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彻底恢复了吧，再等一天，我们就准备离开！”
曲晨站在洞穴之外，头也没回就开口说道，这已经是与金色面具男子遭遇之后的第四天。
四日前一战，流琇尼妍四人与小白都是重伤，他只能远离战场寻了一处山谷洞穴，让他们先行恢复，如今三天已经过去，虽有丹药相救，此刻依然没有完全复原。
“好！”洞穴内，一身精美紫衣的流琇走出，慢慢在曲晨一旁站定。
“你对那个金面人怎么看？”曲晨扭头看向身旁的紫衣女子。
“我不知道他来自哪里？但他真的很强，放眼星空境之中，整个北科恐怕都无人能够与其争锋！”流琇抬头，看向灰暗天空。
“你身在太古商盟，消息应该很灵通，难道都从未听过这么奇怪又强的离谱的一个人？”曲晨皱眉。
“北科似乎就没听说有这种超级强悍的星空境存在，如果说其实力之强，我想或许也只有皇朝道子之流才能与其……”流琇微微摇头，只是说到这里时，忽然顿住。
“怎么了？”曲晨疑惑，微微侧目。
“道子……道子……”流琇失神喃喃自语，居然没有回答曲晨的问题。
“他难道是道子？”曲晨吃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忽然想到一件旧事，十三年前，大金神族道子游历北科，遭人诱出击杀，后来有强者勘察现场，曾断言，那是一个同阶人族强者所为，会不会就是这个金面人？”流琇露出深深疑惑。
“敢杀神族道子的人……”
曲晨沉默，这件事，他很早以前也曾听闻，那还是在山芒与灵昭一起购买黑霜战矛时所闻。
流琇这么一说，他瞬间也记起此事，倒是觉得那金面人或许真有这个实力，而且听其口气，此人似乎同样又极其强大的背景。
简单交手，自己动用了全部最强手段，以瞬移出其不意之下，居然只是伤其一肩，若非光明身的凌厉震破金色面具，那金面人意外发狂离去，他们根本没有机会站在这里。
这让他忽然间意识到，排除境界之差，即便是战天诀，甚至是光明身，也绝非无敌，这世界太大，有太多无法想象的存在。
否则，当初的黎生，恐怕也不会战死在长城战场。
那种法……
曲晨再次想到金面人的可怕攻杀之术。
“你击伤金面人的手段也很厉害，假以时日，到达他那种层次时，未必便会输给他。”流琇看看不言不语的曲晨，微笑着打破沉默。
“很难！”曲晨微微摇头。
不知为何，看过金色面具男子那种手段之后，他就隐隐觉得，那是一条非常灿烂，却又非常孤独的路。
光明身一拳击穿对方左肩，他能感觉到那金发男子的炼体虽然也是极其强悍，却还没到那种无法企及的地步，但就是这样的体魄，居然爆发出那么可怕的攻杀威力，简直无法想象。
“别灰心，生命进阶一途最大的魅力就是，你完全无法想象自己的未来，我很看好你！”流琇伸手拍了拍曲晨肩膀。
“对了，为何你在这里的战力会掉落那么多？完全不是我第一次见你时那种强大。”曲晨提出心中疑惑。
这一点，他之前看流琇出手，就隐隐察觉到了，而金面人的言语中似乎也指出了这一点。
“因为我生来有缺！”
流琇目光一黯，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我被人带离灵巢之时壳衣破损，后来还是我义父保下我的性命，最终花费无数心血让我最终勉强诞生，所以我只有在水域之中，才能真正爆发出全部实力。”
“居然连太古商盟盟主这样的存在，都没有办法？”曲晨微微皱眉。
“不要质疑我义父！”流琇扭头看了一眼曲晨，“我义父与太古商盟其他人都不一样，他是个真正的贤者。”
“好吧，我相信你的判断，从你的身上，的确可以映照出太古商盟盟主的一些影子。”曲晨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
精矿中会有杂质，淤泥中也能生清莲，虽说太古商盟在外口碑不佳，但在曲晨感觉，流琇不是那种恶人，也或许其盟主真如流琇所言也未可知。
再者，十大商盟盟主，也不是他一个小小容元能去断言的。
“你的朋友也不错，眼看我被金面人追击，虽然自知不敌，还是跟我站在了一起，值得一交！”流琇笑了笑。
“那还是你之前主动出手帮他们化解一次危机，才带来的结果。”曲晨心中也是对尼妍很是赞赏。
尼妍等人与他分别后，遭遇一群修者拦截，流琇路过，认出她们是鸣沙宿小天庭之人，故而出手带她们避开一次危机。
而后同行之时，金面人出现，见到身为灵族的流琇，意动之下想要武力收服流琇为随从，尼妍不弃流琇，带着茈毓通琦和小白一起与流琇对抗金面人，虽然助力不大，却也尽显义气。
