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快看快看,守株待兔
等陈良宵去镇上买东西后,陈父午觉也不睡了,吃完饭就扛着锄头去田里了。
这些天,他可受够了村里的议论,他要好好地跟人说说,他儿子病好了他又行了!还要给他生大胖孙子呢!
陈父是个勤快的,自从分产到户后,陈家按人头一共分了四十几亩地。陈家大房都在矿场,就将地全给了陈父收拾。只要每年给够了大房几口人的口粮就行,其他的都归三房所有。
陈父自然答应,刨去大房的口粮,一亩地能赚不少钱。
因为陈家地多,所以就算是农闲,陈父也不得空,每天都要去地里收拾收拾,准备来年的耕种。
去年收成好,又得了陈曼曼的两百的聘礼,他还打算今年买一头牛来,到时农忙时就能少请两个人。这长久以来,省下来的都是钱呐。
陈父想得正心火澎湃,迎面就撞上了一个女人,女人怀里的稻草也洒落了一地。
陈父只觉得心头一酥麻,好像撞上了两个球。
再低头,就看到了宽大的棉袄都遮不住的波涛,这个大小也只有村头的屈寡妇了。
“陈三哥,你去忙吧,我自己能捡。”
陈父忙回过神,放下锄头就屈寡妇捡稻草,“现在田里都没什么稻草了,你上哪儿捡来的?”
屈寡妇吓得慌忙摇头:“陈三哥,我没偷人家的稻草,是老书记让我去他家地里扛几把引火的。”
陈父了然。
去年年尾时,村头的猎户陈阿狗跟着村人进山打猎葬于熊瞎子的利爪之下,陈阿狗的爹娘兄弟嫌弃屈寡妇只生了个女儿,就将他们孤儿寡母赶了出去。
还是老书记的媳妇可怜两人,将自家的老房子给了两人住。
因为有老书记家护着,村里不少男人都对屈寡妇垂涎,但也不敢下手。
只敢半夜经过屈寡妇家时吹个口哨,再偶尔撞见了口头上占点儿便宜。
屈寡妇虽然身材火辣,前凸后翘,但是为人却正派,平时除了干活,鲜少出门。也正是这样,老书记夫妻俩也愿意多照看几分。
说到底也是可怜人。
“回头要是引火柴不够了,跟我说。我家还有不老少。”
屈寡妇忙感激,“谢谢陈三哥。”
“这点儿小事哪用得着道谢,我跟陈阿狗也是同族的兄弟,他不在了,帮把忙也是应该的。”
陈父将捡起的稻草交还给了屈寡妇就回了田里,这一幕被村里的其他男人瞧见了,纷纷调侃陈父有没有趁机摸上屈寡妇的小手。
陈父笑骂了几句,也不知道咋回事,脑子里想的尽是屈寡妇那姣好的身材,还有冻得通红的脸。
他忙甩开脑子里不的不正经想法,转头就说起来自己儿子又行了。
镇上。
陈良宵到达镇上后就先去了供销社。一看供销社的价格,陈良宵觉得五块钱也不够买几样东西,索性就去了黑市。
河浦镇已经放开,去黑市也不用偷偷摸摸。
他买了两条肉后,又在卖围巾的摊子上扒拉着:“这条红色的针线都不怎么齐,便宜点吧?”
“大哥,我这批围巾可都是从羊城弄来的新货,国外的大机器做的,怎么可能针线不齐整?五块钱都是亏本价了,要是还嫌贵你就去别地看看。”
一个年轻的男人靠近陈良宵:“兄弟,我那有一批货,这种货1块一条。”
陈良宵眼睛一亮,“真的?”
“我们纺织厂出的货,能有假?最近厂里效益不好,我们领导让我弄一点儿货出来偷摸卖了,换点儿工资。”
年轻男人生怕陈良宵不信,还拿出了自己工作证:美韵纺织厂销售部杨高逸。
再看杨高逸一身中山装打扮,一看就像是小领导。
“货就在旁边巷子里,哥你要是觉得好可以介绍亲戚朋友来,我给你每条让利2分钱。我也不跟哥整虚的,我们围巾的款式确实没羊城的新,但是围巾嘛能保暖就行了,你说对不对?”
这话算是说到了陈良宵的心坎里,“杨兄弟说得对,要是围巾质量没问题的话,我要两条。”
杨高逸爽快地应了,领着陈良宵去了隔壁的巷子。
一进巷子里,陈良宵就被人套了麻袋!
