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科有缺！？”
屠震三人闻言，瞳孔不由得齐齐放大。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震惊意外和不解。
“你们不要忘了，北科是存有远古战场的！”凤尧看着几人微微一叹。
“前辈指的是圣鸣涧？”院尊眼眸微眯。
“没错，我想应该就是那里的问题了，那等毁天灭地的战斗虽然发生在无尽岁月之前，但那些必然已经对北科造成了无与伦比的巨大伤害。”凤尧点头。
“按照前辈所知，这壁裂是否会按照这种势头持续扩大直至破碎？”靖柯御王带着求教之意问道。
“会！而且速度会越来越快，壁裂也会越来越大，至于破碎，那就要看北科真正有缺到何种程度了！”
……
数月之后。
川堰宿，淅河星陆。
近初之地，上千修者嘶吼之中混战不休，真形横空宝术璀璨，这一战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四处遍布死去修者的遗骸残身。
场中还在征战的修者已经过千，如果算上那些已经战死者，足有接近两千之数，战况惨烈之极，好在剩余之人中，有大半都是衣衫统一的杏黄衣衫弟子，那是北科战院的容元修者。
战场中心，还有两艘黝黑星空船呈现怪异的扭曲状态，其中一艘尽皆虚幻，船上人头攒动挤满了修者身影，一个个都是露出惊恐的神情，而另外一艘虽然大部分还是虚幻，小半船头却已经化实，其上却空空如也。
“所有伤者尽力攻击那艘横渡中的星空船，绝不能让他们突破界壁！”商菁的声音传遍混乱战场。
她目光扫视全场，已经有北科修者开始朝着那艘虚幻战船靠拢，术法不断落在那虚幻战船所在之处。
数十上百的容元同时轰击，那景象也是颇为惊人，虚糊战船扭曲越加明显，而船上之人的尽管虚幻，却也能看出他们一个个已经面如死灰，露出绝望之色。
商菁心中略松转头时，目光落在一对厮杀尤其激烈的身影上，瞳孔不断缩紧。
此战之前，她从未想过，居然有人能与曲晨对战厮杀到那种程度，两人已经激战许久，居然还是没有分出胜负，她只是看那里动手之时的惊人波动已经可以料想，如果把曲晨换做自己，此刻恐怕已经败亡。
那是谁？
她手中术法流转，竭力压制一个战俑，一缕思绪却在神游天外。
自从仙仑宿第一战大捷之后，曲晨带着这百人转战四十多个星宿，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疯狂击杀兰戈修者。
商菁知道，曲晨自从那第一战之后就有了一个想法，灭杀每个掌控驱傀铃之人，夺铃而尝试救助那些战俑。
然而事与愿违，历经四十多场大战，曲晨居然没有一次如愿，因为那些掌控驱傀铃的真正的兰戈容元，每每都是在身死之前，已经将驱傀铃粉碎，曲晨根本没有机会得手。
似乎那些战俑掌控者都已经得到了某种命令，绝不能让驱傀铃落在北科修者手中。
而这近半年时间，曲晨等人所至之处无不欢声雷动，因为十支战院利刃中，他们是进展最快的一支奇兵，已经横扫四十三个星宿，而且战损为零，被传誉为北科的金色尖刀。
这些别人不知，但同生共死的商菁等一百容元却是最为清楚，任何一战之中，曲晨所向披靡无人能敌，没有哪一场激烈的战斗中斩杀战俑少于十人。
战绩是惊人之极的，商菁却也看到了曲晨眼眸深处的痛苦，因为被斩杀的战俑，很多都是曾经的战院师兄师姐！
她见过，曲晨在谋求驱傀铃不得的情况下，曾多次将战俑重伤却未死，然后单独带离，只是最终却都是独自回归，甚至有两次神情萎顿面色灰败，很明显是发生了什么问题。
曲晨没有细说他做了什么，只是掩藏着眼中的哀意，说一声没事。
“放弃吧！那几乎不可能做到的，我们别无选择！”商菁眼眸中闪过一抹无奈，手中蓦然出现一柄赤红翎剑，一闪之间划过对战的战俑颈项。
头颅飞起，带着解脱之意的眼眸中，似乎还有一丝感激之意。
“我知道你就是号称北科七子之一的曲晨，看来你也并非传闻中那般强大！”与曲晨激烈争锋的是一个眼眸散发奇异金芒的男子，气血澎湃惊人，出手之间轰鸣不断，显然也是一个炼体已经超凡脱俗的存在。
“强弱之差不是言语可定，战时之变也非你能断言！”曲晨神色不变，术法极尽爆发，不时以光明身重术强击。
但这个金眸男子的确超凡，躯体对抗时，体表如有鎏金漾动，居然能够力抗光明身而并无大损，这在曲晨修行至今还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徒有虚名就不要强行狡辩了，记住一点，光明身也并非无敌的存在，人才是关键！”金眸男子嗤笑一声，“据说当年箭神后裔曾一击重创完美灵族，他是你们北科最强容元？”
