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大臧原”的“黯泉”时,今兮听慕老爷子说曾接手过钟离拓的肉身。
据慕老爷子回忆,当时钟离拓的肉身似乎被施过某种黑暗秘法,躯体极致完好,不似生机散尽。
而今兮曾经在探索“藏锋阁”时,透过“启魂灯”上的烛火,看到过一幅画面。
那是一个佝偻老者在一座大型的器皿法宝前进行着某种秘术,自语道:“嘿嘿,一旦事成,光复‘黑暗世家’指日可待。”
将这两条线索联系起来,不就是眼前之人?
曾乔装成佝偻老者的“精灵王”星泪!
“那并非是乔装。”
星泪并没有回答重点问题,“本座当年身死之时,全靠一口可怜的灵气为自己留住了一具苍老的肉身,直至近日才有机会重塑而已。”
“五界重生,万物归墟。你倒是自己带了一个好头。”
今兮讽刺了一句,又逼问道,“请回答我,当初以黑暗秘法炼制钟离拓肉身的,是不是你?!”
星泪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过是借助他的一些特质,给本座自己一个重塑的机会罢了,又没有加害于他,你那么激动作甚?”
“什么特质?”
今兮愈发激动,一身战宿激发出滂沱赤焰,逼向对方。
星泪轻松地将今兮的威逼都挡在身前,没好气道:“就算是当年的纪连城,本座也未必放在眼里,你没有资格在这里耍威风。莫不是想与本座动手?”
今兮这才将赤焰退去,沉下心道:“你既然愿意见我,不妨就多告诉我些。这些对我来说很重要,亦会影响到你,不是吗?”
星泪在短暂的踌躇后点了点头:“当年逆鳞黯尊陨落后,曾留下一颗‘魔种’,最终由钟离一氏传承,相信这些你都知道了。本座通过炼化钟离拓,以萃取‘魔种’中的精华物质归为己用,同时亦保住了他的肉身不毁,算是双赢吧。”
“那你知道当年‘大臧原’内的‘热海’和‘黯泉’一脉为何都要抢钟离拓的肉身,他们难道和逆鳞黯尊一族也有关联?”
今兮正在一层层地揭开谜团。
“说起来逆鳞黯尊也是倒霉,虽然留下了‘魔种’,但随着钟离家的代代传承而不断衰减,到了钟离拓时已然末路。”
星泪呷了一口家族内鼎鼎有名的“星沫茶”,随后身上掀起一层迷蒙星晕,又道,“本来策尘已有筹谋,先借故把钟离家给贬了,再找个理由抓走钟离拓。岂料‘大臧原’那边抢先行动……”
接下来星泪的话让当年之事变得更加复杂;“先是彩襄唤醒了妖瞳,后有莱翊干预彩襄的计划,欲夺走钟离拓之子钟离轩,以彻底切断钟离家对于‘魔种’的传承,将这孩子解救出来。但莱翊素来与‘热海’一脉不合,导致她本家那边又派出死士来追杀。之后的事,便不用再多说了吧。”
这些年,星泪一直以年老身躯窝在“星藏秘境”,看似与世隔绝,实则把世间的细枝末节都看得通透,一切都了然于胸。
“这便是莱翊无法诉出的苦衷吗?”
这与钟离轩当时在祖宅中猜想一致,今兮庆幸钟离轩还沉沦在识海中,否则早就要暴跳起来,后续得找个合适的方式将这些告诉他。
星泪又道:“‘黯泉’所在的青鳞族衰败已久,如能得到‘魔种’,便振兴有望。而‘热海’当时的掌控者莱熙,也是个勃勃野心之徒,怎会放任其他脉灵去抢夺?如今,‘天柏’一脉的金鹏族也回归了,有更多热闹可看咯。”
诸多事件线索在此时成功地串了起来,今兮豁然开朗,起身躬身谢道:“精灵王大人慷慨解答,在下感激不尽。却不知,有否再见过钟离拓本人?”
“没有。”
星泪回答得很干脆,又道,“本座已说得够多,该换本座来提问了吧?”
今兮知道对方愿见自己,绝没有那么简单,只能点头称是。
“纪连城绝无可能像本座这般重塑,但他将传承都给了你,所以你今天的出现,本座便可视为纪连城的归来。”
星泪看着今兮,满是赞赏之色,“适才称你一声小友,亦是有亲近之意。不如,我们在此达成联盟如何?”
没想到星泪意欲拉拢自己,但“黑暗世家”牵涉过于复杂,今兮可不想深陷浑水,于是故意转移对方注意力道:“幽鼎是幽天鬼帝的亲弟,亦是‘幽煞’一族的翘楚,实力更在我之上,为何不选他?”