杨高逸一将人摁下,杜医生就从巷尾走了出来。
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拳脚招呼。
这个陈良宵可是让他等得好苦!
因为陈良宵媳妇在医院里闹了一通,院长就将他的工作给撤了!
他原本都要订婚了,他未婚妻家里头听说他没了工作,翻脸怎么也不肯结婚。
他将这一切都怪在了陈良宵的头上,要不是陈良宵,他能落在这地步?
就在刚刚,他正哄着未婚妻在供销社里买东西,正好看到了陈良宵!
他让自己的好兄弟跟着陈良宵,想办法将人哄到巷子里揍他一顿。
杜医生越想越生气,脚脚都是冲着陈良宵的裆去的。
“杨大哥,你干什么,有话好好说!我口袋里还有几块钱,都给你,都给你!”
“呸!你他妈的打发乞丐吧,几块钱的围巾都不舍得买,穷逼一个!”
杨高逸说着又给了陈良宵一脚。
直到陈良宵倒在了地上没了呼救声,两人这才怕闹出人命,急吼吼地走了。
陈家,一直等着陈良宵买回肉来做晚饭。
可等啊等,等到天都黑了,别人家的烟囱都不冒烟了,陈良宵还没回来。
陈父脸黑得都滴出墨来,“这个败家子,拿了钱就跑没影了!”
陈今弛今天跟着一帮好兄弟去了山里,肚子饿得慌,见自家冷锅冷灶,转头就去村尾的余家蹭饭。
余哲也刚到家,锅里有余妙音给他留的韭菜包子和面片汤。
这可把陈今弛羡慕坏了。
余哲早习惯了陈今弛时不时地来蹭饭,“我给你在锅里留了点,自己去盛。”
“谢了,兄弟。”
陈今弛时常来余家蹭饭,也不用余哲招呼自己就去了厨房。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余妙音也在厨房。
咳,说好了要冷着她的……但是锅里好香。
余妙音正在洗碗,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进厨房后就一直不动的陈今弛。还以为陈今弛是不好意思来蹭饭。
罢了,看在前世的份上,她还能让他饿着肚子干杵着?
余妙音用清水洗了手,亲自给陈今弛盛了满满一碗面片汤,又塞给他一盘包子。
“赶紧去吃,别挡着我干活。”
“喔。”陈今弛听话地端着碗盘就去饭堂。
余哲看到陈今弛面前满满当当的汤碗,“卧槽,陈今弛你要不要脸!你把全部的面片都捞完了吧!”
余哲还不死心地拿着碗冲去了厨房!
“音音,你咋不拦着阿弛那混蛋一点?他把面片都捞完了,只给我留了一点儿汤和菜叶子。”
余妙音都傻了眼了,她哪记得她哥还要加汤的。“要不,我给你再下点儿?”
陈今弛竖耳倾听,只听到余妙音软糯的撒娇声,但是却听不清说了什么。
唉,果然美色当前,小丫头连自己亲哥都不记得了,眼里只有他了。
陈今弛困扰地长叹一口气。
吸溜一口面片汤,酸辣鲜香,面片爽滑,不经意间地喝下一小口……这怎么能这么好吃!!!
阿哲妹妹的厨艺竟然这么好!!!
他以前也没少来余家蹭饭,但是余家的饭菜寡淡得很,跟他家差不多。所以,他跟余哲时常去国营饭店打打牙祭!
这么一想,余哲已经好久没跟他一起去国营饭店了!这狗,竟然背着他吃好吃的!
“算了,我还是啃包子吧。那混蛋还拿了五个包子,撑不死他!”
余哲气呼呼地回来了,见到陈今弛正一口包子一口面片汤吃着,嫉妒!
余哲拿了一个包子愤恨地咬了一口,权当是陈今弛在泄愤。
陈今弛吃完了一整碗的面片汤,又吃了三个韭菜包子,舒服地喟叹出声。
“唉,还是你命好……”他爸妈去得早,都没给他留下个会厨艺的妹妹。
又是羡慕余哲那狗的一天。
余哲不知道陈今弛在发什么神经,但是并不妨碍他吹牛。“我打小保家仙就给我说了,说我有贵人相扶,一辈子吃喝不愁躺平就好……”
两人胡侃着将各自的碗筷洗了,陈今弛才离开了余家。
因为吃得太饱,陈今弛背着手慢悠悠地往家走。
走到家里,肚子还撑得难受。
他索性拿上手电筒满村溜达,走着走着就到了山脚下,心念一动就往山里去。
今天,他在山里弄了好几个陷阱,正好去看看。
第一个陷阱里就有一个肥硕的大兔子,“卧槽,开门红!今天要收获满满啊!”
