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之地新现的恒星
万物轮转追寻的正中
借火焰横断白昼黑夜
我等于无边无际处守候
歌赞旭日
献礼旭日
成为旭日
您的骑士向您致以最诚挚的问候,您最虔诚的牧羊人等候着您的归来。
您】
谢尔格面露惊诧:“祂是想在幻梦境呼唤光耀旭日?”
“诺登斯”:“恐怕是这样,我们终究还是把对方逼急了,祂现在这样都是你们的错。”
“关我们什么事,还不是你演得不够敬业?”
他们俨然有争吵起来的架势,但现在也并非争吵的时机,谢尔格直接抓着权杖走到对方附近。
“你真的要在这个地方向光耀旭日献祭?祂根本听不到伱的呼唤。”
瘟疫的吟诵声仍旧没有停息,祂的声音越发洪亮,眼看就要说出自己的请求,而地面的祭阵也完全发出了炽热的光。
谢尔格眉头挑了挑。
【您的牧羊人祈求……】
谢尔格闭上了眼睛,又突然睁开:“我想,现在您无需再演下去了,吾主。”
瘟疫骑士的话戛然而止,祂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不受控制,以另一道声线发出。
这声线平和又沉稳,令人光是听起来就忍不住内心产生信赖感,好像有其在,任何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但其语言的内容却完全与声线不符。
【祈求您将“瘟疫”之大权交付于我,代价为此处您的骑士身体】
【比起现任瘟疫骑士,我认为自己更能胜任其位,瘟疫被逼至绝路,已然有损您的威望】
【故此,请主允许我向您献祭,成为您新的骑士,永久守候在您左右,成为您最虔诚的护卫者,您的剑您的盾您的眼】
瘟疫骑士不敢相信从自己口中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祂想要反驳,想要大喊,但那些触手却像是操控了他的身体和精神一般,令祂只能任凭摆布。
光耀旭日绝不会抛弃祂,祂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恶劣的人就抛弃追随自己多年的骑士!
该死的神格什么时候影响了祂,祂明明已经掌控了新的权柄,那意识又为什么还存在!?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里亚.克尔查想反夺走祂的权柄?他根本是在痴心妄想!
光耀旭日是祂跟随无数岁月长河的主宰,祂不可能纵容里亚这样挑衅,无论如何,祂一定会庇护自己。
【旭日绝不允许你的肆意妄为!】
【是吗?】
里亚慢条斯理道。
【我跟祂可是老交情了,凡是我献祭的请求祂很少拒绝。
我认为太阳是一位值得信任且明事理的存在,祂的恩宠散布大地,我也愿意追随这一位英明的君王】
【别说的你好像多么虔诚多么高尚,你就是个卑劣的害虫!你的信仰只会玷污祂!】
【抱歉,骑士,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你说话的内容好像光耀旭日还承认你一样。
最先背弃祂的不是你吗?】
【什么?】
【你身为祂最信赖的追随者,在得到神格这一好东西的时候没有率先献给祂,而是自己用,这一行为足以被判定不忠。
你看,我在好不容易得到阁下身体控制权的
衡量公平的天秤被举起,黑色羽毛作为秤砣的重量并没有另一端重,很显然规则认为里亚的话有问题。
但下一秒,一条触手伸在羽毛的那一端,轻缓地又不容置疑地将其压下。
现在,是羽毛的那一端重量占据优势,但这作弊的行为反倒被超凡认可,当触手挪开时,那天秤也没有恢复原状。
说到底,无人知晓秤与剑是从哪里来的,但里亚总感觉上方作为秤砣的黑羽和史瓦尔的羽毛如出一辙。
【亵渎者,罪人!你这个罪人!】
瘟疫骑士的行为落在旁观者眼中仿佛精神分裂,祂前一秒还在愤怒,下一秒的情绪就变为了平静,那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无法想象的疯狂与欢愉。
祂自己的手触碰自己的脖颈,然后骤然紧握,强迫头颅仰望天空。
