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昌镇陵园内,又多了两座新坟。
下葬那天,柳相亲手为他们书写墓碑,带了两壶老酒搁在坟头。
待到人群散去。
两座紧邻的新坟前,只剩下柳相一人。
看着墓碑上的崭新文字,柳相哪怕知道结局,还是忍不住有些恍惚。
亲眼看着他人成长,再亲手将其埋葬,这种滋味儿其实并不好受。
对于小镇其他人氏,他可以不关心,但对这些自己亲自看大的孩子,还是会于心不忍。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最后在坟头敬完了酒,柳相转身,身影刹那消失。
再出现时,已经位于臧符山之巅。
盘膝而坐于石崖边,前端便是涛涛云海。
柳相没来由想喝酒了。
只可惜,哪怕压制所有修为,光是蛮妖的强横肉体,一般俗世酒酿跟喝水没什么区别。
于是,柳相更加惆怅。
独自坐了很久。
钱梨似乎看出现在的大白蛇不太开心,躲在高高的枝头上没去打扰。
就这样,一人坐在前头眺望云海。
小姑娘坐在枝头,晃荡着脚丫,静静的看着他。
枯坐一月。
柳相终于站起身。
算了,有些事情想了也没任何意义,修炼去。
又丢给钱梨一大堆灵石,进入祠庙,关闭大门。
小镇的事情不必担忧,人族派遣而来的地仙已经到来,钱梨也会帮忙盯着,实在不行,学塾那边还有柳相留下一半修为的分身,虽说不能施展神通,也无蛮妖体魄,不过捏死一般地仙不是什么难事儿。
伸了个懒腰,柳相面部变化,不再压抑本体维持人形之姿。
白蛟现世,雪白鳞甲与宫殿墙壁摩擦出一连串火星雨幕,鳞甲开合,有金石之声。
赤红眼眸妖异非凡,头长角,亦有龙须,虽说不是真龙,却有真龙之形态。
一般来说,由蛇蟒之流进化而成的蛟龙都是三爪,但柳相不同,天生五爪,这也注定了他的与众不同。
生命层次的进化,对于蛇蟒一类来说,本该是难得的大机缘,应该高兴。
但柳相却有些皱眉。
白蟒化蛟龙,自身战力确实叠加不少,这一点毋庸置疑,他能明显感觉到。但血脉上却无任何变化。
按照书中记载,血脉蜕变,将意味着蛟龙自身大道更上一层。可柳相没有,道还是之前的道,无任何变化。
这个问题思量多了,柳相不由有些怀疑,自己的进阶之路是不是走错了。
要想知道答案其实也简单,要么是以如意神通推衍自身,要么自斩重新退回白蟒之身。
前者如今境界不够,后者自斩容易,但要想恢复可就是登天之难了,到时候就不是再吞几位陆地神仙所能解决的。
想了想,柳相晃了晃脑袋,暂且将问题搁置一旁。
赤红眼眸光华渐渐熄灭。
柳相剥离心神,进入那座开辟出的混沌小天地。
芥子天地之中。
那朵气运莲花已经绽放,化为天地五行流散四方,不过还在雏形时刻,无天干地支支撑,五行运转毫无规律,不知来处,不知归途,五道流光就这么在混沌之地四处乱窜。
至于雷池,在气运金莲蕴养完毕后缩小成拳头大小的一枚雷核,体积虽小,却能隐隐感受到那些偶尔流露雷光之上的恐怖气息,这一道下去,一般天门境都无法安然无恙。
随着柳相的心神出现,混沌大地上,一道道光芒亮起,纵横交错十九道,如围棋棋盘。
在棋盘的天元位置,生长有一株青草,灵意盎然,生机勃勃。
那些五行流光,在柳相出现那一刻,好似找到主心骨,纷纷朝柳相汇聚,在他身旁萦绕不散。
“看来如意神通推衍的路子是正确的,以五行构建世界基础,再以棋盘作为大地,雷劫开辟天际,那些登山孩子的摹刻大道为生机,等到小天地成型那天,也就是我跻身九境的时刻。”
蛮妖不受世间境界所束缚,因为这一路途上的妖一旦有所成,力大于法,不能以常理度之。
而柳相得益于如意神通的存在,术法神通一途的短板也被弥补,天底下独一份的不讲理。
“看样子,估计还得要个几百年才成。”
几百年的光阴,更上一层,对于岁月悠久的蛮妖来说,已经和人族的十年破境跻身地仙差不多,外人眼中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最开始柳相还嫌弃慢,可对比自己乌龟爬爬的自身修行,觉着还是这条道路比较靠谱。
反正自己没有寿命的限制,几千年也能等。
想通这层利弊,柳相也就变得极为耐心。
弯下腰,抚摸着由摹刻赵春生大道所长成的青草。
柳相伸出一手,手中赫然多了一团光亮。
“我赠你们一缕福运,你们赐我一场仿道。”
实际上,柳相在每个走出大山的孩子身上都赠予了一缕福运,有善意,也有私心。
一缕福运看似不多,实则能改变冥冥之中很多事情。
就像米月在于都好巧不巧遇见张夫子,虽说有陆鸢本身的算计在里头,可谁又能说这缕福运没用呢?
福运只是变数,关键还在他们自身。
等到他们走到自身大道的尽头,道散人死的那一天,这缕福运便会摹刻下这些孩子的大道根基,重回柳相手中。
而且随着那些孩子的境界越高,柳相所摹刻的大道根基也就越强,能够大大缩短芥子天地完成雏形的时间。
随手一执,属于米月那团光亮落在远处棋盘的某点之上。
落下之后,迅速生根发芽。
不多时,那一点上便生出一株君子兰。
就像当年大雪天,米月为柳相送来的那一株。
君子谦谦,温和有礼,有才而不骄,得志而不傲,居于谷而不备,兰株文雅俊秀,花开灿烂,其风如君子。
这些摹刻大道最后的生机显化为何物,连柳相自己都不知道。
当看到那株兰花时,柳相忽然笑了。
“原来,以前那个成天逃课,心比天大还喜欢记仇的小子,不知不觉成了君子了,有这样的学生,是先生的幸事。”
ps:说下作者的个人感受吧。
这个故事其实算不上好,起码是我自己这么认为的,虽说没生离死别,但遗憾很多。可世上哪有什么两全其美的事情,绝大多数都得因人而异,所以这就注定很矛盾。
多的我也不说了,毕竟每个人的观念不同,没有绝对的对错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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