陈今弛将兔子收了,兴致勃勃地去了其他几个陷阱,却都是空空的。
看来今天只有这个倒霉兔了。
陈今弛逮着兔子下了山,径直到了余家的门口。
余妙音连个面片汤都能做的这么好吃,那炖兔子不得香到头麻?
可余家的灯都已经关了,他现在敲门是不是不太好?
难道把兔子拿回家?拿回去以后可就便宜三房那些人了,到时候他可是连半碗肉都不吃上,哪有阿哲他妹妹这么实在,连个面片汤都给他盛了一碗干捞的。
但是就这么将兔子丢在门口,阿哲妹妹是不是又该误会深了?
陈今弛灵机一动,他突然想起了书本上的那个守株待兔!
真是个好主意!
他就是聪明!
说干就干!
陈今弛抓着倒霉兔的后颈就往泥墙上撞去!
倒霉兔被撞得晕晕乎乎,挣扎着想跑。
倒霉兔:!!!人类好可怕!!!
陈今弛哪能让它跑了,抓着后颈又是那么一撞!
哦豁,这下子彻底晕了。
晕了也不够,陈今弛还拎着已经昏迷的倒霉兔去喝北风。
愣是给昏迷的倒霉兔凹出一个冻僵了的撞树姿势。
等忙活完,天都快亮了。
陈今弛又怕别人路过了捡到这只倒霉兔,一直巴巴地守在门口。
听到余家有了动静,又听到余妙音的声音,陈今弛才将受重伤后又喝西北死了的倒霉兔摆放在了门边。
吱呀一声,门开了。
“啊啊啊,奶!哥!兔!啊啊啊,那那个守株待兔!!!”
陈今弛躲在一旁,深藏功与名:不愧是阿哲妹妹,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守株待兔!
余哲被余妙音喊了过来,“什么守株待兔?别做梦了,你咋不守株待猪呢,好歹猪还能过个好年……”
余哲的声音消失在了那只倒霉兔上。
“卧槽!书上还写真的?真有那么蠢的兔子啊!”
陈今弛:……难怪考了三年都考不上大学!书上都写了,书中自有黄金屋,自有颜如玉。
余哲拎起兔子仔细地研究了一番,最后得出结论这兔子应该是跑得太急了一头撞到了石头上,然后晕倒了。因为天太冷,冻了一晚上就给冻死了。
“这么蠢的兔子吃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变蠢。不行,不能我一个人独蠢,我得把阿弛叫上。”
陈今弛:……谢谢呵。
等余哲季将兔子剖腹剥皮后就交给余妙音,见兔肉炖上,余哲就去陈家。
没想到,陈家正乱糟糟的。
村领导陪着公社领导亲自上门,通知陈家:“陈良宵昨天被人堵巷子里揍了,今早才被扫大街的发现给报了案送到了医院,现在还没醒。”
“我可怜的儿啊”陈母嚎了一声,两眼一翻就晕倒了。
后脑勺砸到了门槛,血溅当场。
“快快送医院!”
幸亏公社领导是做拖拉机来的,将陈母裹着棉被放上了拖拉机,陈家人都跟着上了拖拉机。
陈奶奶坐在拖拉机上,招呼陈今弛留在家里看家。
陈今弛应了,“等下午我去城里接你。”
等陈家人一走,余哲留下一句:“午饭来我家吃”一溜烟地跑回家报信去了。
余哲回到家绘声绘色一顿学:“你们是没看到,陈良宵他妈那后脑勺的血啊,就跟杀猪时候一样,乱噗噗的……”
话落开始担心陈良宵在外面得罪了人,会不会影响到余妙音的安危。
“也不知道他得罪了谁,打人的连钱都没搜走,所以便衣断定是寻仇!看来这个仇家不简单,未免被连累你还是赶紧跟他离婚吧。”
余妙音不愿意多说惹家人担心。
陈家这么大费周折娶她,什么也没从她身上得到,怎么可能愿意轻易地放她离开。
而这年头的离婚政/策,只要男方不同意坚持有感情,就会进行无休止的调解。只要陈良宵再卖个惨,将她塑造成特别注重男女之事的色/女,不光她还有余哲都要受连累。
可她凭啥要背着这么一个名声一辈子,还要连累家人。
她就要陈良宵陈家人求她离开!还要给她补偿!
占她的便宜,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够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