【我的权柄好用吗?只是它不是你这样用……
先生,跟着我一起赞美贸易吧。】
此话一出,那些以骑士身躯为基床生长而出的触手表面顿时裂开无数金色眼瞳胡乱转动。
【和我贸易之主签订条约。
你自愿把身体交还光耀旭日,以表示自己没有背叛太阳。
你自愿将权柄交付于我,承认我作为新一任瘟疫骑士的地位,承认我掌控
你承认自己对旭日不忠,将自愿承担一切后果,接受所以因你而死的生物对你的审判。
你承认幻梦境大地上那些枯骨皆为你所杀。
你无条件承认自己的所有罪,并甘愿为其赎罪。
你无权否认我的一切声明,本次的条约负责方特邀光耀旭日,特别鸣谢光耀旭日黑法老夜魔噩梦之桥,以及在场的所有目击人。
……
……
最后,在这里的底部签字就好】
瘟疫骑士觉得这太荒谬了,一切的一切甚至让祂心生恍惚。
被祂杀死的生命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前来审判祂。
但就在祂这样想的时候,底部出现了异动。
那些已经化作白骨的超凡生物和人类又纷纷站了起来,缓慢生长出血肉,其表面还携带有向旭日献祭的咒文。
“尸山”变得越来越矮,祂摔了下去,然后看见那些生物围着自己,面部带有奇异的兴奋神情,眼神透露着不明的光。
里亚缓缓扫视着它们,轻声问道。
【各位假死的见证者,这个结果怎么样?】
全场默不作声,片刻后,它们暴动。
“赞美里亚.克尔查!!!!!!!!!”
它们没有称呼里亚别的名讳,谢尔格告诉那些奈亚拉托提普信徒们里亚的身份,而此时的信徒们却直接为他欢呼。
这一刻,里亚不是别的什么身份,他就是他自己,此次的他是以自己的身份受到了见证者们的称赞。
而那些咒文的颜色也越发璀璨,一道强烈的光柱冲天而起,瘟疫骑士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更是难以置信。
【祂……承认了你】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旭日会承认里亚而摒弃祂!?
里亚想了想。
【大概,是我的外表比较有迷惑性,讨人喜欢吧】
这倒是真的,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里亚从来没有在外貌这一方面被人诟病。
但仅凭这个理由还是明显太牵强。
谢尔格点点头,阿特拉克看着他:“你点什么头?”
“我乐意。”
“……”
【每一次献祭之时,我在颂念咒文后,所说的祷告词都不相同,并且极尽赞美色彩,没有生命不会喜欢别人夸自己,特别是变换着办法来称颂自己】
【所以,祂同意我来当新的骑士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胡说八道,祂根本没有苏醒,怎么会在意那些?】
【啊……那我就不清楚了】
里亚抚摸着眼前的触手,下一秒,他突然抱着那触手压抑地笑起来,而其附着的身躯也猛地燃烧,其中出现两道截然不同的哀嚎声。
但其中一道不仅仅是在哀嚎,他的声音更像是在笑,一时间令人分不清他究竟是痛苦还是喜悦。
剧烈的光芒吞噬了瘟疫的身影,而底部的见证者们纷纷用各自的方式鼓起了掌,疯狂欢呼庆祝。
庆贺吧,新的瘟疫源头诞生。
庆贺吧,只要您存在,您就是所有瘟疫与疾病的掌控者审判者。
您就是天启
【赞美贸易之主群生无面者瘟疫骑士神格之识】
【赞美里亚.克尔查】
这真是一场极具欺骗意味的戏剧。
现实中,低垂着脑袋在树下沉睡的里亚睁开了双眼,抽出了自己的模因牌放在眼前。
牌背的右上角出现一个全新的标志。
它由两只眼睛交叠十字,前方的眼睛睁开,后方的眼睛则是紧闭。
【摄梦人】
模因四的全新模因摄梦人。
“看来,这一次超凡对我的表演也很满意。”
里亚收起那一张牌。
幻梦境中,众人盯着里亚消失的方向。
“他已经离开这里了吗?我都还没来得及给出自己的赠礼。”
谢尔格有些遗憾,他看向阿特拉克纳克亚,很明显,刚刚是祂将里亚送了出去。
阿特拉克目不斜视:“这大概就是最好的结果,你们的权柄还是自己留着,他不会需要这个。”
“啧。”
谢尔格似乎有些遗憾。
“下一个是什么来着……”
“战争?”