“九幽早已是过去,而我等已不再是鬼物,为何还要与那奸诈的幽鼎交好?”
星泪将今兮适才展现的压迫还给对方,“本座再问一遍,你是否愿意结盟?”
今兮大笑起来,以驱除此时紧张的气氛,后道:“我独来独往惯了,而且未来局势尚不明朗,精灵王大人便不要再勉强了吧?如今策尘已死,你兵强马壮,又有圣王光明辅佐,又何必执着于我这个独行侠呢?”
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后被星泪的笑声打破:“也好也好,本座不爱强加于人,但相信你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所谓的“五界重生”,指的并不是前朝五界会卷土重来,只是精神核心会以某种形式重现而已。
就像星泪重塑了肉身,今兮传承了纪连城的衣钵,惜泠化为洛神这般。
而且今兮感觉到,眼前的星泪绝对无法和当年相比,且存在感非常脆弱。
而星泪终究是对今兮有所欺瞒。
原来在星泪释放出星尘后,那道黑影便到访了自己的领地。
见到对方,星泪很快便认出了其身份,并被对方一身的惊人气蕴震撼到,面上淡定道:“阁下这般堂而皇之地前来,不见得是好事哦。”
“时间来不及了。”
黑影直入正题,“今兮这一身的传承,看似珍稀强大,但将来必定会遭来‘他们’的打压,甚至是毁灭性的打击。‘黑暗世家’是星辰之子,如能为他提供天然庇护,自是感激不尽。”
星泪不置可否:“本座凭什么要帮你呢?”
黑影的话直入星泪内心:“你现在所谓的重塑,到底是个什么状态,自己心里没数吗?如果想好好地活下去,今兮是你的不二选择。”
此时,面对今兮的拒绝,星泪并没有任何的强求,毕竟这不是出于自己的本意。
如此,既没有忤逆黑影的要求,也不至于让自己陷入被动。
今兮向星泪的“理解”再次表示致谢:“那我也不打扰了,祝精灵王大人能够一展宏图。”
正欲转身离开,发现正有六名精灵拦住了去路,后将自己围在核心。
“你这样离开,本座有失脸面,有本事便打出去吧,这些都是光明培养的精锐。”
星泪一副看戏的姿态,不知道此举有何用意。
“堂堂精灵王大人如此幼稚吗?”
今兮不禁一笑,“那我便以战灵王的本领杀出去!”
当下今兮也毫不客气,在本已战宿燃动的长棍上吐出一口“无尘天息”,顿令每一颗火星都暴绽出焚天之彩,先发制人地扫向周遭精灵。
六名精灵皆严阵以待,可都挡不住今兮这举火燎天的一棍,瞬时横倒一片。
今兮信步而走,可马上发现了不对劲,摄魂之手和嗜血之口正在此时腾腾而来。
今兮暗叹对方高妙,自己冲破了围攻之“瓣”,却由此陷入了肃杀之“蕊”中。
摄魂与嗜血如两种音符交响成致命的旋律,不住挑衅着今兮的神魂和气血。
但到了今兮这般的程度,并没有那么容易被对方抽丝剥茧。
所以精灵们此次动用的正是星泪一手开创的“星河灵力大法”,要比今兮当年见识过的更为霸道。
妖灵弱化筋骨肌体,血灵破坏肢体元神,天灵限制行动气力,魔灵迷惑五感认知。
并分别与一道特定星力连接。
黄红白黑四色灵气向今兮奔出一师恢宏的铁骑,充满屠戮狂力的大阵一层接一层,将其深锁于渊。
“金戈铁马!”
今兮棍出千军,与对方铁骑激烈交战。
战宿的范围不住向外扩大,星汉灿烂中爆破连环。
同时,诸般不适感冲破自己的战火并施加于身,今兮索性盘膝坐定,进入“忘我之境”。
而长棍如钟面上的指针,随着战局情况而自主拨动。
轰并至白热化时,“四灵”融合,令正在积聚着的汹涌星力达到饱和,后如星河倒灌般地迸向今兮。
“幽冥神铁”正在此时指向星河所在,今兮倏地睁眼,握住长棍后向着星河之势劈下。
战宿顿时大涨,结结实实地挡住了对方的恐怖进击。
“如没有更厉害的手段,便到此为止吧。”
今兮将手中长棍一绞,“金戈铁马”再度全军突击。
战宿中喷薄出滚烫的战意洪流,其中更是包含着与精灵们相对的星力,不久便将那凶悍的星河冲溃。
“星河灵力大法,葬魂噬血杀!”
精灵们一举将攻伐推至顶点,四色灵气已呈混沌之彩,将正被冲溃的星河转变成一颗血煞星体,向着今兮陨落压迫。
今兮这才感到非同一般的压力,战宿在此时被压出了一道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