金眸男子眼神微微闪动，言语间似乎在试探曲晨。
“你这炼体之数的确超凡，却也不见得超过光明身，而北科箭神其人我不敢妄自评断，但箭神宝术绝非你们兰戈可以觊觎，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曲晨冷哼。
虽被对方言语轻视心境并无一丝变化，战天诀展开，如同一道惊人匹链环绕对手。
这是他这半年时间不断与强者征杀，对战天诀新生的领悟，器与术虽说起点不同，但征战之中变化莫测，其实也有通形。
这便是他经由当年在天息陵捕获的那一道黑链神纹，而自悟所得的困杀之法。
“呵呵，觊觎？你想多了！北科箭神那也只是那些流于凡俗的修者，给他外镀的一层金身而已，没有那么绝艳！”金眸男子似乎有些不屑的傲意。
“真不知你何来这种自大！”曲晨眼眸中忽然闪过一丝疑惑。
二人说话间，炼体术法碰撞轰鸣不断，周围已经没有其他修者敢于近身。
“杀！”金眸男子暴喝，指掌之间鎏金之色如同活化，蓦然朝着曲晨头颅斩下。
曲晨身形横移，堪堪避开，真形却被那一击破开，全身猛然一黯。
这一幕被金眸男子看在眼中，嘴角猛然露出狰狞杀意，身体急转居然直接撞向曲晨，全身更是惊人的绽放道道刺目金芒。
金芒如同实质，散发着无比锋锐，让曲晨着实也是一惊。
只是，这却也是他等待许久的机会。
战天诀所化匹链骤然明亮起来，其中隐隐出现一圈圈环纹，朝着金眸男子缠绕而去。
铿锵之音连绵不绝，惊人体术与变新术法的激烈碰撞，居然爆发出一片如宝器碰撞的颤音。
不远处，两个还在酣战的修者只觉一股激流般的冲击临近，骇然中被迫再次远离。
金眸男子大惊，身形如被禁锢，一声怒吼中，全身气息再次攀升，金芒爆发如剑如刀，曲晨术法所化匹链终于寸寸崩断。
“斩！”
就在这时，曲晨身形忽然消失，一只光焰手掌临近金眸男子，朝其左臂斩落。
“找死！”金眸男子剑眉高挑，挥掌横断。
然而，曲晨那一掌的形态忽然变化，居然再次显露剑胚之态。
嗤！金眸男子难以置信中，他的左臂已经离体飞出，此刻，他才发出一声痛吼。
“啊！”
惊骇之中，金眸男子真形大手探出，就要收回自己的断臂。
但是曲晨更快，瞬移再次展开，一把捞住断臂，同时挥手就是一拳落在金眸男子胸前。
嘭！金眸男子口中溢血倒飞，眼中蓦然露出惊觉之色，身形一转就开始逃遁。
“真是果断！”曲晨看着金眸男子离去的方向，也是露出赞叹。
金眸男子不弱，他原本计划断其一臂先得驱傀铃，再以断臂为饵，强留对方加以击杀，结果那家伙太警觉，居然没有丝毫犹豫就开始逃遁，这让他的预谋落空一半。
好在，断臂在握，那驱傀铃已经到手。
铃铃铃……
混乱战场中，还有三十多战俑，此刻忽然全身剧震，身形都开始迟滞，手中的攻势更是忽然停顿。
砰砰砰！
与之对战的北科容元可没有留手的意思，三十战俑再遭重击。
“战俑可以重伤，但全都要留活口！”曲晨暴喝，手中的黑色铃铛快速摇动。
通过驱傀铃，他能感觉到，那三十战俑的意志在剧烈挣扎，似在竭力对抗驱傀铃的控制，他不敢懈怠丝毫。
商菁目露狂喜，她知道，曲晨终于如愿以偿，难道奇迹就要发生了？
挥手间，数十银环飞出，牢牢锁住三十战俑的头颅，这是她按照曲晨要求，自猎盗司借来之物，与缚真环类似，只是威能不可同日而语，至多禁锢星空境修者而已。
三十战俑嘶吼中激烈挣扎，片刻后还是慢慢安静了下来。
此刻战场中，仅存的两百多兰戈修者更加慌乱，原本已经处于劣势，那最强大的三十多战俑除了一个逃离，剩下的已经尽数受制，而他们最大的希望，另外一艘战船被北科修者阻截，至今还无法破界而来，显然已经再无希望。
绝望中他们开始拼命爆发意欲冲出重围，然而，这注定是徒劳，仅仅一炷香时间之后，近初战场已经平息。
虚幻的战船，此刻已经扭曲崩裂，连带着其上近千修者，尽皆支离破碎。
“工巧司的改造果然有效，如果不是观天司籍此探察到这里的异象，让这批兰戈容元顺利横渡而来，这川堰宿恐怕又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商菁走向曲晨目露感慨。
“没错，但明瑜前司甲同样居功至伟！”曲晨点头，“先收拾战场，把三十战俑全部带到淅河领主府严加看管！”
能否成功，就看这一次了！
曲晨遥望虚空之中几道凝视自己的虚幻身影，心中却是越加炙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