“对了,是战争。”
他露出饶有兴味的神情:“也不知道谁会成为揭开
阿特拉克:“你不会那么干。”
“你说话真扫兴。”
说着,谢尔格看向夜魔,不久前他将夏恩交给了祂,现在就是归还的时候。
夜魔沉默了,祂抬起了自己的爪子,底下是被压扁的夏盖虫,连内脏都从壳中爆了出来,粘连在夜魔的爪上,甚至在其后爪抬起时,出现了一瞬间的拉丝效果。
【刚刚没注意,不然你再去抓一只养】
“夏盖虫已经很难找到了,它们都快在巴克利灭绝,你清楚我千辛万苦才找到一只……你怎么敢踩死它?”
【再废话我还可以踩死你】
阿特拉克看着他们又开始互相争吵起来,忍不住用前肢捂了下脑袋,然后转身消失在原地。
现实。
瘟疫骑士的身体和那些瘟疫之源突然消失让所有人都摸不清头脑,他们还以为是坚持不懈对黑影的打击终于有了不错的效果,纷纷欢呼着庆祝。
而空中的生之天使也敛起了自己所有的光芒缓缓下坠,身体逐渐开始金属化,最终,祂化作一颗巨大的金属雕像,又飞快被锈迹吞噬成了一堆碎屑。
那些碎屑逐渐变化为一只只乌鸦拍打羽翼飞出。
而其中也有一只乌鸦直勾勾朝着里亚的方向飞来。
詹姆斯出现在里亚前方,里亚手中变出一瓶红酒,另一只手出现酒杯。
一根触手将瓶塞拔起,随后,里亚将酒瓶倾泻,紫红的酒液瞬间落入高脚杯。
“尝尝?”
他向詹姆斯递出酒杯,詹姆斯还没做出反应,就看见面前的青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你的性格真是越来越恶劣,赫菲斯格图他们都把你带坏了。”
詹姆斯看着里亚:“作为患者,不听医生话并不是什么好行为。”
“别聊这么沉重的话题,医生,难得我们胜利了,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里亚用触手给詹姆斯塞了一堆吃的:“这些都给你。”
“你会这么好心?”
“当然……不是,一个金币谢谢。”
他伸出手,那理直气壮的模样让詹姆斯气不打一处来。
而里亚也不再逗他:“这些东西都是给你的,你可以免费吃,就当是我气你的补偿。”
“你会这么好心?”
詹姆斯还是保留着十分的警惕,但他不知道的是,里亚说的补偿并非是指不听医生的建议扮演什么摄梦人在幻梦境中乱跑,而是他背着他们所有人吞了瘟疫权柄这件事。
幻梦境可以屏蔽疫医的感知,现在詹姆斯并不知晓里亚就是新任的瘟疫骑士,还以为里亚是在幻梦境中吞了大量超凡生物联合一堆人把瘟疫给解决了。
从某方面来讲,里亚希望他能一直这么误会下去。
“对了,那突然出现的生之天使是怎么回事,你们真的是同一个人?”
“嘿,我们可都是不同的意识,和那些令人厌恶的分身不一样,我们每一个个体都可以算作祂的细胞。”
“所以导师让我杀死你的事……”
“你还真的想杀我?你杀得了我吗还杀我,克尔查,你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患者,我那么费心竭力做一名好医生,结果病人居然去思考怎么杀了我!”
“查理那个狗东西,教坏我的患者。”
詹姆斯喋喋不休地抱怨,明显是对里亚真的有过杀死自己的想法而揪心。
但他说的“好医生”这个问题,里亚不敢苟同。
“淡定,医生,你又死不了。”
“这是一回事吗,是一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