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把衣服穿好
陆松年是陈家的佃户,仗着自己身材魁梧,一口气租了陈家四五亩地,
陈家对佃户并不苛待,这四五亩地倒让陆松年和老母亲过得还不错。
虽然没有闲钱,但吃饱肚子总没问题,
而且老母亲也不用再出去做活,娘俩粗茶淡饭,平淡度日。
但去年饥荒一来,陆松年地里的稻谷颗粒无收!
正焦灼之际,陈家开始召集工人,桂枝的土豆开始种了,
陆松年本也不相信那时节还能种出粮食,
但做些什么,总还有些希望,
什么都不做,真就一点希望都没了!
三天后,土豆收成,陆松年惊呆了!
他本就是心思活络的人,见阿成是所有教头的头儿,就套上了热乎。
阿成起初只觉得这人说话做事,很有章法,不似普通农户,但也没太往心里去,
只和桂枝闲话时说起,工人里面有一个人,长得高大,脸却漆黑,说话四个字四个字的,不像种田的,倒像是京城赶考的。
桂枝却留了心,以后再去城郊查看的时候,就格外注意起了陆松年。
阿成是很好,忠心也肯干,但欠缺的正是读过书以后的远见,
桂枝找陆松年问过几次话,发现他对种地还有一番特别的见解,
陆松年觉得,种地不能单纯费力气种,要选好的种子,要选好的土壤,施肥也要看准时节,
“现在庄稼太单调了,一年只有一季稻子,要是中间还有这些土豆什么的,就算再下三天的大雨,总还能余些粮食!”
“稻谷的种子也不好,要是能有土豆这么丰产的种子,稻谷每年的收成就能多上几倍,那朝廷粮库里的粮肯定能让军队吃饱肚子,哪会像现在这样,刚遇上天灾,邻国就想开战!”
“还是需要有好种子,要是再能多些像土豆一样的种子,老百姓个个都吃饱穿暖了,咱们宁国还怕外敌?”
这是陆松年在桂枝跟前说的一些话语,不愧是读过几年书的,心中自有家国大义。
用陆松年前,桂枝当然先问了阿成的意思,
阿成做事拿主意一向是最稳妥的,他听了以后,只说给他些时日,让他试试这个人,
隔了五六天,阿成就回了桂枝消息:
“这个人比我有用!”
就这样,桂枝的左膀右臂终于齐全了!
陆松年确实不负众望,在阿成离开的日子里,将城郊两千亩地管得井井有条。
什么时候平整土地,什么时候下种子,什么时候施肥,
收获的庄稼,哪些是要运走的,哪些是要就地分掉的,都堆放得整整齐齐,记录的数字也分毫不差,妥帖的很。
陆松年还专门造了册子,将每种作物的种植存储以及烹饪方法都记了下来,
“有了记录,后人才能方便种植,要是后面再有改良的方法,到时再添加上去。”
庄稼汉子大多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种地的方法多是上辈人口口相传,
桂枝就问:“一个村里都难找出一个识字的,这样有用吗?”
陆松年却笑道:“村里人不认识没事,一个县城总有人识字,只要有人能识字,这方法就不会失传!”
“而且,因为不识字就种不了这些好庄稼,那以后的人家都会想着,该让家里的小辈多读书啊,读书人多了,宁国明理的人也就多了,再也不会有人说泥腿子都是蠢笨的!”
“东家,你说我说得对不对?”陆松年笑意吟吟的问道。
桂枝望着陆松年,大概是生活辛苦,才不到三十的人,两鬓已经有了白发,只一双眼睛迸发着鲜亮的光芒。
“陆大哥,等年底,你和我去京城吧,到时你寻个书院继续读书,顺带着把村里那群皮猴子也管起来,大姚村的人,读书不能比别人慢!”桂枝说道。
陆松年笑道:“好,都听东家的安排!”
……
陆松年找上桂枝家,是在阿成走后的第五天,
“东家,玉米长果了!”陆松年很激动,本来以为这玉米是种坏了,
但一夜之间,粗壮的玉米杆上,多了好几个鼓包,有些还长出了胡子一样的穗子!
桂枝连忙跟陆松年去了地头,眼前的玉米地很壮观,壮观的桂枝都有些惊呆。
前世人们都将成片的玉米地比作青纱帐,是说玉米长得高,长得密,人一钻进去就不见影子,好像被帐子罩了起来!
可如今四百亩玉米地,桂枝却觉得应该称作青城墙!
玉米杆有两人来高,杆子比甘蔗还粗,
陆松年嘴里的小鼓包,却是比桂枝的胳膊还粗!
这是才抽穗的玉米,要等成熟了,这玉米棒子得有多大啊?
桂枝不敢想,陆松年等人从没见过,还以为玉米就该这么大!
但看桂枝微张着嘴不说话,还以为出了什么岔子:
“东家,这玉米是长坏了么?”
陆松年问道忐忑,心里不断想着是不是玉米长得小了,没到达桂枝的预期?
“没有,长得很好,我今天不走了,在这看着。”
一听说桂枝要留在城里,每逢热闹必看的黄学志,连忙进城安排去了。
到了晚间,祁柘也来了,
桂枝见到祁柘很是惊讶:“不是前天才回来过么?”
“黄学志找人带话,说你有些紧张,我不放心过来看看你。”
祁柘揽上桂枝的腰,替媳妇理了理鬓边的发丝,柔声说道:
“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你夫君我都能替你抗住!”
“要是天塌了呢?”桂枝调皮的问道。
“那自然是我替你顶着!”
“啧啧啧,黄学志真是不做好事,既是喊了你回来,又何必又叫我?”
裴书青从马上翻越而下,瞧他的脸色,应该是赶路急了些,嘴唇有些发白。
祁柘搂着桂枝,毫不客气的说道:“那你现在走也还来得及,我和你嫂子不留你!”
“切,你说让我走,我就走啊?桂枝都没赶我呢!桂枝是吧?”裴书青朝桂枝挤了挤眼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裴书青对着祁柘,总是“你”呀“你”呀的,很少再叫“祁大哥”了。
桂枝把这现象归类为青春叛逆期,
可不是么,十六岁的男孩子,正是谁都不服的年纪,见到个雄性,都想挑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