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药师带着曲晨二人缓缓落向药王星。
曲晨俯视星陆,心神如被轻柔大手拂过,渐渐宁静,就连伏在曲晨臂弯里面的小白,也安静无比,只是瞪着黑溜溜的眼眸四处好奇的张望。
深黛群山连绵,数道粼粼波光在大山之间蜿蜒,朝着远方流淌,天空中镶嵌着朵朵白云,大鸟翱翔天际时而出入其中。
这如同一片仙乡乐土,灵气之充沛,除了战时的流道,根本没有任何地方可比。
“老祖,这里为何只能居于北科第三,盘天的环境似乎不比这里更好啊?”曲晨很是不解。
战院所在的盘天星陆,他去过两次,在他看来,除了药田那片区域,其他地方根本没法与这药王星相比,这很不合理。
“盘天,其实并不完全是你看到的那样!”第九药师轻语,只是否定曲晨所问,却没有细说。
“老头子,我怎么发觉你现在越来越可恶了,好多事情都藏着掖着,连我都蒙在鼓里。”宣风在旁咬牙切齿。
“小孩子知道太多了不好!”第九药师嘿嘿一笑。
三人缓步而行,一座郁郁葱葱的大山临近。
“这座山……”
曲晨目露奇异,实在无法描述自己的感觉。
无尽苍郁起伏之中,以这座大山为最,虽然相似,却总觉得这座山不仅仅是外形高耸入云极为惊人,自己举目看去,仿佛在看着一个生命。
“感觉有些奇怪对不对?”
第九药师一笑,“因为这本就不是山,而是一棵树!一棵天澜木!”
“只是……一棵树!?”曲晨大吃一惊。
然而只是瞬间之后,他又恍然,即便是地球上,也存在生有气根的树木,落土成根独木亦可成林,这个世界的生物本就体型更加庞大,一树为山倒也不算奇怪。
“只是有些可惜了,这棵老树生长了不知多少年,却一直没能开智,否则绝对也是一方强者了。”宣风在旁摇摇头。
“它没有那个福缘。”第九药师随口道,“走吧,去看看老赤。”
第九药师在前曲晨宣风在后,直奔树山而去。
哗哗哗!
漫山的巨大绿色叶片招展,居然化出一条笔直宽阔的碧绿通道。
这是一棵树的树冠!?
随着不断前行,曲晨此时才骇然发现,自己之前完全想错了,这整座大山,原来就是一棵无比巨大的古树!
却完全不是自己之前臆想的,一株气根大树依附于大山而生。
如此庞大的生命体,曲晨即便在这个世界,也是第一次看到。
一片片树叶发出莹莹光华,让这巨树树冠内的世界沐浴上一片淡绿之色。
“老赤,我来啦!”第九药师大声开口。
“九师,进来吧!”
一个苍老到了极致的声音传出,树冠世界蓦然一变。
斑驳的褐色绝壁下,立着一截暗红的木桩,只是曲晨并未看到一个人影。
“让你多陪陪我,你非要乱跑,这点小事让人去办不就好了。”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嗔怪之意。
曲晨这才发现,那声音居然是来自那暗红的木桩,这就是第一药师?药盟的盟主?
他瞬间呆住了。
暗红树桩三尺来高,隐隐通透,中部略粗,表面横纹参差遍布,根部虬结盘绕深深扎入地面。
“外面不平静啊,我就这么一个还有点出息的后辈,可不敢让他出什么差错。”第九药师笑笑,走近那个暗红木桩。
曲晨和宣风远远恭立。
“就是这个小家伙?”
暗红木桩发出声音,“看起来还不错,咦?这头吠兽……”
暗红木桩原地轻晃,居然化作一个暗红长袍老者,只是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如古树树皮一般皴裂,唯有一双眼睛还闪动着智慧的光芒。
曲晨心中微微不安,眼前这木桩老头显然就是药盟的盟主,一个身份地位立于北科巅峰的存在,居然注意到了小白。
“可以让我看看吗?”
苍老的药盟盟主看向曲晨,虽然无法分辨出表情,但那声音还是祥和的。
“小白生来不俗,请前辈点拨!”曲晨心中惴惴,但此刻也只是抱着小白上前。
“唔,你误会了,这吠兽的确算是异种,却未脱蒙昧,点拨还为时尚早,我只是在它身上感觉到了一件旧物的气息而已。”药盟盟主微微摇头。
他微微抬手,小白已经朝他飞去。
枯瘦如树根一般的手指,在小白身上不断摩挲,那一双眼睛却越加明亮起来。
旧物的气息?
曲晨心中轰然剧震,这一刻,他猛然想到了那截凤凰遗骨。
“老赤,你这是……”第九药师微微皱眉。
“他身上有那截凤凰遗骨的气息!”药盟盟主轻语。
“什么?怎么可能!”第九药师也是一愣。
“我可以确定!”药盟盟主抬起头,看向曲晨,“它有何特别经历?”
“前辈前辈所说是一块骨?请先看看此物!”曲晨心念急转中,已经做出决断。
他一翻手,已经从纳戒中取出那截凤凰遗骨,双手平举递向药盟盟主,“小白是我一位故人伴兽,它以前时常舔舐此骨,甚至还吞噬过一小块,险些身死。”
“果然是那截骨!”药盟盟主接过黑骨,与第九药师对视一眼,都有意外之色。
“你那位故人何在?”药盟盟主问道。
“一年多前遭外来凌日袭杀,已经陨落。”曲晨微叹。
“那是云锦宿小天庭的一位门将,名为傅烨。”第一药师显然是听闻宣风说过此事,立刻补充道。
“居然这样……”药盟盟主似乎有些失望。
“这黑骨难道就是药盟曾经的镇盟之宝凤凰遗骨?”曲晨虽然早已确定,此刻还是想听这位商盟盟主亲口给一个答案。
“正是!”药盟盟主微微点头。
“既然这黑骨如此重要,还是物归原主由药盟保管吧。”曲晨其实早已有此想法,而且现在小白似乎对它已经没什么兴趣了,此刻刚好顺水推舟做个人情。
“其实此骨仅存精髓已失,说是镇盟之宝,也只是图个对初代盟主的念想了!”药盟盟主手中慢慢把玩黑骨,却是微微一叹。
“赤祖,这凤凰遗骨和升灵树难道都是第一代药盟盟主所留?”宣风在旁闻言也是露出好奇之色。
“没错!”药盟盟主点头。
“老头子,这事怎么就从来没听你说过呢?”宣风微微龇牙,转向药盟盟主嬉皮笑脸道,“赤祖,我家老头子不说,那你来讲讲呗!”
“你个臭小子,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告诉你!”第九药师一吹胡子,瞪了宣风一眼。
“小风,你宣祖是真的不知!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都是历代口传之事而已,一般少有对外宣扬。”药盟盟主摆摆枯瘦的手,淡淡笑道。
“你应该听说过,我药盟开创者名为上君,但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你可能就未必知道了!”
“上君于通罗时期开创药盟,我当然知道,赤祖,你别卖关子了,就直说吧。”宣风挠头嘿嘿一笑。
药盟盟主眼中露出神往。
“其名,无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