道,连个旁观者都算不上...呵呵...算不上啊!”

  说到最后,赵员外心酸一笑,似乎想起了一些人,一些事,久久不能缅怀。

  妇人视线始终停留在赵员外的脸上,见其神情不似作伪,便不再追问,款款离去。

  待妇人走远,赵员外看了眼妇人那袅娜背影,神色复杂。

  时至今时今日,还记得当年那场大火的人,除了吕宗良之外都是无辜者,其中当属云柔最为可怜。

  黄昏中,赵员外走了趟那座记忆中的纸扎店,见到了阔别已久,整日醉生梦死试图以此麻木自己的吕宗良。

  当店铺门打开的那一刻,一身珠宝气十足的赵员外感慨道:“好久不见。”

  吕宗良醉眼朦胧之际,仔细审视过后,顿时泪流满面。

  “.....柱哥,这么多年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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