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就在二皇子小队快要过清风峡的时候，突然一队蒙面黑衣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两方猝不及防打了起来。

　　对方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抢他们押送的震天雷。

　　成锦瑟一身黑衣，眸子在黑夜中明亮耀眼。

　　“王妃，他们打起来了，您看我们是否出手？”

　　梁青恭敬问道。

　　闻言，成锦瑟淡淡一笑，“不，再等等。”

　　她看着眼前局势，二皇子的亲卫自然不是吃素的。

　　那些黑影虽然厉害，可大多擅长偷袭，像这样正面硬钢，也是吃力得很。

　　打了这半天，依旧是势均力敌，现在出手除了搅浑水，并没有什么作用，况且那个人还没出现。

　　成锦瑟稳住心神，坐山观虎斗。

　　就在胶着之际，使团背后方向，出现一线火光。

　　是鬼影的援兵，成锦瑟一眼就认出了为首之人，嘴角一勾。

　　“那人来了，动手！”

　　成锦瑟一声令下，梁青一枚信号烟火升空。

　　刹那间峡谷燃起熊熊烈火，铁骑号角奔踏而来。

　　就连地面都在微微震动，就好似巨兽一般勇猛。

　　为首黑衣人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纷纷露出了慌乱的神色，乱了阵脚。

　　成锦瑟立于高处，眸光冷冽，仿佛能穿透黑暗，洞悉一切。

　　她看着那面带银质面具的男人，在黑衣人中厮杀，剑走如风势如破竹，黑衣人在铁蹄下逐个溃败。

　　就在此时，一名黑衣人突然从人群中跃出，直奔成锦瑟而来。

　　宇文渊在面具下的脸，顿时一寒。

　　那黑衣人轻功极好，瞬间便至成锦瑟身前，手中长剑直逼她咽喉。

　　宇文渊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身形如闪电般掠出，欲挡下这一击。

　　成锦瑟见状心中一急，“王爷小心！”

　　语罢她抬手一支袖箭直飞而出，正中黑衣人腹部。

　　黑衣人闷哼一声，身形踉跄几步。

　　露在面罩外的双眸里溢满了哀伤。

　　这时宇文渊飞身而至，一掌将黑衣人击飞，随即紧紧抱住成锦瑟，眼中满是担忧。

　　“锦瑟，你没事吧？”

　　成锦瑟轻轻摇头。

　　这一刻，他们眼中就只有对方。

　　宇文澈在面罩下的脸，要多苍白有多苍白。

　　原来之前种种，都是他们演的！

　　为的就是要引出他！

　　忽然心口一热，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他亲眼看着铁骑逐渐将鬼影尽数歼灭，清风峡逐渐恢复宁静。

　　他苦心经营了多年的所有，在这一刻化为泡影。

　　“呵呵……哈哈……”

　　“为什么？”他嘶哑着声音问道。

　　成锦瑟冷冷地看着他，“鬼影盟主，别来无恙。”

　　“或者说，我该叫你桓王殿下。”

　　宇文澈颤抖着手，指向成锦瑟，“你……你们从一开始就知道？”

　　“准确来说，应该是从你拿到那份名册开始。”

　　成锦瑟刚刚拿到名册，就将这件事告诉了宇文渊。

　　他看过名册后，震惊之余也对宇文澈起了疑心。

　　像这样的东西，就连他也不一定能够拿得到，更别说桓王一个闲散王爷。

　　所以他一定有问题。

　　宇文澈接着冷声道：“之后本王便开始调查你，发现你利用苏荷势力，在京都暗中结党，还同赵国倒卖铁矿，以及马匹。”

　　“你明知这铁器和马匹，对一国军事有多么重要，却还要如此，你可知罪！”

　　宇文澈心如死灰，嘴角却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成王败寇，何罪之有！”

　　宇文渊见他如此，心有不忍，毕竟是兄弟，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液。

　　“皇帝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

　　闻言，宇文澈就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不薄？宇文渊我还以为你能稍稍懂一点我的感受。”

　　“你我的身份，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了同皇位无缘，你自小过得什么日子，就不用我提醒你了吧。”

　　宇文澈扯下被血浸湿的面巾，露出他那张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的脸。

　　“你命好，有太子照拂，还可去边关历练。可我呢？就因为我身上一半的苏荷血统，不论是军营或是朝堂，我都不能涉猎半分。”

　　“这不公平！”

　　最后四个字，宇文澈是近乎怒吼着说出来的。

　　也因此扯动了腹部的伤口，鲜血咕咕流出，痛的他龇牙咧嘴。

　　“即使我再怎么努力，在父皇和兄弟们的眼里，终究是半个敌人，这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宇文渊尘封的记忆被唤醒。

　　外人看来他们的身份一人之下。

　　可实际上呢，那偌大皇宫就好似一个吃人猛兽。

　　一旦进去，至死方休。

　　“若你肯放下执念，我可保你一世安稳。”

　　宇文渊真心道。

　　“安稳？我这些年受过的苦，受过的罪，又岂是安稳二字能抵消的？”

　　语罢，他转头看向成锦瑟，眸光再次恢复了柔和，“成锦瑟，你可有一瞬间……心悦我过？”

　　此时的成锦瑟，已经可以确定，宇文澈就是前世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幕后黑手。

　　她不是一个感性的人，敢爱敢恨是她的优点，同时也是她的缺点。

　　她并不能共情到皇子的悲哀，在她看来，不论遭遇什么，都不是宇文澈造反的理由。

　　就见她冷眼看向他，语气平淡且决绝，“从未。”

　　宇文澈的眼眸瞬间变得赤红，他微微一笑，好像在和她做最后告别。

　　忽然，他猛地拔出手中的剑，向自己的胸口刺去。

　　“不！”

　　宇文渊想要阻拦，却为时已晚，只能沉默惋惜。

　　一旁的二皇子，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早已经吓得双腿发软。

　　若不是宇文渊，他们一行人此刻只怕是早已魂归黄泉了。

　　“多谢摄政王救命之恩。”

　　他忠心道谢，可看着地上那已经断了气的桓王尸体时，还是心有余悸。

　　宇文渊见状冷声道：“殿下客气了，这一路怕是不太平，还是让本王的铁甲卫护送殿下吧。”

　　看似护送，实则监视，这道理二皇子也懂。

　　他自然是不愿意的，于是道：“护送就不必了，本皇子同大部队汇合就好了。

　　“没有大部队了。”