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管那个畜生做什么
听说家人跟孩子们都好,战南琪稍稍安心。
但她转回身望着手术室大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掉眼泪。
夏凉茉看她跟邱希珩都是浑身脏兮兮的,一阵心疼:“姐,我带了衣服还有毛巾,你找个病房洗手间擦一擦,换身衣裳吧?”
战南琪哭着摇头,眼睛都睁不开,说出来的话语更是让夏凉茉胆战心惊:“爸被人抬呜呜抬抬上救护车的时候,肠子都炸出来了,呜呜呜”
夏凉茉倒吸一口冷气!
邱希珩小声道:“杰米挖出炸药发现还剩十几秒,根本来不及,他就抱着炸药一边喊让大家快跑,一边自己往没人的一进院跑,爸看见就过去追,在杰米把炸药抛向空中口他扑过去一把抱住杰米把他扑倒在地上!”
夏凉茉听的眼泪汪汪。
战西烨要所有人死,可是杰米想救所有人的命,战无敌又想救杰米的命。
邱希珩搂住战南琪,感慨:“怎么说呢,杰米救了我们所有人,但是爸救杰米,杰米想替我们所有人挡灾,爸却挡在了杰米身上,所以杰米他……医生说他双腿没了,已经是万幸了……”
夏凉茉捂着嘴,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砸!
她低头的一瞬,甚至听见了眼泪砸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战南琪泪眼婆娑地从邱希珩怀里抬起头,望着夏凉茉,声音沙哑的不像话:“拆弹的专家说,幸亏幸亏杰米把它扔到天上了,不然在地底下炸开,那威慑力就跟六级地震一样严重,一胡同的人都要在睡梦中被倾塌的房屋掩埋掉了……”
邱希珩想起来也是一阵后怕:“确实是,我们逃的时候只感觉到热浪,但是很多人家房屋的窗户全都碎裂了,即便在空中,威慑力也很大。”
邱佑珩走上前,关切地问:“杰米现在在哪里呢?”
邱希珩:“跟老爷子一起在里头抢救!因为事发突然,市医院最好的资源都集中在一起了,两台手术一起抢救,院长坐镇,最好的外科手术大夫跟最好的麻醉师都在里头,儿童医院也来了好几位专家。老爷子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不知道能不能过这一关。杰米上救护车的时候还能跟记者交流,很坚强,但是他被送进手术室的时候意识有点涣散了……”
邱佑珩真是心疼孩子啊:“战西烨这缺德冒大烟的玩意儿,真是丧尽天良啊!自己亲娘老子跟孩子还在房子里住着,他就能有这样的蛇蝎心肠!他跟那个翁瑶,果真是夫妻俩!难怪他明知道翁瑶要给茉茉下毒,他却能做到视若无睹!因为他的心从一开始就是黑的啊!”
“别说了!”
邱希珩小声提醒。
邱佑珩看了他一眼,他冲着郑恩淼那么看过去。
邱佑珩紧抿着唇,看老太太这副乞丐婆的模样,心里真是又气又恨!
他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吗?
他转身,退到杰妮身边,跟古娜一起照顾杰妮。
夏凉茉感觉郑恩淼情绪不太对,老太太就像是一具躯壳,轻飘飘地立着,仿佛手指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她犹豫着上前,小声唤着:“妈,我带了热粥,您喝点好不好?”
郑恩淼仿佛雕塑,不动一下,不说话,眼睛都不眨。
夏凉茉:“妈,我带您去洗洗脸,咱们换身衣裳,好不好?”
郑恩淼依旧一动不动。
夏凉茉没法子,只能提着包自己去了洗手间,很快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条湿润的毛巾。
她站在郑恩淼身边,小心翼翼给她擦脸擦脖子,把老人脸上的脏污一点点擦去。
毛巾很快就黑的不能看了。
她又往返跑了四五趟,总算是把老太太的整张脸跟双手都擦得干干净净的。
就在这时,长廊后头走来几道训练有素的脚步声。
夏凉茉看过去,就见战北煊领着几军官过来了。
战北煊走上前,看向她:“怎么样?”
夏凉茉指了指手术室大门:“爸跟杰米都在里头,还没出来。”
战北煊环顾一圈。
老太太穿了两只不一样的拖鞋,腿上直接穿的秋裤,身上披了件外套,但很明显在地上滚过也被弄烟熏过,但整体看来比他早上见到的时候好多了。
他视线下移,落在夏凉茉手里的毛巾上。
明白是媳妇给老母亲擦洗的了。
他没再说话,直接走向邱希珩夫妇:“姐,姐夫,你们先回去,家里还有孩子呢,先回去照顾孩子。这边我跟茉茉守着就行了。”
战南琪看着战北煊,心如刀绞般哭诉:“老四,战西烨他这是为什么啊!他这是为什么啊!他为什么要这样啊!”
战北煊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昨晚审讯室里,战西烨冲着他得逞地笑:“你很快也会跟我一样妻离子散了!战北煊,我不会让你好过!我会让你余生跟我一样生不如死!”
凭着多年与敌人斗争的经验,战北煊猜出战西烨话里有话,并且背后应该做了什么。
于是,战北煊对战西烨进行了一番电击逼供。
这是对付敌人时候的必要手段。
战西烨也是条汉子,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也不在乎,他死扛着。
直到距离爆炸还剩下十分钟,他实在是扛不住了,才说出这件事。
战北煊吓得让身边军官赶紧带拆弹专家去战家,自己也迅速找电话往家里打。
战北煊越想越恨!
他的妻子跟三个可爱的儿女,差一点都要在凌晨的爆炸中灰飞烟灭了。
真的是差一点点啊!
“姐,你管那个畜生做什么!如果我们都能洞悉他的想法,都能对他产生共情,那我们跟那个畜生又有什么区别?”
战北煊说着,手术室灯灭了。
灭了……
所有人紧张地往前去了两步。
夏凉茉搀扶着郑恩淼:“妈,不着急,等医生出来再说!”
手术室门打开。
一张小床被推了出来。
众人就看见杰米的小脸上罩了个氧气罩,双眼闭着,已经长得很高的双腿就这样空了,整个人的身子只有半截,他手背上还在输液,白色纱布包裹住的脑袋偶有几缕金发流露出来,宛若死气中唯一透着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