……
一日之后。
曲晨一行五人加上小白，终于走出山谷，朝着出口光柱而去，此时，除了通琦尚未完全复原，尼妍茈毓和小白，倒是已经完全无碍了。
“陈楚哥哥，流琇姐姐，你们发觉没有，这每一座大山，似乎都内蕴有阵法！”行走间，尼妍忽然说道。
“大山为阵？”曲晨心中一震。
如果尼妍所说为真，这里遗躯不腐倒是真的与养壳匣几乎完全一样了。
“嗯，我也是前几日一直在那山洞里面，才终于隐隐察觉的，不仅如此，之前连续走过诸多山峰，给我的感觉，好像这无尽群山又是一重更加复杂的阵法。”尼妍想了想又道。
“无尽群山为阵？”这次就连流琇都吃惊起来。
要知道，他们的速度已经很快，如山芒那种寻常较小星陆，一日绕行不难，即便是翰涂这种中等星陆，也就是数日时间而已。
在这秘境之中，他们奔行已经超过三天，却还没有到达中心区域，那么脚下这如平板一块的群山，至少也要近十天才能走完。
如此规模阵法，闻所未闻。
而这种规模，如果不是尼妍具备几乎过目不忘的天赋，他人根本无法将诸多所见结合起来，隐约揣摩出这可能是一个巨大无边的阵法。
难道是尼妍误判？
在场诸人都有疑问，不由相互默默对视一眼。
“虽然我不确定，但我所见部分贯穿起来，的确与凌日铭刻的基础内阵一角极为相似。”尼妍也看出了几人的疑虑。
“这些已经完全超出我们的认知范围，还是不要多想了吧。”曲晨稍稍沉默片刻。
他有些不敢过分去推测这些，因为自从进入这秘境，无论之前的幻阵，还是引动进入者心智变化的那股力量，又或者是遗躯不腐一事，都透露着极大的诡异。
数日前，那赤红宝鼎对自己亦步亦趋，那更加让他心中不宁。
结合此刻尼妍所说，越是深思，越是让人惶恐不安。
“无论如何，我们尽快离开秘境，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流琇与曲晨看法非常一致。
……
近两日后，中心光柱已经临近。
曲晨几人都是稍稍放松起来，进入光柱，通过层叠空间之后，就可以回归翰涂本世界。
这是无数年来，活着离开秘境的所有人，给出的唯一离开方式。
其实，按照往常被摸索出的规律，即便不去那里，秘境关闭时，所有人还是会被秘境的力量推离出去。
只是现在，曲晨几人都不愿再继续在这里等待到最后时刻而已。
嗡
天地间，忽然传来低沉震荡，天空如同一张画卷蓦然扭曲，群山轰鸣间，附近有山峰直接倾塌。
“怎么回事？”几人都是大吃一惊。
嗷
话音未落，整个天地间忽然传出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嘶吼。
极远之处，一片灰色雾气升腾而起，很快便连绵成一条灰线，那里似乎发生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
“这里不能久留，我们快走！”流琇蓦然变色。
曲晨几人也是目露骇然。
这种异象，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任谁也能看出，绝对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一行人立刻展开最快速度朝着中心出口处疾驰而去。
不到半个时辰，几人已经真正抵达光柱区域，而后方，那灰雾已经遮蔽小半天空。
“这就是出口？”曲晨看向光柱，远远已经开始皱眉。
光柱，自一座异常高大的峰顶升起，直插灰暗天际，根本看不到尽头在哪里，但那光柱范围真是很小，无数点点点闪亮在那其中上下疾速穿梭，看起来极为奇异。
而之前在遥远距离之外就能看见的，居然只是那光辉映照天空散射的光晕。
让他不安的是，那光柱周围，如今已围聚了大批修者，目测大致一看，恐怕已经不下两百人。
能够出现在这里的都不会是弱者，如此大批修者聚集，这是曲晨最不愿看到的，堆量引起质变，群狼可以杀死猛虎，这也是当初奉尾乱星系两个黑衣人，没有与惠明之间爆发冲突的根本原因。
那么多修者聚集，却没有爆发冲突，这里面同样透着奇怪。
曲晨等人临近。
光柱外围，已经有十几个修者先一步抵达，此刻不知为何，却在与出口处的大群修者怒斥对峙。
“他们有问题！”流琇忽然伸手止住诸人前行。
围守出口的近两百修者，此刻大多眼眸发红，更加怪异的是，每个人头上居然都有一道银环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